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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林一口氣講了三個多小時。

中間赫蓮娜進來過一次,林曉使了一個眼色,赫蓮娜又出去了。

馮林從二十年前開始講起,舒密二十年來幾個家族的興衰,每一個老闆的發家史和淪陷史。

說到近期幾個依然牛逼的煤老闆。馮林說:”常有錢最早也是一個礦工,這老小子從外地弄來智障流浪人員,帶到煤礦上,讓這些智障人員打黑工,工錢全部裝進自己衣兜里。聚斂了第一桶金。

萬金達最早在內地下井,這小子更狠,騙來流浪人員,冒充他的親屬,在下井的時候,用石頭把流浪人員砸死,作為礦難報告煤老闆,煤老闆不敢上報,萬金達就代表死者親屬要求賠償,一個死人能敲詐一二十萬。

那些年,十萬塊錢能蓋三層樓房。

萬金達身上有多少命案,誰都不知道,後來因為分贓不均,起了內訌,有人舉報了萬金達。萬金達跑到棉國,過幾年回來了,還帶回來幾個小弟,據說還有AK47 ,回來以後,競標了幾個小礦井,站穩腳跟以後,逐步擴大自己的地盤,短期內成為舒密前十的人物。

陳匡的發家誰都說不清楚,他在棉北生活了幾年,在棉北具體幹什麼不得而知,有說是開賭場的,有說是買白粉的,還有說噶腰子的。剛回來那陣,跟着我哥混,不久兩人鬧了矛盾,陳匡開始自立門戶,據說他的資產不低於馮家。”

林曉一直抽煙,上面三人,加上馮森,就是舒密的四大家族了吧!這四個傢伙的發家都是血淋淋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聽你哥說,他和陳匡最不對付,在酒店槍擊他的人,你哥懷疑是陳匡派來的。”

“我哥和他們三人都有過節,和陳匡火拚過一次,那次陳匡沒有佔到便宜。”

“你哥不是善茬啊!”

“林書記,你來的時間晚,之前,舒密街頭經常有打冷槍的。山溝里出現一個屍體,警察看一下現場,拍照一下,要是沒有家人尋找,掏二百塊錢找人在山溝里埋了。忙的時候,警察出不及現場,一個派出所每年有十幾起幾十起命案,根本忙不過來。”

“大型的械鬥經常發生嗎?”

“每月都有,春節前後多。有的是因為爭生意,有的什麼都不為,就是因為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

林曉想起在威哥 的夜總會裡,因為拒絕了一個女人的生意,差一點被打。

“你說說比較了解的大型械鬥。”

馮林掰着指頭一一說來。

“你哥身邊一直有一個保鏢?”

“是,叫小泰。”

“他什麼來路?”

“具體不清楚,我哥說是從棉國來的,功夫了得。”

“他一直在這裡住嗎?”

“我哥去哪裡,他跟到哪裡。我哥回來,他在這裡住。”

“我能看一下他的房間嗎?”

“你等一會兒,我找嫂子要來鑰匙。”

馮林出去了。林曉喝杯茶水,剛才馮林說的這些事情,至少牽涉三百人以上,真要抓人,必須周密布置。

一個縣裡突然抓走幾百人,肯定空前,這一行動要是成功,舒密會穩定好多年。

馮林拿着鑰匙進來,說的:“林書記,你跟我來。”

上樓,主卧旁邊有一個次卧,打開,裡面陳設簡單,有幾個健身器材。

如果是小泰實施了爆炸,一定不會把爆炸物放到這裡的。

“小泰現在哪裡?”

“不知道,可能在救援現場吧!”

“林書記,我聽說你和小泰交過手,旗鼓相當,是不是把他叫回來,該吃飯了,咱們邊吃邊聊,小泰對我哥的情況了解的多,你可以問他。”

“可以。”

馮林打電話叫小泰,吩咐準備飯菜。

林曉走出來,見赫蓮娜在車子里。打開車門,也鑽了進去。

“你們真能聊啊!我在外面等了整整三個小時,有收穫嗎?”

“有,收穫頗豐。我讓你聽一段。”

林曉打開手機,放了一段錄音。

赫蓮娜聽得一愣一愣的,馮林說的如果屬實,拎出來每一起都是大案。

關了錄音,林曉說:“回去以後你慢慢聽。馮林要留咱們在這裡吃飯,要小泰回來作陪。我答應馮林了。”

“吃飯就吃飯唄,怕啥?我知道你懷疑小泰,今晚咱們摸摸他的底細。”

”我不光懷疑小泰,還懷疑馮林。”

“馮林是馮森的親弟弟。他會殺自己的親哥哥?”

“這幫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事都做的出來。不要說親哥哥,就是親爹他們都敢下手。小泰如果是兇手,誰是幕後指使?”

“今晚我們要小心,他們要是知道我們懷疑他,會不會對我們下手?”

林曉一笑:“赫連科長,你是副省長直接點卯來的,就這點膽量?”

“不得不妨。”

“我在就任縣委書記之前,馮森給我過一部手機,保密性能很好,據說是從棉國軍方流過來的。咱們的技術能不能破解這種手機?”

“只要拿到機子,一定能破解。公安的力量不行,讓明省長請軍方的技術人員參與。機子呢?”

“我以為沒啥用,還給馮森了。”

“想辦法拿到小泰的手機,裡面肯定有秘密。”

“好,咱們見機行事。”

不能一直在車子里,兩人下車,在莊園里散步,莊園很大。馮家出事,這裡沒有了喧鬧,有點陰森。

看見一個女孩在菜園子里摘菜,走進,是盼盼,林曉輕聲對赫蓮娜說:“你先走,我和這個女孩聊一會兒。”

赫蓮娜拐到一旁的小路上。林曉走進菜園子。

莊園有幾個功能區,有養殖區,還有種植區,馮森一家吃飯很講究,青菜是自己種的,雞鴨魚是自己養的。

“盼盼。”林曉叫了一聲。

盼盼見是林曉,高興的直起身子:“哥,你咋過來了。”

“來幫你摘菜啊!”

“不用,馬上就好了。”

林曉蹲下身子摘豆角。

“你哥回來了嗎?”

“沒有,馮總說快回來了。誰知道出了礦難。”

“你準備一直住在這裡?”

“我還能去哪裡?我借了他們的錢,還不上,不敢跑。再說我要是走了,誰去找我哥哥。”

“馮森要是在礦井裡出不來,咋辦?”

盼盼耷拉下長長的睫毛,說道:“不知道。”

“他們待你好嗎?”

“無所謂好不好,我不跑,幫他們干雜活,他們沒有把我咋的。”

“莊園里其他女孩呢?”

“出了礦難以後,馮森的老婆把女孩都放了,願意走的走,不願意走的可以留下來干雜活。我想走,沒有錢,又怕走了以後再也找不到哥哥,馮森的老婆說讓人幫我打聽打聽哥的下落。”

“馮森老婆挺好的。”

“他老婆說馮家出事是報應。她做善事是幫馮家贖罪。”

“這幾天見過小泰嗎?”

“出了礦難,小泰沒有在這裡住過。”

“馮森待小泰很好吧?”

“說不了,礦難之前,馮森罵了小泰,把茶杯都摔了。”

“為什麼?”

“不清楚,那天晚上馮森把小泰罵的狗血噴頭,還說要把他送進監獄裡,槍斃他。小泰沒有敢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