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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絮亭剛踏進卧室的門,就被陸向寧堵住,轟了出去。

“誒……”白絮亭後退幾步,“阿寧,你別攔着我,我找黎早。”

陸向寧反手關門,不悅地問道:“你找黎早什麼事?”

“她是私生女,他們黎家故意隱瞞,他們這是在騙婚!”白絮亭扯着嗓子大喊,推着爭着要去擰門把,她要進去跟黎早理論,“阿寧,你讓開,媽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裡面的黎早聽了這些話,本來就不適的身體更加的上火。

“阿寧,媽知道你心地善良,既然你做不了主,媽來替你做主,媽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裡面的黎早唯有翻白眼,這是在噁心誰啊?

一串串怒火在頭頂上燒,一股股血流在底下飆。

她心中暗想,陸向寧要是敢跟白絮亭一個鼻孔出氣,那就別怪她從此翻臉不認人,反正她在陸向寧面前早已不再裝乖裝懂,她不介意讓他看到更加真實的自己。

“夠了,”外面的陸向寧一下將白絮亭拉開,禁止她靠近房門,“黎早身體不舒服,你別大聲嚷嚷。”

他的聲音不輕,黎早在裡面也能聽到。

“有話樓下去說!!!”

白絮亭有片刻的錯愕,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臉的不可置信,“阿寧,你……我是為你鳴不平啊。”

陸向寧用力地閉了閉眼,就像當初在發小們面前警告的那樣,他也鄭重地看着白絮亭,“我自己的老婆,要你鳴什麼不平?”

“她是私生女。”白絮亭強調。

“那又怎麼樣?!”陸向寧的火也來了。

“黎家當初要是早說她是私生女,我們也不會允許她進門,也不會有現在這些糟心事,你和子初還能再續前緣。”

“媽!!!”陸向寧厲聲打斷。

隔着房門,黎早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黎早怎麼進的門你最清楚,當初當她是寶,現在視她為草,她是我妻子是你兒媳,你一天到晚不盼着我們點好,你想幹嘛?”

白絮亭萬萬沒想到陸向寧還會反駁她。

在外人看來,她是“最美後媽”,她和陸向寧母慈子孝,她不是親媽勝似親媽。

陸向寧對她這個後媽雖然並不怎麼親,但最起碼的禮貌還是有的,絕不會對她大呼小叫,更不會像現在這般兇狠地呵斥她。

白絮亭眉頭一皺,“阿寧,你居然這麼對我說話?……好,我沒資格說你我知道,那就讓你爸來說你吧,再不行就讓你爺爺來說。”

“誰來都一樣。”陸向寧立刻回懟,態度堅決。

白絮亭看都他冥頑不靈的樣子,氣得直跺腳,為了證明她這個後媽的存在感,她又佯裝苦口婆心地勸他,“你娶了個私生女啊,你要被大家笑死,我們陸家丟不起這個……”

臉字沒說完,陸向寧脫口而出,“要不是我媽去得早,你兒子女兒都是私生子!”

“……”白絮亭雙腿一軟,差點沒站住。

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甚是難看,嘴唇動了動,想再說什麼,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說出了積壓在內心許多年的話,陸向寧格外的暢快,又補槍道:“上一代的破事,不要下一代來承擔,黎早是不是私生女,為什麼是私生女,你跟黎見勛說道去,關黎早什麼事?!”

“我……你……”白絮亭被懟得氣絕。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多年的母子情也不多了,她扭頭就走。

陸向寧看着她氣沖沖地下樓,一種沉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

那年他才三歲,不太記事,還不懂事,但他一直記得陸擎和白絮亭的婚禮。

婚禮上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弟弟坐着遙控汽車給他們送婚戒。

爸爸接過弟弟手裡的戒指盒,還抱起了弟弟,當著一眾親友的面大聲說道:“謝謝兒子。”

雖然姥姥從來不跟他說父母的事情,但這種事,隨着年齡增長,他也能猜得到。

姥姥不希望在他的內心種下仇恨的種子。

他想,這肯定也是他媽媽的願望。

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由下一代來背負和承擔。

媽媽希望他不要背負任何的仇恨,在陸家快快樂樂地長大。

可是,他這個做兒子的看開了,但白絮亭這個當後媽的未必就放得下。

特別是他康復回家之後,白絮亭總是挑事。

她不敢挑他的事,就去挑黎早的刺。

做了二十多年的母子,他會不清楚白絮亭的真實想法嗎?

他不過是不屑揭穿她而已。

這時,黎早開了門。

“媽走了?”她走到樓梯口向下看了看,“她走了你還站在這裡幹嘛?”

回頭,看到陸向寧表情不太對。

他雙手握拳,雙眼通紅,表情很是猙獰,但緊握的雙拳又好像是在壓抑。

因為太過用力,他的身體都有些發抖。

“陸向寧?”黎早好奇地問他,“你怎麼了?”

陸向寧沒說話,只是深呼吸了兩下,待到情緒稍稍平復,他才轉身,“進去休息吧。”

黎早一愣,被他扶着重新回到了床上,她也沒回過神來。

不是在發火嗎?怎麼忽然變得這麼溫柔?

這麼溫柔的陸向寧,她還有點不習慣。

她以為,他的溫柔只屬於趙子初。

“你媽就這麼走了,沒問題嗎?”黎早躺下後問道。

“有什麼問題,你還想站在他們那邊,然後趁機跟我離婚?”

“我……”

“休想。”他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黎早忽然一下語塞。

語氣是沖的,但這意思,怎麼有點兒……寵溺?

黎早用力地眨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這個奇奇怪怪的男人,想從他臉上找出點蛛絲馬跡來。

但是,她只是更加確認了一件事——這張臉好帥!

“看什麼看?你怎麼老是用這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看我?”

“……”

“就這,還說要跟我離婚,你覺得我會信?”

“……”

黎早翻了個白眼,立馬轉身,背對着他。

陸向寧就坐在床沿,靜靜地坐着。

良久,他才沉沉地說了一句,“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是我這個當丈夫的做得不好。”

黎早屏住呼吸,心尖又酸又漲,還很好奇。

他怎麼忽然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