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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匪也好,水匪也罷,有一個特點便是見不得光,既然見不得光,即使這裡水匪橫行,他們也不可能公然的將搶來的珠寶簡單的化為銀錢,他們需要銷贓,一般來講,古代的捕快也好,現代的警察也罷,查這一類的案子肯定會從銷贓的渠道上找一些線索,這些線索其實也很好找。

如果是其他的案子,從這上面查是一查一個準,可是這個案子不一樣,他不認為能夠從這上頭能夠立刻找到線索,因為事情才剛剛發生,李家丟失的除了珠寶細軟之外,還有大量的金錢,這幫盜匪根本就不急着脫手,也不缺現錢,而且風頭正緊,依這幫盜匪做事的風格來看,在沒有確保足夠的安全之前,他們絕不會冒着暴露的風險來做這樣的事情,甚至他們可能有着特殊的銷贓渠道,這些失竊的物品很有可能根本就無法留在小陸縣甚至周圍的地區。

也就是說,王通並不認為這幫人會在銷贓這條渠道上頭栽跟頭。

但是,不會在這上頭栽跟頭並不意味着他們不會栽跟頭,這幫人的行動看似完美,但事實卻暴露了許多東西。

首先,他們對文昌集很熟悉,熟悉到了在李家附近的渡口安排了好幾艘船都沒有人察覺到不正常;其次,他們在李家有內應,而且這個內應現在很有可能還在李家;再次,這幫人之中有李家的熟人,否則不可能會安然的被引入李府突然暴起。

綜合以上幾點,王通幾乎可以鎖定,這幫傢伙之中,一定有一個在文昌集或者是在小陸縣的商人,生意做的不小,一向和氣生財,和各個豪族都有着相應的交往,甚至就是某一豪族中人。

是的,就是某一豪族中人!

小陸縣這樣的小地方,除了豪族子弟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象樣的商人,幾大豪族把握着小陸縣所有的商業,聚斂了大量的財富,小陸縣也好,附近的幾個鄉鎮也罷,生意做的好的,大的,基本上都和這幾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甚至他們還為此分配好了各自的經商領域與地盤,互不干涉,也從不跨界,保持着一個和諧的局面。

“不行,我得先回一趟縣裡,查查這些年的檔案,這幫人行事如此的熟練,手段如此的果決,根本就是老手了,不可能只犯了這一個案子,只是這一次的案子的苦主是李家,出手兇殘了一點罷了。”

王通心中有了想法,當下也不在文昌集逗留,直接回了小陸縣,入得縣衙,見了縣令,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對於王通的要求,縣令自然也沒有多少阻撓的意思,畢竟查案乃是他一個捕頭的分內事,自己把他分到文昌集根本就是沒有安好心,如果再在這個時候出手阻撓的話,便相當於坏了規矩,任何人聽說了都會覺得他的吃相很難看,所以,也就應了下來。

縣衙的存檔處是一處極大的房子,表面上看起來像是一個大倉庫,平常來往的人極少,除了存檔需要之外,根本就無人踏入其中,而這存檔處內,除了一個看守的老蒼頭之外,也沒有什麼人,所以,當大門一打開之後,一股子濃烈的霉味便撲鼻而來,便是王通也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大人,實在不好意思,這裡平常根本就沒有多少人來,所以……!”

看着王通掩鼻而入的模樣,老蒼頭不由有些惶恐。

“理解,理解!!”王通捂着鼻子,擺手笑道,偷懶嘛,誰不理解呢,一個人守着這麼大的一個倉庫,難不成還天天收拾么?時間一長,自然也就沒有收拾的心思了,慢慢的,也就發霉了,這並不難理解。

“幫我找找,這些年來一直沒有破掉的,一點線索都沒有的,與水匪有關係的劫案在什麼地方!”

進入存檔處,看着密密麻麻的書架,王通不由有些頭疼,說起來,這地方的檔案公文數量之外,遠遠的超過王通的想象,並不是這裡的事情多,而是時間長,小陸縣建縣已經有數百年了,而這數百年之內又沒有改朝換代的情況,所以幾百年內的檔案都積壓在這裡,存儲着,自然就變成了這樣的情況。

看着老蒼頭面色有些為難,王通又道,“我只要找近十年的,類似的死案!”

“這個小的知道!”

老蒼頭一聽,鬆了口氣,快步走入倉庫之中,找到了一處書架道,“大人,這些便是十年來所有未破的案件,因為小的只有一個人,所以並沒有整理,也不知道哪些是和水匪有關,哪些和水匪沒有關係,不過好在數量不多。”

是的,數量不多。

也就是半個架子而子,畢竟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之中,小陸縣不但有縣衙這個官方的機構,還有吳家這樣的世家豪門存在,這些世家豪門才是小陸縣真正意義上的統治者,對於這些統治者而言,維持地方治安乃是他們天然的義務,所以,即使是有水匪上岸,造成一系列的殺戮與災難,事後也都能夠查的出來,即使無法將這些出手的水匪都幹掉,但是卻也可以將他們的底細查出來,並且給予教訓,真正的死案,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線索的案子還真的不多,至於十年以來,就更少了。

正是因為案例少,所以顯得非常的明顯,突兀。

撇去那些明顯是流竄的江湖人乾的案子,又有例與今天非常相似的案子出現在了王通的面前,七年前,費家的一處貨棧被搶,雖然只是一處貨棧,可是那一次被搶之前,正好是費家出貨之時,最重要的是,這一批貨物乃是上好的精鐵礦石,乃是費家的主要生意之一,那一次的礦石交割,如果成功的話,會給費家帶來一大筆財富,但是最後卻失敗了,一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水匪突然之間冒出來,在半個時辰之內,將費家的守衛全部殺光,並且搬空了所有的礦石,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來,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一次之後,費家整整找了半年的時間,將能夠用的關係全都用上了,甚至連放在昆陽湖中的耳目、人脈也都用驚聞,最後一無所獲,那幫人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同時消失的還有一批礦石,一年之後,一批精鐵礦在距離小陸縣萬里之外的東平州發賣,似乎正是這一批失竊的貨物,但是可惜,那裡是東平州,費家鞭長莫及,對於這一批不知道倒了多少次手的礦石只能夠望而興嘆,最後,草草的結束了調查,這也是十年來費家吃的最大的一次虧。

“小陸縣只有這麼一例,那麼其他縣呢?”

合上卷宗,王通若有所思,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七年前費家的案子便是這幫人做下來的,而且他也不相信這幫人會隔這麼長的時間才做一次案,很有可能這幫人轉移到其他的地方去做案了,直到今天,方才回來,在小陸縣做下了第二樁案子,沒有證據,沒有推測,也沒有什麼精深的推理,有的只是從線索之中帶出來的直覺。

是的,直覺,這是王通完全憑着直覺想出來。

沒辦法,即使這具身體並不具有着施展六爻神算的能力,即使這具身體只是複印了王通的神魂,但是對於世界,對於命運,王通隱約之間還是有着極深的牽絆,特別是在與這個世界更深層次的相融之後,他明顯的感覺到,之前屬於大羅金仙的靈覺,似乎漸漸的回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