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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 孫富江開出如此豐厚的條件,又是一番情真意切的相邀,令韶宏偉不禁一陣心動。

確切的說,他的心是被錢砸得顫動的。

在美色和金錢的誘惑面前,如果有誰能做到毫不心動,那一定是聖人。

但韶宏偉顯然不是聖人級別的。

在某些情況下,他不僅不聖人,甚至還挺野獸。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孫富江開出的條件誘人,但在此之前,他從沒想過仕途之外的路。

受父親藝術細胞熏陶未果後,少年時代的韶宏偉喜歡讀書,業餘時間幾乎是在徜徉群書中度過。

尤其對於古典文學,更是由衷的喜愛。

受書里的影響,在韶宏偉的骨子裡,對商賈行為,一直打心眼裡看不起。

學而優則仕,出將入相,是古代讀書人的職業理想。

這些,不可避免地蕩滌着他幼小的心靈,滋潤着他的理想之花。

以至於長大後,即使在拜金主義盛行的當下,韶宏偉的身上,依舊有很多古代士子的影子。

比如:做事認真,待人真誠,嫉惡如仇,正直善良等等。

最典型的莫過於痴迷於仕途,在他心裡,一直做着他的‘八抬大轎’美夢。

在大學期間,身邊很多人都琢磨着將來怎麼找工作,怎麼賺錢。但韶宏偉卻熱衷於參加社會活動,競選學生會幹部。

在他的認識里,這是對自己未來當官能力的一種極好訓練。

掙錢,還不在他的選項內。

至於工作,那還用找嗎?

只要有實力,好工作會自動找上門來好不好?

至於文憑,對於工作當然重要,但那也僅僅是敲門磚。

進了門,還不得憑個人的能力和本事。

否則,你整天舉着一塊磚頭,到處炫耀嗎?

那樣,別人還不以為你是個精神病。

所以,幾經努力,成為學生會副主、席後,他的熱情始終不減,以至於好多老師一致認為他天生是當官的料。

其實,韶宏偉明白,這一切無他,唯熱心與儘力耳。

而當時,雖然與孫富江很要好,但他的內心裡其實對他們家族掙錢的方式,還是很不以為然的。

說得通俗點,韶宏偉的骨子裡有些瞧不起商人。

受傳統文化影響,他認為無商不奸。為了錢不擇手段,是最令他所不齒的。

商賈重利,士子重義。後者更符合他的性格。

自己將來要麼搞學問,像季羨林大師那樣,活在精神的世界裡。

要麼就去當官,當到足夠大的官。最起碼坐到八抬大轎的那種。

當然,這些想法都深深埋在他的心裡,很少與外人道。

但步入社會,尤其是如願考公進入到體質內後,他才發現,仕途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簡單。

比如,很多古代的能臣,在舉子時,憑着一篇策論,引起上峰的注意,從此一步青雲。

現在,卻根本行不通。

官場上,到處是關係,遍地是裙帶,如果是一個草根白丁,就會成為無根的浮萍,別說升遷了,如願活下去都不容易。

說白了,現在的官場靠科舉已經行不通,更多的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舉孝廉”。

及時的站隊,攀附在一顆參天的樹藤上,才是仕途升遷的正確之路。

雖然說古今官場的秩序大同小異,升遷的路徑也基本相同,但現代官場的複雜性和兇險性,比那些書上描寫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曾經有兩次,執着的韶宏偉也打過退堂鼓。

一次是韓書記去世後,在縣委辦從雲端到山谷的那次墜落。

一次就是這次被處分,在後山坡對着那棵老槐樹發泄的時候。

但退到哪裡,怎麼退?又成了一個很現實,很渺茫的問題。

現在,眼前的孫富江開出如此誘人的條件,韶宏偉突然發現,自己的前方似乎霍然出現了第三條路。

這條路,看起來很寬廣,上面香車美人,駿馬珠寶,熠熠閃爍,令人着迷。

韶宏偉猶豫了。

他心中的八抬大轎,已經開始搖搖晃晃,變得逐漸模糊起來。

三個人一起看着他,等着答覆。

正在這時,韶宏偉的手機響了。

關鍵時刻,總有救命般的電話。

韶宏偉一看,是王興泉打來的,就開了免提。

“喂,韶鎮,跟您報告一下范社長的情況,可能要麻煩。”

“稍等。”韶宏偉見是范東平社長的事,就想起安排王興泉的任務。

這件事,不方面當著眾人的面說,就趕緊把手機調成話筒模式,對孫富江道:

“富江,我這有點事,我先走了。”

“至於你說的那件事,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咱們電話聯繫。”

畢竟關係到韶宏偉未來的選擇,不可能就在這一刻,匆忙決定。

孫富江點頭:“嗯,老鐵,這是件大事,你好好琢磨琢磨,到時咱們通電話。”

韶宏偉沖孫富江深深地點頭,眼中滿是感激的意味。

又和劉、宋二人打過招呼,起身邊往外走,邊對着手機里說:

“你說,到底什麼情況?”

孫富江看着韶宏偉的背景,消失在門外,才轉過頭來,招呼兩人繼續吸煙、喝茶。

劉、宋兩人搖了搖頭,一時無言。

孫富江對韶宏偉真可謂是夠哥們意思,這多少讓兩個人有點吃醋。

但,兩人又說不出什麼。

畢竟韶宏偉平時的做派和為人,在座的沒有人不服。

孫富江做出這樣的選擇,也無可厚非。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孫富江打破了沉默,來了一句:

“不管宏偉最後做什麼決定,咱們現在該幫還得幫他。”

宋愛學也緩過勁來,連連點頭:

“富江說的對。宏偉是個幹事的人,這樣的人咱們不幫,誰幫?”

劉義明掐滅了手裡的煙頭,語氣堅定:

“幫,必須得幫。我們都得學習宏偉這種幹事的勁頭,只要認真干,就沒有幹不成的事兒。”

茶桌上的氣氛,陡然熱絡起來,三人舉起手裡的茶杯,彷彿乾杯一樣,碰了一下,齊齊叫道:

“幫!!!”

……

韶宏偉出了孫富江的辦公室,邊往電梯走,邊和王興泉通着話。

電話里,王興泉告訴他,范東平社長在派出所已經被留置超過24小時,可能要拘留。

他按照韶宏偉的吩咐,已經給范東平的家人準備好了複議申請書,下午一上班已經遞到了縣公安局。要求行政複議並以范社長年紀大了身體狀況不好為由,提出暫緩執行拘留的申請。

縣局已經受理,但受理窗口的人說,縣局這兩天有重要工作,抽不出人下來調查,只好委託溪嶺鎮派出所自行調查,讓家屬回來等通知。

“這不是扯淡嗎?簡直是混賬。”

韶宏偉破口怒罵。

王興泉道:“可不是,我覺得縣局窗口的人,肯定收到了秦江濤通知,所以,就把案子又打回到派出所了。”

“范社長家裡人說,縣局和派出所的人官官相護,遭罪的是咱們老百姓。”

“還說,如果實在不行,就勸范社長服個軟,認了算了。”

韶宏偉心裡一緊,“他們這樣說的?”

王興泉“嗯”了一聲,又道:“這也難怪他們,除了范社長,家裡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哪裡見過這個陣勢。”

“還說,胳膊擰不過大腿,人家官家要想整治你,老百姓能有什麼辦法。再說,范社長確實把人給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