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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花花有心結。

扈暖見他第二眼就看出來了。第一眼沒看出來是因為她在估摸她弟的身高。

帶着扈彩彩就下了山。

下來山,兩人看上去,什麼也看不到。

扈彩彩小小聲和她說:“哥把他親爹殺了。”

扈暖震驚:“還能找着親爹?”

她早早就認識到她那親爹死掉了,本來就沒什麼存在概念的人,沒了就沒了。

她回想一番:“花花肯定沒見過他爹,不至於傷心吧?”

扈彩彩:“不知道。要是老頭子死了,我覺得我還是會傷心一點點的。”

重明赫:謝謝。

山頂上,扈花花沉默着設了個讓人從外頭看不見裡面的結界,把他和巨石罩在裡頭。這個時候,他堅挺着的雙肩豁然一塌,踉蹌倒地抱着巨石,起初無聲無息,漸漸細碎抽泣聲流出,聲音漸大,直至嚎啕。

“媽,媽媽,我好難受――”

翻來覆去只一句,扈花花胸膛里翻滾的全是委屈,可他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只是哭,哭個不停,哭到天荒地老。

他沒指望得到扈輕的回應,因為扈暖說了,母上大人五感全封,某種程度上她就是一塊石頭。

只是突然一道聲音響在耳側:“快哭,哭得再大聲些。”

扈花花嚇得差點兒滾出去,這不是他媽媽的聲音!

當然不是扈輕的聲音,是絹布。

絹布要急死了,也要氣死了,這個扈輕、這個扈輕!

總而言之,他要打斷她現在的狀態,正好扈花花到

來,還哭了,多好。

“你快些哭,哭得越大聲越慘越好,不把扈輕哭醒,她就死吧。”

扈花花立即不哭了:“你是誰?”

盯着周圍空氣,手底妖氣旋轉。

“我是你爹!”絹布罵他,“你沒來的時候我就跟着扈輕了,扈暖知道我。我跟你說,扈輕現在很危險,你若哭不醒她,她真的會死!沒時間跟你解釋,你哭是不哭?”

扈花花急了,一急更哭不出來。

扈輕說過:越危急,越冷靜。還說過眼淚最沒用。

見他不哭,絹布大急:“哎喲,你真沒用。”

然後一道冷哼,扈花花耳尖聽出這不是同一人。

一道陰靈力在扈花花看不見的地方鑽入他的身體,只見他神情放空了一秒鐘,又回到先前抱着的位置,嚎啕大哭。

“媽媽,我好難受――”

依稀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空間里。

勾吻吹吹指頭,說絹布:“你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魔皇令等附和:“就是,本來他哭得好好的。”

絹布氣憤:“是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吧。”

“他又不認識你,你突然出聲,他當然嚇得不敢哭了。”

大家吵起來,絹布心煩的揮手:“好了好了,我的錯,先看扈輕吧。這什麼破鬼帝,送場機緣連空間都隔斷,我們可是神魂空間。”

勾吻說句公道話:“是扈輕主動沉迷進去,切斷與空間聯繫。你我若是聯手破壞空間,肯定可以喚醒她。”

破壞空間?誰敢?扈

輕醒了還不得殺了他們!

誰能想到,鬼帝留給扈輕一份禮物。

臨進鬼門前,鬼帝將一滴眼淚悄悄送入扈輕的眼睛。那滴淚,封存了他的一切記憶和情感,就那樣給了扈輕。

完全不考慮扈輕一個幾百歲的小年輕怎麼承受他十萬加的經歷!

所以那天半夜,鬼帝眼淚開始生效,扈輕小身板一時承受不住龐大記憶的衝擊,又熱又躁,迷迷糊糊跑到懸崖邊上吹海風才舒服些。之後徹底沉淪在了鬼帝的記憶中。

絹布完全不知道扈輕的腦子在經歷什麼,因為他和扈輕斷了聯繫,不知道是扈輕主動斷的,還是鬼帝手段高超他送的禮物只讓扈輕一個享用。

一開始空間是正常的,他們都能感應到扈輕活得好好的便沒太在意。可突然有一天空間就與扈輕失去聯繫。準確的說,是扈輕主動與空間切斷聯繫。

絹布從扈輕的尿性推測,肯定腦子又抽風,不知道跟什麼杠上了。

他就納悶,平日里慫的一批的人,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她就腦子充血沒理智呢?

扈輕不但切斷與空間的聯繫,她還禁錮他們不讓他們出空間!

當然,他們是器,本來就該只聽器主吩咐。只是扈輕喜歡開放權限,大部分時間他們在空間里能藉由她看到聽到外界,也能在她身周範圍內自由出入。不過是大家都懶,一群器又沒什麼貪玩的心,能不出去便不出去。可現在他們想要出去呀!

好絹布留了一半在外頭呼應,也幸好空間升級之後空間之力有了可操作範圍,所以他們才聽到扈花花在外頭哭。

其中絹布與扈輕牽絆最深,其他器感應不到扈輕的狀態他卻敏銳覺察扈輕正在瘋,急得團團轉。本來他想喊住扈暖的,沒來得及扈暖就走了,接着便是扈花花抱着扈輕哭。隨着他哭得越大聲,絹布感應到扈輕那邊似乎有點兒反應。驚喜之下,突然出聲,沒想到卻嚇到扈花花反而弄巧成拙。

之後勾吻出手直接抹去扈花花方才的記憶,讓他書接上回繼續哭。

難得勾吻夸人:“留一半本體在外頭是對的,要不然我送不出陰靈力去。”

絹布不言,心說又不是給你留的。

外頭扈花花:“媽媽,好難受,我好難受...”

扈輕也很難受。

鬼帝簡直就是事無巨細的帶她體驗一個帝王的一生,從...還在娘胎里開始。直接將扈輕帶入他的全部感官。

一開始,周遭全黑,水波流動,意識清醒的扈輕嚇出一身冷汗,以為自己帶着記憶投胎。

但隨着鬼帝出生,皇宮歡騰,扈輕以鬼帝的視覺見到一切而她所在的“身體”並沒有隨着她的思想做出反應,她才漸漸明白,她只是以鬼帝的視角觀看他的一生。

她像寄居在鬼帝眼睛裡的監視器。

鬼帝從小嬰兒長成孩童再長成少年,她看見任何鬼帝看見的,聽見任何鬼帝聽見的,還能從鏡子里、

水裡、別人的眼睛裡,看到快速成長的鬼帝。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就是鬼帝。

畢竟,鬼帝每一種人生滋味初品嘗,她都在,包括大婚...咳咳。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鬼帝的所言所行就是她,她,就是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