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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畢沉思道,“你找張三,讓他叫人在城南,城北再搭些帳棚,天亮之前能搭多少,就搭多少。”

“義父。”

李妍一直安靜低頭,突然抬頭,語出驚人,“封城吧!”

“什麼?”

“要封城?我沒聽錯吧?”

周畢心臟都嚇麻了。

主簿驚得險些掉牙。

主簿進來時,李小姐一直靜靜地坐着,聽着縣令大人叨叨。

相對於縣令大人的焦慮,李小姐整個人顯得冷靜多了。

她突然提出要封城,兩個人屬實沒有料到,齊齊驚駭地望着她。

“對,立馬封城。”李妍站起來,目視前方,眼神異常堅定。

“大業立國以來也從未有過這樣的事?”

李妍提出這樣的要求,周畢簡直匪夷所思。

要不是出於對她的信任,要不是她此刻表現的如此從容和鎮定。

周畢又要懷疑。

小祖宗是不是又要發瘋了。

封城啊,她怎麼想出來的?

周畢一臉苦哈哈的,“小祖宗,眼下還不夠亂嗎?”

“咱能不折騰了嗎?”

和小祖宗針鋒相對時,那種濃濃的無力感又襲上了心頭。

周畢自以為早就看透了小姑娘的本質。

可事到如今,他才明白,有些人你或許永遠也看不透她。

因為就連她們自己也未必清楚,自己下一刻會做出什麼樣的驚人舉動。

“以前從未有過的事,並不意味我們不能去做。”

少女擲地有聲,“和郡縣不但要封城,還要重兵把守,封街道,封巷口,各個路口都要嚴格管控起來。”

周畢和主簿兩個人看着她完全傻了。

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依少女的意思,和郡縣這是要關起門來,自個玩了。

“不行,絕計不行。”

周畢臉色一白,下意識直搖頭。

封城啊,這比孫福林的事可怕多了。

和郡縣幾萬的人口,這能封城嗎?

一個鬧不好,是要出大事的,到時不止死他一個縣令這麼簡單。

主簿驚恐勸諫,“李小姐,這事萬萬不行。”

“怎麼就不行了?”李妍眉頭微皺,神色不快。

周畢見她神色認真,並無一絲玩笑的成份。

腦子靈光一閃,似察覺到她的初衷,驚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李妍靠近他身邊,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幽遠深邃。

“我們要做的是完全把控和郡的役情,保證一隻蒼蠅也不能從和郡飛出去,防止役情從這裡蔓延開去。當然,也同樣是為了防止周邊城鎮的役情擴散到咱們和郡縣來?當然,封了城別的府衙是否有役情得另說,他們的事,對和郡來說暫時也並無多大幹系。”

李妍怕他們聽不明白,言簡意賅地一二句話點明,“說的再清楚點,我們要做到的是防役守役攻役,將和郡縣打造成堅不可催的堡壘,守護好和郡的百姓。”

眼下和郡城內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室內一片寂靜,周畢聽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他好似明白李妍這樣做的用意了。

要守好和郡城,役情不能從這裡擴散到別的府衙。

人來車往,要是不封城,役情一旦蔓延。

作為這輪役情源頭的和郡,要承擔的後果,周畢想都不敢想。

主簿也想通了這點,神色難掩激動,對李小姐既佩又敬。

小聲的詢問少女,“那是不是先要上報州府,等朝廷的公文下來?”

“一紙公文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李妍冷聲道,“我們等得起,病患和和郡縣的百姓可等不起。”

役情傳播如此迅速,要儘快遏制役情,就要搶盡時機。

行動越迅速,損害就越小,反之,亦然。

這樣的道理李妍明白,周畢自然也清楚。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周畢一拍案牘,下了決定。

李妍深知在大事大非面前,便宜老爹還是很拎得清的。

“義父英明。”

她笑吟吟地朝他施了一禮,“義父,我替和郡的百姓謝謝您。”

在他面前,她又使這一套。

虛偽!

周畢面上笑嘻嘻,心裡MMP。

誰要她道謝,搞得和郡的縣令像不是他似的,還要她替百姓們道謝。

心裡罵得起勁,揚起的嘴角卻很誠實。

父女兩個一場機鋒打下來,終於把事情定了下來。

周畢是個實幹家,這一點上,父女兩個還挺像。

兩個人就一些細節又討論了一番,議定將那些重症患者都集中在城西診治。

其餘普通患者就地建立隔離點,未出現癥狀的患者與癥狀患者有過接觸的密接者也要實行居家隔離。

已出現癥狀患者的街道全面封鎖隔離,不出街道不離家。

各街道鄉村若出現發熱腹瀉者,要及時上報府衙,再經由官府將人運送到相應隔離點隔離。

對於疫情隱瞞不報者視情節嚴重處於三個月以上三年以下的牢獄懲治。

日常所需比如柴米油鹽醬醋茶,由街道監管人員上報衙門,再由衙門派人統一開放。

當然也不是一刀切,沒有感染的百姓提醒他們盡量少出門,日常必需品也可以兩三天採購一次。

封了城,物資上要自給,不事生產也不能填飽肚子。

沒病的該開店開店,該幹活還是幹活,只不過大批人不得群聚一處。

“人與人間隔的距離也要超三尺以上,出門佩戴防役的面具。”

這事李妍自己攬下了,她在異世生存的二十幾年,做的其中一項研究就是關於疫情感染方面的,還頗有建樹。

“這麼多的事,具體還需要擬個章程出來,在衙門裡公告,再實施下去。我再想想,是否有遺漏之處,你也再想想。”

一番細說下,周畢腦子裡有了大概思路,低聲嘆氣,“這得隔離多久?”

多隔離一天,對和郡的損害就大一分。

李妍抿抿唇,說道,“重點嚴控街道只需街道清零即可,和郡城門等役情全面清零才可放行。”

“物資損耗太大了,衙門裡糧庫沒存糧了,眼下連秋收都還沒播種,這到哪裡去弄吃的。”

周畢說的不無隱憂,眼下和郡縣的近況不容樂觀。

“那只能找城中的富戶借了。”李妍當即出了個主意給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