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李光霖卻道:“誒!先前那不過只是一個意向,這會可是真真正正要將產業交於皇子手上了。這還不是大喜事嗎?”

“長輩真是消息靈通。”應皇子只得笑道。“商會裡有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前輩。”

“皇子有所不知,義王為此昨日專門宴請了商會眾人,要我等日後照應皇子。”李光霖說著長嘆一聲,“義王也是多此一禮啊。義王在時我等多得他照應,理當投桃報李,何用如此鄭重相托?皇子。李某不才,但也在商會浸淫多年,商會事務無有不通。日後皇子入主商會,李某定當傾囊相助。”

李光霖說著站起身來,又是抱拳又是施禮。應皇子只得也站了起來,說道:“前輩說的遠了。應禎便是真的接手了義父的買賣,那也只是初出茅廬。何敢談入主商會。”

“誒!皇子這就有所不知了。”李光霖道,“要知道義王原本就是商會中人,皇子子承父業,自然也是要入商會的。何況義王名下,哦,不,以後這便都是皇子名下的了。——皇子名下產業眾多,不入商會,那豈不是商會的一大損失?不過這說起來是順理成章,可是真要參選起來,也還不是那麼容易的。須得商會所有行首和行內眾商會聯名舉薦方可啊。不過皇子放心,李某定會為皇子籌劃妥當的。”

應皇子不知內情,不敢冒然應答,看見前面一個送行的婦女,不忍分別,拉着夫君哭的泣不成聲。便說道:“前輩為何會在此?也是來此送行?”

“是啊!李某來此送別親友,覺得有些口渴,便想着來此喝杯茶水。不料剛一坐下,便看到皇子進來,真是巧遇啊!”李光霖看着皇子,笑的臉上開了花。要知道以他的身份,是沒有單獨跟應皇子說話的機會的。有黃會長在的場合輪不到他說話,沒有黃會長的場合,他更連應皇子的面兒也見不着。誰知天賜良機,竟然讓他在此遇到了應皇子。先行一步嚮應皇子表明了心意。

跟李光霖分開後,應皇子無心再轉悠,帶着小麻花一路絕塵回到了府里。

直到第二天,義王才傳過話來,讓應皇子去票號見他。應皇子早已收拾妥當,隨即就跟着來傳話的小廝出了門。

義王的隆昌票號設在眼下最繁華的新街口。一進新街口的牌樓,正中面對的就是隆昌票號。牌樓立在新街口的中央,義王的隆昌票號也就在眾商鋪的最中心。兩邊的商鋪哪邊的來辦理業務都十分就近。再者也是彰顯義王的不凡實力,這個地段的鋪面本就難得,尤其如此中心位置,那更是黃金地段,一般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隆昌票號的門楣也是朱紅描金,襯着藍底白色雲紋的裝飾,十分的鮮艷醒目。跟兩邊擁擠的鋪面形成鮮明的對比。

應皇子走到票號的門口,早有夥計出來接過他手裡的韁繩,替他去拴馬。這是義王的規矩,凡是來票號的客人,夥計們都得伺候着。騎馬的拴馬,坐轎的扶着下轎。便是周圍的商戶,也得迎出門來。並不是只對應皇子如此殷勤。

義王的生意能做到遍及朝歌,靠的不僅僅只是財力。

義王正在賬房裡忙碌着。桌上攤着一堆賬冊。見應皇子進來,也不說別的,只道:“這些賬目我都已核實無誤,蓋上了印章。從今日起新增的賬目,便都要由你來經理了。你要勤加查看。每個月都要來各鋪子里巡視一遍。還有這些個夥計,”義王說著瞟了一眼身邊候着的幾個夥計,“若是有偷奸耍滑,不聽使喚的,只管打發了去。”

義王說的不動聲色,可旁邊的夥計們卻一個個都暗暗挺直了身站好了。應皇子知道,這是義王怕夥計們欺負自己新來乍到,不服管教,或者從中搗鬼。不覺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今日便先從這票號開始罷。”義王道。

應皇子此時才相信李光霖說的是真的。他看看義王,道:“難道義父真要將這些都交由孩兒之手嗎?孩兒如何能應付得來這樣一大攤子?”

義王整理着桌上的賬冊,一時沒有說話。這些鋪子可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又是祖上傳下來,他如何忍心把它交由他人之手?便是親生的骨肉,他也不捨得。更何況還是一個讓他戴了綠帽子的野種。所以他才會放出風去,要讓應皇子接管家業,卻遲遲沒有付諸於實際。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聖上放鬆對應皇子的戒備,可以讓應皇子暫避一時,不會在奪嫡之爭一開始就成為目標。可他還是低估了聖上。你使出苦肉計上演舔犢情深,聖上就給你來一招離間計,讓應皇子看清你的嘴臉。紅兒是東府的人,卻一副夜行人打扮死在了義王府的門口,這其中的聯繫,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可聖上不知道的是,應皇子早就已經知道了義王在他身邊安插眼線,所以這一招離間計,在他這裡是沒有作用的。可義王卻有些沉不住氣了。覺得聖上已經看穿了他的用心,所以只能是假戲真做。再者,通過大病這一場,他看出應皇子確實心地忠厚,值得託付。這才忍痛做出這個決定。

應皇子見義王半晌無語,正要再說,卻見義王一擺手道:“不說這些了。你日後只要用心營理,便算不負所托了。”

