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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烽那話雖然也算是安慰,但南煙心裡本就扎着一根名為“蒙克”的刺,如今聽說他似乎又有什麼動靜,那跟刺就開始在她的心上活動了起來,一次一次的觸着她的舊傷。

跟倓國這些年來未再動刀兵,並不代表南煙忘記了過去的一切。

蒙克對她的算計,對祝烽的傷害,她一刻都沒有真正忘記過。

這個人看上去風度翩翩,像個風流公子,但心裡謀劃的全都是陰毒的算計,而且招招要人命,就算祝烽不提,南煙也始終覺得,他們跟蒙克之間,終究是得有一個結果落地才行。

只是——

心裡一旦掛上了一件事,南煙就有些睡不着了,這天晚上翻來覆去的折騰到了大半夜,直到天亮的時候才勉強眯了一下眼睛。幸好這些天為了好好的休息,祝烽也沒有跟她一處睡,不然肯定是要罵人的。

外面透出一點淡淡晨光的時候,南煙就醒了。

一夜沒怎麼睡,她倒也不困,自己靠坐在床頭看着外頭的光漸漸的爬上窗欞,南院中也開始有了人走動的聲音。

靜靜的坐了許久,她長嘆了口氣。

立刻,窗外傳來了若水小心翼翼的聲音:“娘娘起了?”

南煙抬起頭來:“進來吧。”

“是。”

立刻門就被推開了,若水領着兩個小宮女走進來,手裡捧着盛了溫水的銅盆和青鹽毛巾等物,她走過來掛上帷幔,服侍南煙下床洗漱,然後再扶着她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梳頭。

南煙看着銅鏡里的若水,忍不住笑了笑。

平時她都是嘰嘰喳喳的,哪怕一夜不見,再來服侍自己起身的時候也有說不完的話,可今天卻安安靜靜的,做事雖也麻利,可南煙明顯的感覺到她走了幾回神。

而她給自己梳頭的時候,手上一動,就傳來丁零噹啷的聲音,南煙看了看銅鏡里她那白皙的腕子上掛着一串手串,頓時就明白過來。

於是說道:“你如今也濃妝艷飾起來了。”

若水原本還在走神,聽到這話都沒回過神來,“啊”了一聲,再一琢磨,立刻說道:“奴婢,奴婢沒有啊。”

“還說沒有?”

南煙故意瞥了一眼銅鏡里的她:“看看你的臉,都紅成什麼樣了。”

“……”

“胭脂要抹,也不至抹成這樣,紅得跟什麼似得。”

若水嚇得白了臉,急忙說道:“奴婢沒有!”

說完伸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然後把手心送到南煙的跟前:“娘娘你看,奴婢何時抹胭脂了。”

南煙道:“哦?沒抹?那臉怎麼紅了?”

“……”

“想誰想紅的?”

一聽這話若水立刻明白過來,是南煙故意戲謔自己,立刻羞赧的低下頭去輕聲道:“沒有,沒有想誰。”

南煙忍着笑,接著說道:“沒想?不會吧。”

“……”

“你可不要騙本宮,欺騙本宮也是大罪一樁。”

“……”

“本宮看你今天一直在走神,該不會是在想——”她一邊說,一邊看向若水手腕上的那串手串,道:“該不會是在想送這個的人吧。”

若水這一下整個人紅得跟蒸熟了一樣。

恰好這個時候彤雲姑姑也領着人送早飯進來,一看他們主僕兩的樣子,再看看若水羞得耳根都紅透的模樣立刻就明白過來,笑道:“娘娘真是能掐會算,什麼都瞞不過娘娘。”

若水立刻道:“姑姑!”

彤雲姑姑笑道:“你以為這事兒瞞得了誰?”

南煙饒有興緻的轉過身來,道:“有什麼事想要瞞着本宮的,說出來讓本宮聽聽。”

若水這個時候也回過味來,是他們故意一道來戲弄自己,氣得跺了一下腳轉身不理人了,彤雲姑姑伸手去掰了她幾把也掰不回來,便笑着對南煙道:“她還不好意思呢,昨天陸公子過來送她東西的時候可沒見她不好意思,收得那叫一個爽快。”

南煙挑眉:“哦,那是陸臨川送的?”

“可不是,”

彤雲姑姑見南煙的頭髮已經梳好了,便扶着她走到桌邊坐下,一邊給她盛了半碗粥送到手裡,一邊笑道:“昨天漢王殿下帶着衛小侯他們幾個出府去,正好娘娘也讓得祿出去辦貨不是,就遇上了,看見陸公子在路邊一個首飾攤前站了半日,精挑細選的,把人都快問煩了。”

若水本來背過身去不理他們,但聽到他們說起陸臨川,又忍不住轉過臉來,豎起耳朵聽。

她的臉紅紅的,襯得一雙眼睛晶亮。

南煙看了她一眼,抿嘴笑而不語,只對着彤雲姑姑道:“他倒細心。”

彤雲姑姑一邊拿着筷子給南煙布菜,一邊笑道:“可不是么,得祿這小子也有閑心,就一直在旁邊看,看他精挑細選了半天終於選了這麼個串子,不知道要送給哪個金貴的人呢,結果晚上就看見那串子在這丫頭手上帶着了。”

南煙道:“什麼時候送到她手上的?”

彤雲姑姑笑道:“晚飯後,漢王殿下跟他們是在外頭用過飯再回府的,一回來,陸公子就照過來了。奴婢親眼看到陸公子把東西送到她手上,這丫頭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

若水立刻道:“我沒有!”

彤雲姑姑道:“還說沒有,若不是心裡喜歡,怎麼一拿着就帶上了?今天還帶到娘娘跟前了。”

若水嘟着嘴道:“是他自己說,我若不要,他就丟了也不給別人。”

“……”

“我想着,這東西丟了怪可惜的,所以就,就收着了嘛。”

南煙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道:“哦喲,這話說得真可心,若你不要,丟了也不給別人,那可不就是非你不可了么。這陸臨川是盯上本宮的人了啊。”

若水的臉都要紅破了。

她扭捏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南煙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娘娘不會生氣吧?”

南煙瞥了她一眼,故意冷冷的道:“你們倆背着本宮,把這私相授受的事都做了,如今才來問本宮生不生氣,本宮若生氣,那還不給你氣死了!”

若水一下子跪在了她的面前:“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