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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要去榕城買房搬家的事很快在村子裡傳開了,很多人都不解,且完全不看好。

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專門跑來問,還說要是z省的工程不好做,可以跟着他在線路上做,剛好他手裡有幾個小項目,得用的人又少。

放棄又可惜。

好哥們兒願意去幫他是再好不過的了。

對此宋時自然拒絕。

對方是好意,可他對線路一無所知,還是算了。

原渣也是拒了的。

不願轉換行業是一回事,不願在兄弟收下做事也是一大因素。

“放心,搬磚在哪裡搬都一樣,我也不是不回來,等過年了大家再一塊兒喝酒吹牛。”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回憶過往,暢想未來。

幾天後,宋時跟徐翠芳去了趟榕城,把房子的事搞定,又諮詢了一下中介遷戶的事,那邊表示他們可以幫忙辦理,只是需要交一點手續費。

宋時:“行。”

交了費,又提供了相應資料,其他就交給中介了。

從中介所出來,徐翠芳無不感嘆,“以後咱家第四代就是大城市的小孩了,土生土長的城裡人。”

給人感覺瞬間高大上起來。

她都想好了。

到時跟鄰居社區附近的老太太們打好關係,請她們幫忙介紹下對象。

兒女都大了。

婚事愁死人。

兩人從榕城回來,順路去了趟丈母娘家,就看到侄子徐元正在往外提東西,他媳婦范月穿着件薄棉襖,懷裡抱着個白胖可愛的小孩站在院子里,她身邊還跟着個臉蛋髒兮兮的男孩,見到有人進來,忙縮到身後一臉怯生生。

“這是...”

徐元笑容爽朗,把手裡的包放下,邊走邊遞煙,“姑父。”

又跟徐翠芳打了招呼。

“你這是要搬家?”徐翠芳問道。

“嗯。”徐元點頭,“范月身體好多了,我倆就商量着乾脆出去租房住,我爸媽...”嘆了口氣,“她生了孩子本就身體虛得很,我媽把家裡的肉菜都藏起來了,連油都鎖柜子里,鹽也不許用,我爸一句話不說,什麼都依着我媽。”

“樓上樓下的,做啥都不方便。”

“過年這一個多月我媽找了好幾次茬,我真的...我就記着你們的話,都忍着,要冷靜。”

“去外面租個小房子住,想吃點啥喝點啥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徐翠芳聽他這話的意思就是對親生媽老漢有意見有埋怨。

也不說什麼你媽只是腦子軸一時想不開過陣子就好了的話。

沒用。

馮秀珍是腦子軸沒錯。

但她這是天生的。

就跟她自私自利的毛病一樣,一輩子都改不了。

反正孩子自出生都是侄子夫妻自己在帶,夜裡哭得再凶,當爺奶的也當沒聽到從沒伸過手。

搬出去是件好事。

況且,

她目光落到侄媳婦身後那個三歲多小男孩身上,那是徐元的繼子,來到這個家便不被允許上桌,最討弟弟弟媳婦的嫌,迫於父母的壓力,徐元兩人也不敢表現出對他有一點好。

更多是漠視。

導致這孩子才三歲多也不會說話,也怕見人。

膽小得很。

宋時則看了一眼院子,問道,“你爸媽呢?”

“去地里了。”徐元搓了搓手指,心裡有點不得勁,為了省下錢給兒子買奶粉,他連煙都戒了。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宋時遞了一塊糖過去,他最近也在戒煙,原渣老煙民一枚,戒起來着實不容易,所以口袋裡總是裝着一把薄荷糖。

侄子沒學歷,只有一手搬磚的技術。

而老家十八線小城市,項目極少,工資很低,要養活一家四口人着實很難。

生活教會人許多。

其中最無奈的便是妥協。

為了活着,妥協。

徐元看了看妻子,妻子正牽着繼子回屋,他低頭,“先搬出去,我還有點錢,等過兩個月,孩子大了點,就去z省。我技術還可以,再踏實努力點,怎麼也能讓一家子吃飽穿暖。”

不受人氣。

他受了半輩子氣,沒道理他老婆孩子也要跟着他受氣。

宋時點頭,“你這樣打算是對的。”

“有什麼事不要衝動,冷靜,多想想,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可以跟你幾個姑姑打電話。”

就這話的意思,你爹媽啥德行,靠不住的。

“嗯。”

徐元聲音悶悶的。

生在這樣的家庭,他毫無辦法。

走前,徐翠芳偷偷給徐元塞了兩千塊錢,她這當姑姑的能力有限,只能幫得了他這麼多。

宋時也權當不知道。

一家子把家裡的東西收拾好,特意算了日子,便搬家了。

臨行前還發生了件事。

就像徐翠芳說的那樣,宋老頭突然反悔不走了。

死活不挪地。

宋時冷笑一聲,招呼老婆孩子裝好行李。

“走!”

很快車子便開動了。

頭也不回。

宋老頭拄着拐杖看着車子越來越遠,很快消失在視線盡頭,他一點都不怕,也毫不擔心,脊背挺直,下巴微抬,姿勢透着胸有成竹。

現在跑得有多快,回來的時候就有多急。

想離開老家?

可以。

一切等他死了再說!

車裡,宋子冬目視前方,專心致志握着方向盤。

良久。

徐翠芳才試探問道:“真不管老頭兒了?”

“這事兒你別管,我自有主意。”他悠閑的坐着,靠在椅背上,這時電話響起來,他看了眼來電提醒,忙接起來,“喂,老張啊,是是,我這也是沒辦法,兒女大了有主意了,實在犟不過他們,我當然還是覺得老地方好,畢竟待了三十年了,捨不得走啊,也捨不得你們這些好朋友,唉...是是,行,到時候我直接聯繫他,好好,嗯,謝謝了哈,嗯,好兄弟...就這樣,再見。”

徐翠芳側着頭,“是張順義?”

“嗯,他路子廣,給我介紹了一個榕城的做工程的。”

“那就好。”

她心總算落地了。

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一大家子怎麼生活都不知道。

前途一片迷霧。

好在宋狗不靠譜隨心所欲了大半輩子,這回總算有了點成算,不然一家得喝西北風。

原渣有基礎,確切來說做得還不錯,他沒必要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