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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走出去老遠,王老大夫突地一拍腦門,想起來個事。

“怎麼了?怎麼了?”陳老大夫問他?

王老大夫一臉苦相,“又忘了問丫頭制毒之術了?”

於是,拍腦門的除了王老大夫,又多了一個陳老大夫,“瞧瞧我們這記性,這把事給忘了。那要回去嗎?”

王老大夫擺擺手,“都過了,下回再說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葯香堂大門開着,總能找到機會跟丫頭學制毒,眼下先把野參的事給辦好吧!”

葯香堂里,左右無事,李妍交代了阿婆幾句,就直接去了周府。

晚間周畢回府,帶回來二個消息。

一是朝廷任命了新的知府,不日新知府便要走馬上任。

第二個消息就是押解孫福林的官差已經到了離和郡最近的驛站,明日便會抵達和郡。

這兩個消息父女兩個早有預料,等消息落地,倒也沒有太過驚訝。

父女兩個飯後在花廳用茶,周夫人在一邊聽父女兩個閑磕。

“來前,我去獄中看過孫福林了,還撐着口氣,估計是還沒死心,等着三皇子救性命呢。”

李妍轉着茶盅,笑笑,“那他可算是得償所願了,三皇子的人親自送他一程,此刻怕無人比三皇子更恨他。”

“這種人不知禍害了多少人,死有餘辜。”周夫人恨恨道。

父女兩人對視一眼,很有默契一笑。

周夫人又提到王富貴,“我今天把人叫進府,旁敲側擊問過他的意思了,他沒當面應下,我看他的意思,有些左右搖擺,畢竟他在老爺身邊也有數十年了,若接手了慈安堂的管事,又得從頭再來,操心的事也多。”

“就王富貴吧,這人求的是安穩,約莫還是不喜歡有變數,到時還得做做工作。”

“義母,王富貴這邊您不用操心,他遲早會應下的。”

李妍一臉篤定轉而對周畢道,“倒是張元這裡,義父若中意,還是趁早敲定下來為好。“

王富貴是倒插門的上門女婿和郡人盡皆知,他家裡做主的乃是其老丈人。

而王富貴這老丈人又是孫氏一族的族長,孫氏世代在和郡紮根,不會輕易離開此地。

如若周畢還在和郡做他這個縣令,以王富貴躺平不動的心思,自然不願去慈安堂打工,可如若周畢走馬上任呢?

他老丈人一把年紀,都不知哪天就躺進了棺材,還能放着女兒和他一同遠走他鄉。

既然孫福林和劉知府兩個的案子都落定了,關於周畢的任命還會遠嗎?

倒是張元,他鄉異客,他若要走,她們就是想留也留不住。

周夫人見義女說得如此篤定,笑道,”那王富貴那裡,我便不去催促了。”

“張元那裡,你義父昨日午間就派人去柳州核查信息了,算算日子也快有消息了。”

周夫人話畢,李妍不由含笑看了周畢一眼。

便宜老爹可真是口嫌體直的典範,昨日還說她找的人不靠譜。

她一離開,轉頭就讓人調查戶口去了。

這就是他說的不靠譜,不行?

她看很行啊。

周畢喝了茶,小豆眼眨眨道:“你舉薦之人,為父怎麼著也要去見上一見,這不,總要有所準備,不是。”

所以便宜老爹看過張元的自薦書還是動了心思,想用了呢!

李妍看着他笑笑:”義父,你言之有理,是得把底細弄清楚,用起來也放心。”

畢竟以張元自詡以騙術行天下,周畢派人前去調查一番,也合情合理。

父女兩人正聊着,李四從柳州回來了,連衣裳都沒換,直接來周府彙報情況了。

這工作態度,李妍都不得誇上一句,“李捕頭辛苦了,先坐下喝杯茶。”

一路奔波,李四確實有些渴了,也不客氣,坐下先灌了半杯水,周夫人吩咐下人上了糕點。

李四吞了塊糕點,道,“屬下調查所知,張四乃是大業一十八年考的進士。大業一十九年在當地的府衙做了半年的幕僚,就請辭離開了柳州。在外飄泊了數十年,上個月家中老母病逝,他回了柳州,具他鄰居所說前幾日張元帶人去了柳州知名的長樂賭坊,贏了百萬銀,被賭場里的人追趕,這才連夜出逃到了和郡。”

周畢和周夫人聽說張元贏了百萬銀出逃,兩人齊齊瞪圓了眼睛,看向李妍。

周畢一嘆道:“此人有前科啊!”

周夫人:“難怪那日見時,如此狼狽。”

李妍老神在在,“昨日張元來葯香堂時,就與我坦白交代了,他確實為了躲避賭場之人的追趕,才來和郡避禍的。”

“那此人做事還算坦然。”周夫人點評一句。

李妍想起張元當時微妙的表情,總覺得事情不該如表面所見的如此簡單。

她垂眸思索一刻,問李四,“可有詢問張元鄰里,當年他為何請辭離開柳州?”

李四等了會,可沒白等,李小姐果然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

他一臉敬佩地看着李妍,“據鄉鄰所說,當年張元是被人排擠被逼無奈才請了主薄一職,張元走後有人當即取代了他的位置,長樂賭坊的東家就是取代他一職的家人開的,而且長樂賭坊東家與柳州縣令還是親戚關係。”

李四這番話的意思,便是柳州縣令為了給親戚謀個職務,令屬下把張元排擠出了縣衙,張元離開柳州後,在外卧薪嘗膽十年,學了一手出神入化的賭技後,回鄉報仇來了。

夫妻兩個為這份隱忍,齊齊震驚。

李妍平靜的臉上露出笑容。

李四將三人表情看在眼內,稍稍賣了個關了,“說來此人也是絕了,你們可知當日他還帶了誰和他一起去長樂賭坊?”

“是誰?”周畢小豆眼裡聚了光。

李四笑着揭曉謎題,“便是那柳州縣令頂頭上司,知州的兒子!那錢全叫知州的兒子拿走了。”

周畢小豆眼裡光芒更甚,不由撫了把短須。

周夫人不由輕笑出聲,“這張元還真是妙人。”

李妍可想而知當時賭場那一家人當時的臉有多黑了,難怪人家要追着張元打了。

這計策可真是又毒又爽。

張元雖說被人打了臉,又傷了腿,可和對方那百萬銀和心中的鬱氣比起來,這小小傷口,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