應皇子只得將口頭的話咽了下去,低聲道:“那孩兒就暫且替義父照管。待義父身體康復,或他日……有了弟妹……,孩兒再將這家業如數奉還。”

義王默然一點頭。

應皇子忽然想起李光霖所說行首一事,便道:“那日出城,遇到了商會的李光霖,就是他告訴孩兒義父要讓孩兒接管家業。他還說,要讓孩兒入主商會,還說會為孩兒籌謀。”

“哦?你怎麼說?”義王看住應皇子問。

應皇子不由得心裡一抖,又覺得有些好笑。到現在了,他還是怕這眼神。清清嗓子道:“孩兒當時並不知此事真假,故未敢多言。”

“嗯。”義王道,“我倒是還未想過此事。不過,既是你入了行,加入商會也是必然的。提前做些功課也是好事。”

自此,應皇子便正式接手了義王的生意。義王的生意遍及朝野,光是在朝歌的鋪子就有二十三間。義王每日除了上朝,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些鋪子里度過的。查賬,清貨,調教夥計。應皇子剛接手時,只兩三天就覺得頭暈眼花,不由感佩義王的精力。

應皇子接管家業,下人們也都感到與有榮譽。在院子里見到皇妃,婆子們都要道聲喜。皇妃最近又有了新的興趣。那日一早看見進院子里摘花的丫頭們褲腳都是濕的,便問她們怎麼回事。靈兒就抱怨說草叢裡都是露水,鞋子褲腳都被打濕了。皇妃插着花,果然看見花瓣兒上都是豆大的露珠,便不由得拿手采了那露珠滴在眼睛裡,冰冰涼涼的,舒服極了。這就開始了采露水行動。讓丫頭們每日一早太陽還沒出來就出去,采來的露水都放進一個個瓮里,密封了,在牆角立了一排。她每日就用這些露珠洗臉,洗頭髮,用細麻布浸濕了敷臉。紫玉她們現在知道這其實是叫保濕,就是保持濕潤的意思。很是笑了一陣。

皇妃現在已經很適應這樣的生活,再也不會扯着嗓子大叫無聊。每日里有那麼多的事情可以做,還都是她喜歡的。衣服,珠寶,花,鳥,……每日都有大把的時間,不急不忙,隨她怎樣打發。無憂無慮,身心沒有一絲負擔。

下人們也都習慣了她的所作所為,非但不再大驚小怪,還在背地裡也學着她的樣子。丫頭們每日一邊采露水,一邊也直往臉上眼裡抹,覺得果然清涼濕潤。一日看見一個婆子竟也蹲在甬道邊上,忙忙的往臉上塗抹着。被靈兒好一頓數落,說什麼你那張老臉也配!露水跟着皇妃一下子身價百倍,成了一般人用不得的好東西。

不多日,又傳來應皇子要競選行首。這更不得了。應皇子剛當了掌柜的,就又要當行首,這不是喜上加喜嗎?話說這應皇子也真是趕得巧,他這裡剛接過義王的生意,就趕上行會首領競選。義王的票號是這朝歌獨一份兒的買賣,他想不參選都不行。

消息傳回府里,府里上下都是喜氣洋洋的。老夫人一高興,竟賞了府里上下每人五兩銀子,不論男女,人人有份。還放出話來,只要應皇子能順利當選行首,每人再賞五兩。這一下府里更是開了鍋一般。要知道,這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那時候,一個五品官一個月的俸祿不過也就是十幾兩銀子。下人們平白得了這一筆外財,豈有不高興的?一個個捧着銀子,直念老夫人的好。更有甚者,口裡念佛,求神佛保佑應皇子能當選行首,以再得那五兩賞銀。

皇妃一聽競選二字,也是眼裡放光。直說這個自己最拿手了,鬧着非要去找應皇子,要跟着他一起去。

“皇妃別鬧了。”紫玉哄着皇妃。紫玉本就縱容皇妃,加之有老夫人和應皇子放話,皇妃想做什麼她都由着。可只是限於在這府里。選舉行會首領那可不是小事,那是男人們的正事,豈能是皇妃一個婦道人家能摻和的?沒人相信皇妃說的她最拿手競選的話,都只當這又是皇妃的瘋話。

應皇子每日在鋪子里一待一天,晚上還要應酬商會的人聯絡感情,日日都是早出晚歸。老夫人幾日不見,便又開始絮叨,說應皇子只顧着吃酒,也不知競選行首有幾分把握。萬一要是選不上,可就把這府里的臉丟盡了。

婆子們便又說些好聽的,哄老太太開心。這個說:“老夫人只管放寬心罷。有義王在,他們不看僧面也得看義王這個佛面啊。況且皇子也不是那提不起來的人。定會當選的。”

那個說,“是啊,皇子打小跟着義王,看樣學樣,也把這裡面的門道學會了。還有義王從旁指點,一定錯不了的。”

還有人說,“咱們可是皇子,誰敢跟咱們爭啊?義王又是這朝歌的頭一份兒,選個行首那還不是手捏把抓?老夫人不用擔心。”

老夫人聽着大不以為然,“這參選行會首領,靠的是各人的本事。哪有靠娘老子的。若是那樣的話,選上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皇子這話更是不通!戲文里講,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見這皇家子孫也不是就無法無天。你這樣講,豈不是說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