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宏偉就將魯書記讓他出任他的秘書,兼縣委辦副主任的前後經過,向二老說了一遍。
韶國權聽到兒子再次成為縣委書記秘書,眼裡頓時放出光彩來,興奮地道:
“兒子,你可算沒白努力,這回不僅是縣委書記秘書,還兼了縣委辦副主任,這、這說明魯書記很看重你啊!”
張金花也開心的笑了起來,但不知說什麼好。
雖然她不像老伴那樣,知道這兩個職務究竟意味着什麼,但聽說又當了縣委書記秘書,就知道兒子的機會又來了。
但她笑着笑着,竟然抹起了眼淚。
韶宏偉知道母親這是悲喜交集,就故意輕鬆道:
“媽,今後,你可要給我經常炖排骨了啊!”
韶國權一旁嗔道,“你這個老婆子,兒子調回縣裡來,還升了官,你怎麼還哭呢?”
隨即,拿起床頭柜上的紙巾遞給她。
張金花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又擦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起來。
“我知道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兒,可我一高興就忍不住想哭。”
“你再看看兒子,這次又是槍傷,又是劃傷的,肩膀後背都是傷口,看得我心疼吶。”
“大夫說,兒子流了好多血,這槍要是再偏一點,可就……”
韶國權連忙打斷道:“死老婆子,看看,你又來了。”
“兒子這是見義勇為,是在抓壞人的過程中受的傷。”
“再說,兒子的提拔,和受傷也沒什麼太大關係。”
“你沒聽說,是前幾天魯書記在去溪嶺鎮時,就和兒子說了嗎?”
“只是,如果這次兒子不回溪嶺鎮就好了,也不至於受傷。”
說著話,韶國權看向臉色蒼白的兒子。
韶宏偉理解父母的擔心。
他們是在說假如。
可世界上如果真有時間穿梭機,他寧願付出一切,也要阻擋曲婷婷出現在那條胡同口。
而且,婷婷當時撲向自己,是為了阻擋射向自己的子彈。
這更加讓韶宏偉難受。
父親韶國權見兒子的神情再次落寞,知道他又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來。
他決定轉移兒子的注意力。
扭頭看見床頭柜上的手機,發現已經無電自動關機了。
就對韶宏偉道:“我去給你找個充電器來。”
“今天,你的電話肯定少不了。”
韶宏偉點點頭:“爸,護士站可能有,你和她們說是華為的手機就行。充電器通用的。”
韶國權答應一聲出去了。
整個病房裡還有三床病友。此時聽到他們的對話,紛紛對韶宏偉表示祝賀。
“小夥子,當了縣委書記秘書,那可是前途無量啊!”
“是啊,這可是很多人做夢都想得到的機會呢。”
“縣委辦副主任,應該是正科了吧?”
“正科,肯定是正科。縣委辦的副主任是高配。”
幾個病友別問別開始討論官職大小。
對此,韶宏偉笑了笑,禮貌地應和了幾句,沒去炫耀。
病友又將目光轉向張金花:
“嘖嘖,老大姐,你養了個有出息的兒子。你真有福氣。”
“你兒子年紀不大吧?”
張金花應道:“今年二十六了。”
“嘖嘖,這麼年輕,又這麼能幹,早晚是縣太爺的料。”
張金花連忙搖着手:“可別這麼說,能當上縣太爺的,可不是我們這樣人家的,祖上得燒多少高香啊……”
韶宏偉聽母親這樣一說,心裡倒是不以為然。
縣太爺也才是正處,只是他的目標之一,官場仕途必經的一步台階而已。
有了魯書記的看好,韶宏偉突然信心十足起來。
一邊的另一位病友趁機道:
“你可不能這麼說,我會看相。這小伙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就是大官的料。”
“你真會相面,那快給我兒子看看……”張金花頓時來了興趣。
韶宏偉也看着那位病友,想聽他的依據。
對於相面,在大學時他看過幾本相關的書。
雖然不太篤信,但還是認為有一定的道理。
只聽那人道:“嗯,你聽過‘相由心生’這句話吧,任何人的面相都是命理的反映,是有科學依據的。這位小伙……”
那病友煞有介事地給韶宏偉相起了面。
母親張金花在一旁認真地聽着,病友們熱烈地議論。
韶宏偉聽着,不置可否,配以淡淡的微笑。
尤其見母親臉上漾出自豪的笑來,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當老人的,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呢?
兒子的成功,顯然能給她帶來巨大的心理滿足。
不一會兒,韶國權拿着充電器回來了。
韶國權把手機充上電,開機。
開機界面剛一閃過,電話就響了起來。
韶國權看了一眼,對兒子道:
“金立明。接嗎?”
韶宏偉點了點頭,伸手拿過連着充電器的手機。
正在聽着算命的母親張金花趕緊阻攔道:
“兒子,人家說了,手機充着電不能打電話,輻射大着呢。”
“你現在身子弱,先別用電話。”
韶宏偉躲開母親的手,寬慰道:“媽,沒事,金立明是我們同事,肯定是急事。”
韶國權看了看着急的兒子,也在一旁拉住了老伴的手。
身為文化館副館長,他知道兒子說的急事,肯定是公事,耽誤不得。
張金花只好作罷,轉過頭,繼續聽那位病友給兒子相面。
其他病友,也饒有興緻地圍在一旁聽。
韶宏偉趁機接起電話,手捂着話筒,聲音不大:
“立明,是我。”
電話里立即傳來金立明驚喜的聲音:
“乖乖,謝天謝地,電話可算打通了。你現在怎麼樣?”
“沒事,立明。手術很成功,子彈打在肩胛骨上,可能需要恢復一段時間。你們那邊怎麼樣?”
韶宏偉輕描淡寫道。
金立明先驚嘆道:“中了一槍還小事,那什麼是大事?”
剛說完這句,金立明似乎就後悔了,連忙轉移話題道:
“我們這邊還算順利。得知秦江濤開槍殺人被抓後,黃曉坡的心裡防線開始崩潰,現在已經有選擇地招供了。”
“不過,他現在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在試探我們手裡掌握了多少證據。”
“對付這種人,我們有的是辦法。只要他開口說了,後面我們就能順着抖落出來。”
韶宏偉知道紀檢委在這方面的經驗豐富,對工作組充滿了信心。
但聽到證據,就提醒金立明道:
“范東平已經出來了,你們可以找他作證。另外,那個賬本你不是拍了照片嗎?兩者加起來,就能還原採石挖沙的證據。”
金立明道:“是的是的,我剛才給范社長打了電話,他一會兒就過來介紹情況,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韶宏偉抑制不住地興奮:“太好了。有范社長在,情況很快就能搞清。隨即又問:
“那個人的情況怎麼樣?”
韶宏偉現在對秦江濤十分痛恨,甚至電話里都不願意提起他的名字。
“他啊,情況不樂觀。”
金立明電話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