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的自私，不相上下，如出一轍。

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想付出。

宋時聽到王敏的質問，斜着給了她一眼，哼道，“我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到時身體差了，誰來養這個家，你嗎？”

語氣神態，跟原渣的渣一毛一樣。

要問他們最愛誰。

自然是自己。

毋庸置疑。

王敏一口氣堵在喉嚨，想懟又根本找不到話，臉漲得通紅，一雙眼憤恨又委屈的睜得老大。

“.你.”好半晌，她把手機一丟，坐在床上開始撒潑，“我就知道，你還是嫌棄我了，結婚二十年，甭管當初說得多好聽，再美好的愛情都抵不過時間，什麼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都是狗屁！”

又哭喊道，“現在終於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嫌我不會賺錢在家裡吃白飯了，是了，我生的兒子有問題，拉低你老宋家的基因了，你心裡早就不滿了吧，你忍了很久了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離婚，我帶着小康走，我們去跳河，不活在這世上礙你的眼！”

宋時閉了閉眼：吶，說不過人就開啟無理取鬧模式了。

沒意思。

話題轉移得如此僵硬。

他側過身，擺明了自己的態度：不想理會。

等王敏嚎夠了。

剛緩口氣想出去倒杯水喝，就聽到隔壁狗男人淡淡的說道，“最近這段時間你不要去打擾宋安，他馬上就要高——烤了，正是關鍵的時期，至於宋康，我問過趙醫生，他的身體情況還不錯，反正，一切等宋安考試完再說。”

王敏瞪大眼，指着他，“所以，你根本是又要拖？”

“是你有病。”宋時坐起來，面無表情看她，“明知道宋安馬上要考試還讓趙醫生安排手術，你成心讓孩子考不成吧，那是事關孩子前途的大事，怎麼的，就得因為宋康這病拖着宋安也淹死嗎，他一個人生病，我們就得全家陪葬是不是？”

“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這也不是為了孩子嗎，等手術完，小康還得有一段觀察期恢復期，他今年耽誤了一年，明年是肯定要參加考試的，到時真上了大學，我怎麼放心得下，兩個孩子上一所學校，我們再去找學校說說，讓分到一個專業一間宿舍，相互照應着，不比一個人好？再說，小康時常生病，誤了不少功課，小安晚一年，也能幫他多補一補。”

她覺得自己這打算一點問題都沒有。

自古老話說得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只是晚一年上學，又不是不讓他上，這麼大的反應，好似她是後媽似的。

“這麼放不下小康，不如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做個配型？”

王敏：“.”

恨得不行，“小康是我們的兒子！親的！”

“好巧，小安也是。”宋時道。

“但小安擁有健康的身體——”

“所以你不光要奪走他的健康，還要奪走他的未來？”不等她說完，宋時便打斷掉，他目光平靜的看着王敏，“你不覺得你這已經遠遠超出偏心的範疇了嗎，小安跟你有什麼仇。”

“我”王敏找不到理由，抿了抿嘴唇，一臉委屈的望着宋時：“老宋，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之前你都是跟我在同一陣線的呀，難不成你真要放棄小康了嗎？”

她淚如雨下。

宋時嘆了口氣，眼神複雜，“這次你聽我的，一切，等宋安考完再說。”

王敏低頭哭泣。

門外。

宋安端着水杯腳步僵硬的走回房間。

他臉上似悲似喜。

關上門。

走到書桌坐下，拿起放在卷子上的筆，卻久久沒有落下。

太.太好了.

這天晚上，除了宋時，誰都沒睡好，包括住在醫院的宋康。

第二天清早，宋安早早起床，他眼圈發黑，眼裡布滿血絲，也幸好剪的平頭，不然一定是一頭凌亂的雞窩。

他提着一個大大的書包朝門口走去。

家裡很安靜。

廚房也沒有冒着熱氣，飯桌上乾乾淨淨。

他早就習慣了餓着肚子去上學。

宋時從房間出來，喊住他，“自己去外面買點包子豆漿或者稀飯油條，吃點熱的，馬上就要考試了，別到時候把身體熬壞了，划不來。”

宋安愣住。

“發什麼呆，拿着。”把錢塞便宜兒子手裡，末了還說了句：“別捨不得錢，該花就花。”

說完便去洗漱了。

留下原地宋安眼眶濕濕的攥着錢。

他張了張口，最終把‘爸，我去上學了，媽，我去上學了’的話咽回去。

還是別說了。

萬一刺激到媽媽.

宋安垂下眼，把錢放進書包，換好鞋便出門了。

他很聽話。

走到巷子口買了兩個包子跟一杯熱豆漿，邊走邊吃。

這家店他路過很多次。

熱騰騰的蒸汽彷彿香味的實質總往他鼻子里鑽，每次他都只能把臉撇向一邊，面不改色的快速經過。

哥哥的病要花很多錢。

媽媽說了，家裡就靠爸爸一個人賺錢，還要供兩個孩子上學，得省着用。

他要懂事。

不就是不吃早餐嗎？

沒什麼的，班上好多同學也不吃呢，多酷呀，只有注重養生的成年人才會天天按時吃飯。

他這樣安慰自己。

宋安低頭看着手裡的包子，爸爸總是很忙，也從不關心家裡的事，這是他第一次給自己錢，說讓他去買早餐吃，還叮囑他要吃熱的。

眼鼻發酸。

趕緊吸了一下鼻子。

豇豆菜包的香味在口腔里蔓延，濃郁香甜的豆漿安撫着他餓得一抽一抽的胃。

宋安滿足的眯了眯眼，跟想象中一樣好吃。

王敏一夜輾轉反側，直到天大亮才醒，她昨天陪了宋康一天，累得不行，艱難的爬起來。

捶着腰走到客廳。

客廳沒人。

“老宋！”

“宋安！”

她推開家裡所有的門，沒找到人，找到手機給宋時打了個電話，“你在哪兒呢？”

“我在哪？我當然在店裡，我不上班喝西北風嗎？”

王敏一噎。

撇嘴，“哦，好吧。”

便把電話掛斷了。

匆匆洗漱完，立馬趕往菜市場，買了些新鮮的蔬菜水果，快速做好，提着打車到了醫院。

再問問醫生出院的事。

老宋都說了，手術的事等宋安考完再說，這還有一個月，總不能天天住在醫院。

回家養病也方便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