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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老蘇頭,低着頭一臉的嚴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然,左右不會打什麼好主意。

“過來吧。”蘇沫兒說道。

蘇渠海立馬收回視線,對着蘇沫兒笑了一下。

笑容真誠的很,從外表看,根本就看不出蘇渠海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這年頭的人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會做戲。

帶着兩個人走進蘇棠的房間。

蘇沫兒站在一側。

蘇棠的房間比較簡單,只有一個凳子,多餘的坐着的地方都沒有。

老蘇頭坐在凳子上,蘇渠海磨蹭一下,往床上坐去。

“老二啊,你可是怨爹了?”老蘇頭渾濁的目光在蘇渠山的肩膀上停了一會兒。

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顫抖。

蘇沫兒看向老蘇頭,臉上閃過疑惑,老蘇頭這是打親情牌了?想要用愛感化蘇渠山?

“老二啊,當初是我不對,跟爹沒有關係,你是個聽話的孩子,應該明白爹一直都對你挺好的,當時我看見那些野獸,心裡害怕,手上就控制不住,你要怨就怨我吧。”

“……’蘇渠山眼神越來越複雜。

怨嗎?

肯定是怨的。

被老虎啃了那麼一下,他都已經做好回不來的準備了。

如果回不來,家裡的孩子可怎麼辦呢。

周氏是個軟弱的,肚子里還揣着一個,下面三個孩子一個都沒成人。

那個時候甚至覺得,這親人不要也罷。

但是……

他沒死!

沒死就還是一個活人。

人活着應該做些什麼呢?

不孝可以嗎?

他也想不孝!

不講親情!

但是下面有好幾個孩子看着,他得以身作則!

不能樹立不好的榜樣。

蘇渠山閉着嘴,好一會兒沒說話。

蘇沫兒終於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蘇渠山沒有直接原諒。

說明什麼……這人還有改變的可能,就是想要改變難度有些大,代價有些高,很難罷了。

“爹,兒子救您是應該的。”蘇渠山嘆口氣,語氣平平,不像以往對親情那麼期待!

老蘇頭心裡有些不舒服

最聽話的兒子啊。

現在疏遠了他。

有時候感情這個東西,一旦破碎了,就粘不回來了。

老蘇頭渾濁的目光落在蘇渠海身上。

蘇渠海哆嗦一下。

趕緊扯了扯蘇渠山的肩膀:“老二你可別對爹有什麼不滿,當時發生的事兒,你應該記得,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過我不是已經被沫兒處置過了嗎?當初說好了的,這件事兒算是過去了。”

蘇渠山沒說話。

臉色瞬間慘白。

肩膀被蘇渠海扯了一下,疼的離開。

那種鑽心的感覺。

他是一點兒都不想再次感受了。

“大伯你鬆手。”蘇沫兒發現蘇渠山臉色的變化,目光瞬間就落在蘇渠海身上,伸手打開蘇渠海的手。

蘇渠山身上的傷口太嚴重了。

即使不動彈都會疼痛難忍,在這種程度上還有酸酸麻麻脹痛的感覺。

現在被蘇渠海這麼扯了幾下。

沒有吼叫出來,已經是蘇渠山比較有意志了。

蘇渠海被蘇沫兒打了一下。

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

瞬間就腫了起來。

這是用了多大力氣。

看向蘇沫兒的眼神多了幾分狠辣。

“大伯還是回去吧,我爹的傷口被你扯裂了。”蘇沫兒話落,再看蘇渠山肩膀上的繃帶,果然已經被血滲透了。

然而這種傷口並不好處理。

一大塊的肉被剜下來。

上藥包紮,還得消毒殺菌!

一個處理不好就會破傷風,蘇沫兒對着蘇渠山都沒有好臉色了。

如果不是蘇渠山要見人,她早就把人給趕了出去,哪兒還有這麼多事兒。

“沫兒別生氣,我不疼。”蘇渠山忍着痛,嘴唇顫抖的咬出幾個字。

不疼?

這樣了還不疼!

騙傻子呢!

蘇沫兒真想說一句活該。

然而……

蘇渠海並沒有離開,站在屋子裡,黑着臉,還在懊惱被蘇沫兒打了手背一下。

對於蘇渠海這種大男人來說,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小輩孩子的欺辱。

蘇沫兒看行老蘇頭。

老蘇頭臉一黑一紅的。

本來這次過來是打算修復一下感情的。

結果,這都什麼事兒呢。

“回去了,愣在這裡幹什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老蘇頭陰沉着臉,當著蘇沫兒的面,罵了蘇渠海兩句。

