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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鲁向阳心里,没解开的谜团还不止这些。

跟着苏青峰身边做秘书五年,兼顾着照顾其生活,但鲁向阳被苏青峰留在家里吃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自从离开苏青峰身边走向领导岗位后,鲁向阳几乎就没再有这样的机会,在苏府与自己尊敬的领导一起吃过饭。

虽然吃顿饭不是什么大事,鲁向阳与很多省部级,甚至更高一级的领导都坐过一个餐桌。

那多是在各大宾馆的宴会厅,在灯火辉煌的社交场合,以一种官方的身份,或是主持,或是陪同。

来到领导家里,与领导面对面坐在一起,吃着家里普通的饭菜,却是分外的一种殊荣。

自古以来,我国甚至包括西方很多国家的习俗,能被邀请到家中做客,历来是人与人之间最崇高的礼遇。

自己的老领导,一向在这方面比较严谨,不会轻易去赴什么人的宴,更不会主动请谁到家里来。

但老领导为什么对韶宏伟总是高看,而且超出自己所能理解的范畴呢?

虽然带着这样的疑问,从昨天让韶宏伟陪着自己来上阳,一路上鲁向阳并没向韶宏伟吐露半个字。

在报社,甚至直到从省医院出来,在临来省委别墅区前,鲁向阳都没告诉韶宏伟要来苏部长家。

这是鲁向阳的定力。

即使有疑惑,有暂时不明白之处,他也不会向比自己更懵逼的韶宏伟处寻求答案。

那样,分分钟拉低自己的身份,也不利于今后两人在工作中相处。

见祝堂锁向自己求证,鲁向阳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答。

正在这时,三人听到楼梯处响。

祝堂锁和韶宏伟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他们知道,一定是苏部长下来了。

鲁向阳也跟着站起,站在沙发处敬候着。

楼梯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韶宏伟屏息静神定睛看去。

认得走下来的正是电视上见过,大名鼎鼎的东河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苏青峰。

苏部长个头不高,一米七五上下。

身材略瘦,深灰色夹克衫,深蓝色西裤很是合身熨贴。

清瘦的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环顾了一下楼下的三人,迅速聚焦在韶宏伟的脸上。

鲁向阳先恭敬地曲了下身,道了声:“老领导好!”

祝堂锁跟着叫了声:“苏部长。”

韶宏伟斟酌了一下,立即跟了一句:“苏部长好!”

苏青峰口中应道:“好,好,你们来了。”

祝堂锁上前一步到台阶处,伸手去扶苏青峰的手臂,鲁向阳也上前两步,准备帮手。

苏青峰挥了挥手,拒绝了两人的好意。

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走了几步,直接来到韶宏伟的面前,伸出手道:

“小韶,宏伟同志,对吧?”

俨然早就听说的样子。

韶宏伟受宠若惊。

他没想到苏部长下了楼梯,第一个就是跟自己这个小秘书打招呼。

按理说,鲁向阳是他的部下,又是今天见面主要汇报思想和工作的,苏部长应该先招呼鲁书记。

但苏部长却直接和自己握手。

韶宏伟惊讶归惊讶,动作还是很及时,伸出双手紧握苏青峰的手道:

“苏部长,我是韶宏伟,很高兴见到您。”

苏青峰握着韶宏伟的手,上下略打量了他一下,脸上就现出慈祥的笑来。

这才转向鲁向阳问道:“现在是你的联络员?”

鲁向阳连连点头:“是的,老领导,前一段时间受了点伤,前天刚刚就任,暂时兼着县委办的副主任。”

苏青峰显然知道韶宏伟受伤的事情,脸上并没表示出多少惊讶,而是关切地询问道:“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韶宏伟活动了一下肩膀,展示给苏部长看:“一点小伤,已经好利索了。”

苏青峰点头,语气略加重了一些:“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要谨慎,有些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要懂得保护自己。”

韶宏伟连连点头:“苏部长,我记住了,今后一定注意。”

至此,苏青峰握着韶宏伟的手稍稍松了松,后者急忙松手。

与领导的握手,当下属的不能死抓住领导的手不放。

刚才韶宏伟在苏部长的手上加了几分力气,以示尊重。

感觉到领导手软的刹那,适时松手,绝对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

苏青峰转过身,拍了拍鲁向阳的肩道:

“来,向阳,都坐下吧。”

说着,自己先走到主位上坐下。

祝堂锁连忙把苏青峰的杯子倒上水,送到他手边的茶几上。

鲁向阳冲着愣在那里儿有些不知所措的韶宏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坐了。

自己走到刚才的座位上坐下。

韶宏伟在等鲁向阳落座后,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依旧是三分之一的身位。

苏青峰叫过祝堂锁,让他去厨房看一下齐师傅的进展。

显然,中午饭的时间也很宝贵,他要求准时开饭。

又转回身来,问了鲁向阳近期一些工作上的情况。

韶宏伟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随时准备应对提问或代替祝堂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两人谈话的声音不大,但韶宏伟能听清。

显然,苏青峰和鲁向阳对所谈内容不想对他保密。

做为鲁向阳的秘书,提前知道这些情况,也有利于今后配合工作。

鲁向阳向苏青峰汇报了一个月来,到正丰县就任县委书记的总体情况。

讲了正丰县的经济发展困局,又重点谈到县里四大班子的队伍情况。

尤其说了本土派官员,在正丰县的影响,以及在工作中给他造成的阻力。

随后,又谈了下一步自己的工作打算和阶段性重点。

听完鲁向阳的汇报,苏青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对鲁向阳道:

“你在正丰遇到的问题很正常。你前任书记在的时候,基本被正丰的干部给架空了。”

“尤其是那个王京生,虽然是从外县调过去的,但在那里有年头了,已经基本和本土干部混为一谈了。”

“据我了解,这个人比较强横,喜欢独断专行。在你到任前,没少和前任县委书记闹矛盾。”

“本来我是想调整他的,毕竟是副手吗,怎么可以经常越俎代庖。”

“可后来,你的前任书记走了上面的路线。部里领导给我打了招呼,想把他曲线调到京里的国企中去,我就乐得送了部里一个人情。”

“正好,你跟我整天嚷嚷着要下县下县的,我就和耀昌书记一商量,干脆先不调整王京生,把你派下去做书记与他搭班子。”

“你的前任在正丰一年,基本躺平摆烂,没什么政绩不说,把权力也等于大都交给了王京生。”

“这样下来的一年,正丰上下的政治气氛可想而知。你这时候空降过去,遇到这些问题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苏青峰娓娓地说着,似乎在谈论一件轻松的闲事一样,语气和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但却在韶宏伟的心中,却掀起巨大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