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柚忍不住安慰道：“也不算輕敵，只能說是對方準備過於充足了。”

現在蘇柚關於人魚族的許多疑惑終於有了答案。

為什麼當時人魚族王宮內的污染總是時有時無，為什麼魚人和暗生物的進攻總是時強時弱，為什麼人魚一副大勢已去的樣子，但卻還是如同搖搖欲墜的高樓大廈，它只是搖搖欲墜，但始終未墜。

這都是珂葉娜的功勞。

只是珂葉娜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她能夠幫忙解決人魚族表面的污染，還能幫助人魚族抵抗物理上的大部分進攻……

“的確，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珂葉娜並沒有和其他人遇到這種事情一樣，陷入對自己自責中，而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蘇柚的安慰。

“你是不是不能將這些事告訴其他人？”蘇柚覺得珂葉娜其實可以做的更好，既然她一個人的力量不夠，那就多招幾個人幫忙。

如果涅槃重生後就能改變一切，女王估計也會願意冒這個險。

但精靈族和人魚族畢竟不同，畢竟珂葉娜當時的身份並非人魚王，人魚族也並不是缺了她就會滅亡，但精靈族不一樣，沒了女王，精靈族必然大亂。

“所以你為什麼隱瞞？”蘇柚有些好奇。

珂葉娜無奈點頭：“對，是這樣。”

精靈女王：“……”

但她沒有這麼做。

珂葉娜更無奈了：“我自從復活後知道那個傢伙沒好好做個人魚王我就後悔了，早知道他是這種人，我當初肯定把自己的和他的鮫珠都挖出來給米莉兒，讓米莉兒當這個王。”

“我想這可能和她的復活有關。”蘇柚說出了自己大膽的猜測，見兩人都看向自己，她繼續道：“你們是傀儡，是棋子，可一旦傀儡軀殼被毀，棋子碎裂，那傀儡不受控，棋子也不必依照執棋人的心意落子。”

蘇柚：“……”

復活後的事情她倒是沒撒謊。

這濃烈的違和感早就存在，只是當時蘇柚還不知道珂葉娜經歷了這麼多，所以她有疑惑，但因為線索不足，她想不出原因，所以只能姑且認為真相就是如此。

珂葉娜點頭：“是的，那些記憶無比清晰，但我無法告知他人……當然，那是之前，劫難過去後，我就可以說出來了。”

女王說的沒錯，她和珂葉娜都擁有記憶，不同的是，她擁有記憶卻無法改變，只能靠蘇柚，但珂葉娜擁有記憶雖然無法說出，但卻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力挽狂瀾。

珂葉娜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所以你的記憶並不是復活後才有的，而是在死亡之前就有，只是當時你被限制，所以什麼都做不了。”蘇柚一語道破真相。

還真看得開。

“你聰明的讓我覺得有些可怕。”珂葉娜嘖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不過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我只是覺得既然我會死，那這人魚王的位置不坐也罷，當人魚王多累啊，每天那麼多事務要處理，反正命不長，活着的時候不如好好享受。”

這才是蘇柚覺得最合理的解釋。

就算他們及時選出新的人魚王，趕鴨子上架，那也肯定會出現騷動，最可怕的還是王位競爭，就怕有頭腦愚蠢的不顧人魚族的安危，為了王位互相廝殺。

不過蘇柚覺得這看似敷衍隨意的話，指不定還真是珂葉娜當時內心的真實想法。

雖然力量有限，但她做的一切的確可以讓人魚族哪怕在沒有蘇柚和精靈族的幫助下，也能存活，只是會損失慘重而已。

她知道自己會死，所以放棄了王位，復活了友人，為人魚族準備了大量陣法，想儘可能的保護人魚族，然後坦然赴死。

即便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雙方都沒有直白的說出來，因為總感覺說出來了，就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不然以她目前對珂葉娜的了解，她怎麼也不像是一個不負責任，因為不想承擔壓力，就放棄王位，並且堪稱任性的挖出自己的鮫珠，復活友人，最終意外死在亂戰中的人魚……

“原來如此。”珂葉娜嗤笑一聲：“這麼說來，我還得慶幸自己死了一次，否則連改變這一切的機會都沒有。”

但蘇柚的膽子突然就大了，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女王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蘇柚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着珂葉娜：“你是不是故意把王位讓給前人魚王的。”

雙珠之子雖然重要，但人魚族也不是沒了雙珠之子就活不下去了，反而是人魚王，一旦人魚王死了，人魚族對其他海族壓力不足，必然出現海洋大亂。

如果人魚族處理不及時，到時候海洋勢力只會重新洗牌。

這還是蘇柚頭一次在女王面前如此明顯的表露出她們是受控的一方。

總不可能是她想不到，所以只能是她不能這麼做，聯想到女王，她也是如此，這就顯得十分合理了。

“你可比我好的多了，你雖然說不出口，但卻可以改變，但我連改變的能力都沒有。”說出這句話的顯然是女王。

蘇柚也是此時才反應過來女王也在這裡，或許是因為珂葉娜的故事太精彩了，以至於她都忘了自己在精靈族。

這麼看來，如果珂葉娜的死是必然發生的事情，那她肯定不能成為人魚王。

“我感覺你應該早就知道了什麼，你知道自己會死，所以你不能成為人魚王，人魚族失去了人魚王和失去了雙珠之子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蘇柚總覺得這才是真相。

只是死後復活應該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雖然沒有明說蘇柚猜測是真是假，但這已經算是默認了。

蘇柚明白珂葉娜的腦迴路了，她無疑是認為自己作為一開始就有記憶的人，結果為人魚族選了這麼個傻子統治者，有些丟臉，於是索性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珂葉娜：我是復活後才有記憶的，復活前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蘇柚：很好，這很珂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