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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向寧和黎早走上前,看到車底下那個高高凸起的台階。

那也不是台階,就是一排長方體的石塊,並排放着,目的是為了攔住車輛開上來。

車子的底座剛好被石塊架了起來,輪胎不着地,怎麼踩油門都是白搭。

陸向寧看了都心疼。

底座不知道被磨成什麼樣了。

何兵落下車窗,欲哭無淚,“陸總,動不了了……”

“何兵,你真是個人才。”

何兵紅着臉解釋:“我以為能開上來,總能開下去,沒想到……卡着了……”

看着他心愛的座駕像一隻王八一樣被架了起來,陸向寧心疼到無以復加。

偏偏這時候開始電閃雷鳴,馬上就要下雨了。

黎早也是嘆為觀止,都想象不到何兵是怎麼把車開上去的。

她也不吱聲,拿出手機,利索地拍了一張照片,發了一條朋友圈——“我身邊的人才真是太多了。”

蘇葵是第一個留言的——“哈哈哈哈,下雨了,快上車,好歹能躲雨。”

黎早回復她——“已經保持平穩了,我怕我上去變成蹺蹺板。”

這時,一道閃電突然劈開了夜幕下的烏雲,那些電火花就在他們頭頂,逗着那些翻騰着的洶湧的烏雲玩。

烏雲瞬息萬變,都在咆哮。

陸向寧二話不說拉起黎早的手,往商鋪的檐下跑。

“咣”的一聲巨響,一片雷聲砸了下來。

隨即,瓢潑大雨像是開了閘一樣,從天上傾倒下來。

商鋪大門緊閉,能躲的地方非常有限,暴雨一來,根本沒地方躲。

陸向寧這次倒是做了一回人,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她前面,還拚死撐開了那個油紙傘。

雷電交加,暴雨來得又急又快。

陸向寧苦中作樂地說:“看吧,幸好我帶了傘。”

話音剛落,一陣狂暴的妖風突然襲來,直接把油紙傘吹得翻了個面。

陸向寧:“……”

黎早:“……”

油紙傘的骨架是竹片做的,傘面就是一層紙。

再結實它也只是一層紙。

這一折騰,直接告辭。

風更大了,吹得路面上的紙片垃圾到處跑。

雨也更大了,那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又密又麻,還疼。

馬路上頃刻間出現了積水,那些被迫堵在單行道上的車輛,車輪胎都沒下去了一半。

何兵都不敢下車。

陸向寧早已渾身濕透,乾脆轉過身來,直接抱着黎早的頭。

“誒……”黎早推他。

“別動!”陸向寧將手臂曲成了一座拱橋,雙手蓋在她的頭頂,再用自己的腦袋,一起給她擋雨。

雨勢實在是太大了。

黎早看到陸向寧的襯衫都濕透了,布料黏在皮膚上,還能看到塊塊胸肌。

他的頭髮也濕透了,水滴連接不斷地從他發梢滴下來。

這種時候,他這麼賣力地幫她擋雨,她也實在說不出挑刺的話。

風還在加強,暴雨轉變成了特大暴雨。

雷電交加,風雨咆哮。

但是,兩人之間的這片方寸之地卻是異常的安靜。

陸向寧低頭看着她,看得她都不好意思。

“別看我。”

“那我看誰?”

黎早伸手把他的下巴掰開,“看鬼去。”

這一轉,陸向寧突然看到了一個人影擋在自己眼前,渾身一激靈,“吼,真有鬼啊?!”

“什麼?”

“你看。”

黎早當然不信,一下轉頭。

“啊~~~~~”

她尖叫着往他的懷裡鑽,心臟飆高,血壓飆高,差一點就被送走了。

陸向寧隨心地笑笑,順勢將她摟緊,還用手拍拍她的腦袋,安撫着她,“是人體模特。”

“?”

陸向寧往前一湊,仔細看了看,“以前應該是一家內衣店,你看嘛。”

黎早嚇得臉色慘白,雙手緊緊摟着他的腰,臉慢慢地回頭轉了轉。

剛好是一個同比例大小的人體模特在這扇玻璃門的裡面。

那個模特始終睜着眼睛,微微笑着,嘴唇血紅血紅的。

而且,這家店已經倒閉數日,裡面都是垃圾,在一片狼藉中忽然還有個人站着,睜着眼睛對你微笑,換做是你,你瘮不瘮?

就算知道是假的,也嚇人。

黎早立刻轉過來,不敢再回頭。

陸向寧對她的反應格外滿意,“哈哈哈哈,你說你,脾氣那麼大,膽子那幺小,中和一下不行嗎?”

聽聽聽聽,這人的情商能低到什麼程度,才能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

黎早又氣又害怕,血壓和心跳都沒有降下來。

“怎麼,生氣啦?說你還不承認,那你敢不敢跟他對視十秒?”

“……”我跟一個人體模特對視十秒,我傻啊?

“不敢?呵,我就說你不敢,我敢。”

於是,伴着電閃雷鳴,陸向寧和裡面的模特,隔着一扇玻璃門,對視了整整十秒鐘。

他還自己數秒。

黎早:我服。

這場暴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大約持續了半個小時就停了。

但是,這半個小時的降雨量已經把路面變成了小河。

路上的車都泡在了水裡,沒過了底座。

就連他的邁巴赫,也好像在水面上開似的。

何兵打開車門,依然沒下來,沒法下腳。

“陸總,我打了拖車電話,拖車說這段路進不來,怎麼辦啊?”

陸向寧黑着臉,他在車外變成了落湯雞,何兵倒是乾乾爽爽的,他氣不打一處來,“怎麼辦,你還有臉問我怎麼辦?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何兵看到陸總和太太兩人都很狼狽的樣子,欲哭無淚,忽然靈光一閃,大膽提議道:“陸總,這裡到華宸不遠,先去開個房收拾一下?我搖人來抬車,好了去華宸接你們。”

一邊說著,何兵還一邊給他使眼色。

陸向寧只是情商低,智商又不低,立刻明白了何兵的暗示。

他故作鎮定地甩了甩衣袖上的水,嚴肅地說道:“嗯,看來也只能先這樣了。”

說罷,他還回頭,詢問黎早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天色已經暗了,黎早肚子都餓了,可這條單行道依然在堵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通車。

而且,他們身上都濕了,風一吹,還有點冷。

那就只能先去酒店收拾一下了。

“那走吧,我知道小路,穿過後面的小區就到了。”

“哦,我跟你走。”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陸向寧迴轉身來,用唇語對何兵說:你的工作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