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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這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更加緊張尷尬起來。

一個下人溜進了內院,因為禍害女子被刺死了,那以前呢,又有多少女子遭了秧?

“這個事情,絕不能傳出去半個字!”短暫的沉默過後,孟老夫人一字一頓道,把牙都咬響了。

一旦傳出去,整個伯府的女眷清白都毀了。

在場的眾人深知厲害,忙齊聲稱是。

孟老夫人視線就落在程微兄妹上:“澈兒、微兒,你們也要記住了。”

澈兒還好說,她擔心的就是這個性子有些古怪的孫女,唯恐哪一日說漏了嘴,使伯府名譽毀於一旦。

“孫兒(孫女)知道了。”

“行了,你們兩個先下去吧,接下來的事交給大人們來查。”

程澈沒有動:“祖母,在查之前,孫兒認為有一件事是當務之急。”

“哦,什麼事?”孟老夫人挑挑眉。

“這小廝能溜進內院,很可能是某處的圍牆有了破洞或缺口,只是被草木遮擋了。孫兒覺得要即刻派人悄悄檢查一番,堵上這個隱患。”

孟老夫人連連點頭:“澈兒說的很有道理。廖氏,此事就交給你去辦,選那口風緊的,切不可傳揚出去。”

“是。”懷仁伯夫人廖氏應道。

程澈見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輕輕拉程微一下,走了出去。

此時日頭剛剛爬上高空,暖而不灼,天湛藍,雲潔白,處處皆是明媚景色。可程微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竟會有男子偷溜進內院來欺負人,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慄。

正尋思間,手忽然被人握住,她豁然抬頭。

程澈笑得很溫和:“嚇到了吧。”

程微咬唇,點點頭:“有些怕,更多的是氣憤,怎麼會有膽子這麼大的東西!”

程澈就笑了:“再膽小的人。只要時機對了。誘惑足夠,就能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來。所以微微,永遠不要寄希望於別人不會這樣做。而是當別人這樣做時,你能否保護自己,或者杜絕別人能這樣做的機會。”

程微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二人並肩走了許久。她才反應過來:“二哥,你是去飛絮居?”

她心中歡喜。眉梢眼角自然就流露出笑意來。

程澈卻莫名收了笑,一臉嚴肅地道:“過去坐坐。”

程微粲然一笑:“那快走吧,畫眉一大早就起來準備醬牛肉了,現在應該正好能吃。”

她最近練箭體力消耗大。頓頓少不了肉的。

想到能和兄長一同分享美食,程微剛剛的不快都散了,說道:“畫眉弄的醬牛肉比大廚房裡弄的好吃多了。她會把血水過好幾次呢。還會放幾顆干山楂,做出來的醬牛肉酥嫩爽口。別提多香了。”

“那是要嘗嘗。”程澈很給面子地道。

等到了飛絮居後,他卻沒進屋,而是繞着圍牆走了一圈,邊走邊伸腳試探,終於在院子後邊停下來,幾下撥開茂盛的青草,看到洞口的瞬間眼神一緊,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程微掩唇驚呼:“這裡怎麼有個狗洞?”

程澈直起身,神色冰冷地道:“住的房子年頭久了,又不能兩三年維修一次,難免會有這樣的缺口。還好,這個洞不大。”

以順子的身量,是鑽不進來的。

這也是他稍微放下心的原因,若是以往,他自然不會擔心微微對他有所隱瞞,可經歷了那事之後,委實有些摸不準妹妹的心思了。

只有親眼所見,才能讓他安心。

程澈輕舒了口氣:“微微,二哥幫你把這處洞口堵上,你記得不要跟任何人提。”

程微點點頭,明白兄長的意思。

這種關口,飛絮居有狗洞的事情傳到長輩們耳里,可不是什麼好事。

“二哥,你說那刺死順子的人會是誰呀?”

程澈淡淡道:“無論是誰,順子都是咎由自取。微微,這件事你就忘了吧,沒什麼值得好奇的。”

先不說查出來的殺人者是否會受到懲處,單單涉及到女子閨譽這一點,他就希望此事就此打住。

無論如何,那個被順子非禮的女子是無辜的。順子得手也好,未得手也罷,那女子被查出來之後,日子都不會好過。

這個世道,女子太艱難。

他憐惜微微,亦希望別的女子少些苦難。

程澈抱着這樣的心思沒再插手此事,孟老夫人等人對此事卻沒放鬆。

在孟老夫人想來,就算順子該死,留一個敢殺人的丫鬟在這院子里,想着都會寢食難安。

可一旦查起來,竟查出順子有好幾個相好的,有一個還是大廚房上的媳婦子,到後來更是把孟老夫人的大丫鬟阿喜扯了進來。

這樣一來,懷仁伯夫人廖氏不敢再查了,來向孟老夫人請示。

孟老夫人氣得臉煞白,連着阿喜在內悄悄處理了幾人,便把這事就此放下。

要真再查下去,牽扯進更多人,事情就瞞不住了,到時候懷仁伯府的女眷哪還有臉出門。

廖氏等人心知厲害,同樣把此事爛在了心裡,從此絕口不提。

沒出兩日,內院又出了事。

一個伺候二姑娘的婆子心急火燎來稟告韓氏:“夫人,二姑娘出大事了。”

“什麼事?”韓氏不緊不慢喝了一口茶。

那小賤人總不會是死了吧?

應該不可能,老爺不讓那下賤胚子死,她雖磋磨她,可也有分寸,最近連洗冰水澡都不是一日一次了,怎麼會死了。

只要人不死,那便無所謂。

婆子一張老臉都是雪白的:“夫人,二姑娘全身起了紅疹,有幾處還化成了膿包,老奴瞧着,瞧着像是——”

她似是不敢說出來,麵皮不停抖着,一副隨時會昏厥的模樣。

“到底怎麼了?”

婆子咬咬牙,顫聲道:“二姑娘那病症,瞧着像天花!”

啪的一聲,白瓷茶杯從韓氏手中脫落,直接摔得粉身碎骨。

短暫的震驚過後,韓氏騰地站了起來,柳眉倒豎,斥道:“還不快去院子里站着!”

聽她這麼一說,婆子抖如篩糠,幾乎是強拖着身子到了外面,靠着院牆哭起來。

韓氏心慌意亂,在室內來回踱步,停下來後吩咐道:“速去衙門把老爺叫回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