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不意外他這樣說。她可不會相信塵風如他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這般簡單，一來自己手裡帝印不少，他不能不忌憚；二來自己身後人多勢眾，他更得忌憚；三來，北極神殿和自己有關係，他更更得忌憚。

她相信，現在在自己面前收縮爪牙的塵風，若是遇到一個能斬殺自己的好機會定會毫不猶豫露出爪牙。

她對他說，榜一榜二沒必要生死相對是真心這樣認為，也是消除他的敵意，不想多一些無所謂的麻煩。消除敵意可不代表與他做朋友。她願意主動握手，這握出去的手也能隨時掐上他的脖子。

“此事不能言說。”

水心讓扈輕將頭貼過來，一道道玄奧的氣息轉移到扈輕識海中。

扈輕打坐好久消化，睜開眼睛震驚：“狗x的分身，竟然用你的神魂封印這種東西，怪不得你會被他奪舍——我錯怪你了，原來你是為了我。”

有些秘密，是用命來揹負的。通天神道的秘密鐫刻在規則上，渺渺閣的人以自己的神魂揹負秘密，而上蒼也因渺渺閣為傳承秘密做出的犧牲給與補償。這是一場交易，也是一場契約。

分身吞掉了老頭兒的神魂，自然接受了這些秘密，他想看，卻不想承受反噬，於是他用水心的神魂做為承載的代價。

這一惡意的舉動，反而讓水心的神魂不絕。秘密壓垮了水心卻也保護了他。真是天意。

水心能知道秘密關乎什么，卻不敢去探究，要不然真要死徹底。這會兒他把秘密轉給扈輕，兩人額頭相觸的一瞬間，他感應到那些秘密如擱淺的魚遇到水一下子就滑了過去。

不由失笑，自己又做了一次搬運工，就如很久以前的武丁印。

扈輕也想通關節，愧疚得捧起他的手：“咱倆難兄難弟，都是為老天做事的。你說，想吃什么。”

水心：“現在什么都不想吃。我進你空間，你去忙吧。”

扈輕帶他進空間的牡丹樹下，和冰魔撞個正著。

冰魔說：“放下他，你走吧。”

扈輕懵了，水心也懵了。

水心看扈輕，扈輕看冰魔。

冰魔：“我又不吃他。”停了下，“我可以指導他。”

更驚悚了好不好？

想逃。

冰魔哼聲：“給我功德。”

啊，原來是為了功德。

扈輕大鬆一口氣：“那你一定幫他快速好起來。”

捏了個功德小球拋給冰魔，冰魔接住，收進手心。

扈輕又給水心披了一層厚厚的功德金光，水心本想拒絕，他也有。功德護體，可功德防不住自己害自己，分身奪舍之後也想用功德來著，可惜他沒有那顆向佛之心，功德不給他用。他又想毀去功德，沒得逞。所以現在他的功德還好好的。

扈輕道：“我和你的不一樣，收著吧。”

水心試了下，詫異：“好濃的幽冥氣息。咦？你修信力了？”

扈輕比他更驚訝：“我修信力了？”

水心抬袖嗅了下，濃濃的功德金光裡，的確有信力的氣息，肯定道：“就是信力。”

扈輕若有所思。

等出來空間，她問絹布：“怎么回事？”

絹布：“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難道我就知道了？”

扈輕突然想起什么，覺得不妙，立即聯繫器靈：“你們在哪裡？立刻回來。”

勾吻回覆：“忙。別鬧。”

扈輕瞪眼，自己是空守閨房的小嬌妻？肯定是他們搗鬼！

絹布：“又不是壞事。”

扈輕怒：“又自作主張！”

絹布：“不是一直如此嘛。”

“...”

空間裡，水心在粗大的樹杈上盤腿而坐，正準備進入冥想狀態，猛的睜開眼睛，身體下意識的後仰。

“你做什么？”

冰魔的臉距離他不到一尺，是個不禮貌並且危險的距離。

冰魔眯著眼睛打量他：“經過一些事情，我總覺眼前的世界可能是假，眼前的人也可能是假。”

水心難言：“我才從生死大劫中緩過來，神魂虛弱，你可以不折騰我嗎？”

冰魔做了個手勢：“你做你的，我只觀察。”

水心無言的看著他，冰魔不退讓。水心心裡嘆氣，自己又打不過，看就看吧。

才閉上眼，冰魔又開口說話：“你幫我算一算我前世。”

水心無奈睜開眼睛：“你前世不也是冰魔？”

冰魔：“在做冰魔之前。”

水心都氣笑了，真看得起他：“這樣，等我成神，我一定幫你查一查。”

是查一查，不是算一算。他堅信冰魔這樣霸道又討厭的，是有來歷的。指不定是在上頭得罪了人，被貶謫下來的。

而冰魔說：“我開始想，扈輕這么奇怪的人能扛起這樣的氣運，她會不會有什么來歷。而和她關係親密的人，是不是也有什么秘密。”

水心木了，這樣的傢伙，是怎么有臉懷疑別人的？你不能先懷疑下你自己？

冰魔：“無需懷疑，我的來歷肯定有問題，我正在追查——從你們下手。”

水心：“...”瘋癲的兔子要吃窩邊草了？

他想了想，反問：“你知道渺渺閣為什么會亂嗎？”

冰魔的表情：與我有關？

水心不看他：“渺渺閣知道通天神道一定會打開，仙魔域一定會重新連接上神界。有部分成員，想將渺渺閣遷移到神界做大做強。”

冰魔：“這樣的好事，有人反對？”

“對。有部分成員反對。渺渺閣傳承著通天神道的秘密，於天地有功，板上釘釘的功臣。這功臣，在仙魔域能呼風喚雨，到了神界卻不一定了。有些人習慣了呼風喚雨，不想成為神的奴僕。”

冰魔：“所以——”

水心：“所以他們需要雄厚的資本在神界立足，而這資本，要從仙魔域抽取，靈力魔力，氣運福報，甚至——”他微微壓眉，“無數性命。”

冰魔眯了眯眼睛：“這與我何關？”

“...你這無心的人啊。”水心嘆了口氣，“建議你去渺渺閣查一查，他們應該知道很多。區區身體能承載多少，他們需要極品的容器，而最好的容器——”

他對著冰魔，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或許你會熟悉哦。”

許是同類呢。

換了別人已經生氣，可冰魔是對自己以外的一切都冷漠，他甚至覺得有意思，渺渺閣究竟有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