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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陸向寧起床後發現黎早早已經不在次卧了。

下樓問了凌姨,凌姨說她六點一刻就急急忙忙出門了,早餐也沒來得及吃。

“她有說什麼嗎?”

凌姨搖搖頭,想了想,又說:“哦,太太讓我把你昨晚的西裝送去乾洗。”

“就這?”

凌姨有些疑惑,大少爺從來不過問這種瑣碎的家務活,仔細回想一下太太說的話,又擠出一點信息,“她說要小心清理,拿回來後要第一時間熨好,掛好。”

“就這?”

“?”那還要什麼?

陸向寧對自己的這種婆媽狀態很是反感,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說:“除了衣服,沒其他話了?她說沒說去哪,去幹嘛?”

凌姨恍然,原來大少爺想知道的是這些。

她又很努力地想了想,最後愣愣地搖了搖頭。

陸向寧眼中的期待明顯消失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凌姨照顧了他們這個小家三年,每天與他們朝夕相處,是看得最清楚的旁觀者。

而且,凌姨在陸家也幹了二十多年,以前大少爺和趙子初的事,她也知道。

都說不知全貌不予置評,但凌姨是看了全貌的,只是礙於身份,不好對主人家的私事隨意置喙。

陸向寧一個人吃早餐,食不知味。

翻手機刷新聞,“陸氏夫婦”的話題依然高居榜首,討論度很高。

但是討論的內容總是讓他感覺很彆扭。

——“看陸總的表情好像很意外的樣子,但是明明衣服是配套的情侶裝,所以陸總是震驚於陸太的美貌嗎?”

——“真夫妻就是好磕,太愛這種先婚後愛的豪門真愛系列了。”

——“當年結婚是為了沖喜,婚後被寵成了公主,哇塞,這就是小說情節啊。”

——“什麼什麼,沖喜?誰能跟我科普一下?跪求。”

——“話說當年陸總車禍昏迷,陸家求醫無門就去求了大師,大師掐指一算,要衝喜。然後各家豪門避而不見,誰都不想把女兒嫁給一個要死的人,只有陸太願意,一結婚,陸總就醒了,所以,陸總不愛陸太愛誰?”

——“天哪,這真的是現實,不是小說?”

——“又被他們的愛情給殺到了。”

——“殺了我,用我的血給陸總陸太慶賀。”

陸向寧不禁皺起了眉頭,誰要你的血。

網友們各抒己見,陸向寧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句話上——“各家豪門避而不見,誰都不想把女兒嫁給一個要死的人,只有陸太願意,一結婚,陸總就醒了,所以,陸總不愛陸太愛誰?”

他手一滑,給這條評論點了個贊。

然後,又是一輪瘋殺。

——“男主角親手下場認證,牛逼了。”

——“陸總不愛陸太,愛誰?啊啊啊啊啊,太好嗑了。”

——“鎖死,我又相信愛情了。”

等陸向寧反應過來想要撤回,已經來不及了,他點贊的截圖已經全網瘋狂。

他頭都大了,手機一放,雙手抱頭,煩躁得開始扯頭皮。

目前這種輿論態勢,黎早肯定不會高興。

換誰都不會高興。

確實,黎早一到畫廊,就開始化悲憤為力量,把畫廊積了兩年的灰塵都打掃乾淨了。

蘇葵早起上班,看着自己畫廊那金光燦燦的招牌,都猶豫了三五秒。

“這是葵花畫廊吧?”她站在門口,一個字一個字地照着念了一遍。

她一畢業就開了這家畫廊,一開始生意還不錯,第一年就盈利了,但是,自從今年年初這附近開始修地鐵,情況就不一樣了。

人流量驟減不說,還灰層滿天。

這條街上的餐館今年以來已經關門了六七家,其他商店也都在艱難度日。

大家互相鼓勵,只要熬過這段地鐵陣痛期,定會迎來春暖花開的一日。

蘇葵也在苦撐。

因為灰塵多,畫廊門口的招牌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早就不是當初金燦燦的樣子了。

但是今天,黎早一大早就把它擦得鋥亮。

“棗兒,你在幹嘛?”蘇葵一進門就看到黎早拿着一根長杆子在擦天花板上的灰,“你現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你的雙手可是我的生財之道,怎麼可以干這種粗活?再說了,你這擦得一塵不染的,要不了兩天,就又灰濛濛的了,不值當。”

說著,蘇葵搶過黎早手裡的工具,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把雞毛撣子綁到長杆子上去的,想法倒是挺多。

“你真聰明,這都行,你……”蘇葵一怔,“棗兒,你的眼睛進灰了?”

黎早雙眼浮腫得很厲害,蘇葵第一反應以為她是灰塵進了眼,連忙要幫她吹眼睛。

黎早搖搖頭制止,“沒有,不是……”

一聽聲音,沙啞的。

蘇葵仔細看了看她的臉。

黎早皮膚很白,一哭特別明顯,眼睛紅,臉紅,鼻尖紅,就連眉毛底下的皮膚也會泛紅,她從小就這樣。

“你在哭嗎?”蘇葵發現了。

黎早吸了吸鼻子,其實對她來說,最難熬的一夜已經過去了。

“熱搜上不是你?”蘇葵一下就猜到了。

昨晚的熱搜一出來,她就心存疑惑,但想着有可能黎早是為了配合陸向寧而演的戲,她也就沒多問。

私心裡,她也希望黎早和陸向寧能和睦相處,偶爾配合演個戲,幫助陸氏度過難關,將來離婚也能好聚好散。

但如果陸向寧太過分,那她也是不會勸和的。

黎早內心的酸楚再一次翻湧,忍了再忍,才沒讓眼淚滾下來。

“昨晚他們一群發小,幫着趙子初上演了一場回憶殺,趙子初當眾表白了,陸向寧沒有拒絕。”

“靠!!!”蘇葵一個沒忍住就爆了粗口,“要不要臉?趙子初知三當三居然還有人幫着?他們這群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廉恥,什麼叫道德?”

忽然的一下,黎早鬆了一口氣,積壓在心頭一整夜的陰鬱一下子就被陽光沖淡了。

無論如何,在這裡,她還有一個好朋友會幫她。

不是他們有發小,她也有。

不是他們有人撐腰,她也有。

黎早振作精神,說道:“蘇葵,我想請個律師,我如果找鍾浩,你會不會覺得不方便?”

“怎麼會,有資源不用就是浪費,我馬上約他。”

蘇葵是實幹型,一說約,馬上就約了鍾浩中午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