蘇渠海當時就委屈了。

還想說什麼,一回頭就看見蘇渠山肩上繃帶上的血。趕緊灰溜溜走了出去。

走出大門的一瞬間,蘇渠海是恨不得蘇渠山這次就這麼涼涼了。

如果涼了,他就不用這麼低聲下氣了。

送走蘇渠海老蘇頭,蘇沫兒重新給蘇渠山處理了一下傷口。

這次蘇沫兒沒有用麻醉的葯。

看着蘇渠山死去活該,死去活該,嘴唇都被咬破皮兒,身上的汗水也夠二斤的。

如果用了麻藥,蘇渠山就不長記性。

而且……

甭管什麼時代的麻藥,對於人的神經都有一些損傷。

蘇渠山身子已經夠遭罪了,如果再用麻藥,就算身子好了,估計跟半身不遂也沒有什麼區別。

她是一個合格的大夫,怎麼能夠讓人淪落成那個樣子。

自然是不能用麻藥了。

蘇沫兒給蘇渠山處理好傷口,回頭瞧見周氏站在門口。

周氏臉色蒼白。

可能剛才被剛才的畫面給嚇到了。

蘇沫兒走了出去,周氏跟在蘇沫兒身後,輕輕問了一句:“你爹那個樣子,沒事兒吧!”

“再有什麼能夠多嚴重,反正日後不能幹力氣活了,就算手臂好起來,學會做賬,也不能長時間寫字,受過傷的人自然比不上正常人。”

對着周氏,蘇沫兒一點兒也沒有隱瞞。

或者也不需要隱瞞什麼。

總不能所有心理身體上的沉重都要她一個外人擔著吧。

“能活着就好,不能幹活,以後就養養雞養養鵝。”

“您倒是能夠想開。”

蘇沫兒笑了一聲,看向周氏目光多了幾分審視。

突然發現周氏跟蘇渠山似乎都在變化。

變的有判斷了。

這是好事兒啊!

證明她這麼辛苦沒有白忙活。

只是……

還是有些心累!廢了那麼大的精力,在她放棄的時候,這些人突然發生了轉變。

那種感覺,就跟打遊戲一樣,甭管怎麼玩都不能闖關,打算卸載了這個垃圾遊戲,瞬間就通過了。

就跟被一個精於算計的人監視着一樣。

不太好受啊!

“沒有想得開,只是,都已經那樣了,能夠撿回來一條命就是很難得了,不是嗎?”

周氏被蘇沫兒突然的笑搞得有些惶恐。

趕緊解釋一下。

蘇沫兒搖搖頭。

周氏現在這麼怕她?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

但是……她為什麼就沒有一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感覺呢。

不應該很激動嗎?

就跟走到人生巔峰一樣?

她果然不是小白文的豬腳。

“您若是沒事就休息着吧,仔細調養身子,還有四個多月就要生了。”

“是呀要生了。”周氏伸手摸了一下肚子,臉上露出恬淡的笑。

蘇沫兒趕緊招來小老虎。

抱着雪球回到自己房間了。

孕婦的心情,真的奇怪的很,猜不透不想猜。

休息一日。

次日,老蘇頭又帶着蘇渠海過來了。

蘇渠海走路的時候腳一顛一顛的,就跟臀.部受過傷一樣。

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

生怕走路的時候會碰觸到臀.部的傷口一樣。

蘇沫兒看見人說道“我爹還沒有醒來,昨天失血過多,阿爺您如果真得有心,就等我爹身子好了,去找您吧!”

蘇沫兒話落。

老蘇頭回頭瞪了蘇渠海一眼。

說道:“你爹受傷不能動,你娘又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了,我就暫時在這裡住上幾日,等你爹身子好了,我在會去。”老蘇頭話落,蘇渠海額頭開始淌汗水了。

什麼情況。

爹要跟二房住在一起。

這不是誠心讓大房沒有臉嗎?

“爹,您不能……”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娘不還在那邊兒,你擔心什麼?”

“……”蘇渠海抿了抿嘴唇。剛想說些什麼,就見老蘇頭要脫鞋子。

對於老蘇頭的鞋底,蘇渠海是害怕的很。

轉身立馬就跑了。

這會兒腳不疼了,手也不扶着屁.股了。

老蘇頭瞧見蘇渠海這麼一點兒出息,心裡更鬱悶了。

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兒子呢。

“給我騰一個房間。”老蘇頭看向蘇沫兒。

蘇沫兒搖搖頭

“這還真沒有,阿爺啊,您如果真的要住在這裡,就得把豬窩修一下,不然,您要麼我我娘一個房間,要麼跟小柒或者我爹一個房間睡覺,只是我娘就算是個孕婦,您也不能睡在一起。

扒灰這種事兒傳出去多難聽啊!

至於小柒的房間,您如果能夠忍受小柒打呼嚕倒是無妨,我爹受傷了,床上肯定只能睡一個人。”

蘇沫兒話落,瞧見老蘇頭臉色變黑。

手裡的鞋子對着她落下來。

蘇沫兒趕緊挪開。

她知道自己說話不好聽。

也知道這些話不僅不好聽,還有些驚世駭俗。

如果現在沒有分家,如果現在一家之主還是老蘇頭,如果老蘇頭還有對她有生殺予奪的權利,她肯定不會用這些話來刺激老蘇頭。

但是……

分家都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