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高穎回過來電話：“給你聯繫好了，一個很棒的審計團隊，之前經常跟着省紀委辦案，業務能力保證，人品保證。”
“謝謝高部長。”
“你審計什麼單位？”
“建設集團投資公司。”
“這是一個大活，你要小心點，建投集團是書記縣長的錢袋子，能花不能花的錢都花了，能進去不能進去的錢都進去了。”
“是，舒密的建投集團一直在縣長常務副縣長手裡，我要報表，董事長給我了幾頁紙，我看不明白，所以請一個信得過的團隊幫着來看看。”
“不要說你看不懂，能看懂的人不多，我雖然不分管經濟工作，但是從聽到的消息，建投這兩年的問題大了去，地產經營了二十年，都在這個袋子了，是白貓黑貓，看清他全貌的人不多，知道的不說，想說的不知道黑白。”
“建投集團的董事長給我說公司負債五十多個億。舒密這幾年賣地收入二三十個億，負債五十多。等於五年來，建投公司凈支出近一百億，真可怕。我當縣委書記的，沒有錢，我玩什麼？沒有錢，什麼項目都做不成，想改善民生，肯定空談。”
“我懷疑你的董事長沒有給你說實話，集團的負債只會多不會少。五十個億不一定打住了，那些數字是應付檢查的。”
“還要多？舒密一年的財政收入不到十個億，除去剛性支出，負債的利息都還不上。”
“當家了知道柴米油鹽貴吧！”
“舒密窮鄉僻壤，城市建設落後，怎麼著不會負債那麼多。”
“你的脾氣改一改，不要急，慢慢倒騰清楚。建投集團裡面牽涉到很多人的利益。不要把班子搞得緊緊張張。”
“我知道。高部長，你啥時候來看我？”
“是真的想大姐了？”高穎說話的聲音溫柔多了，顯然她身邊沒有外人。
“真的想啊，日思夜想，就是鞭長莫及。”
“等着吧，不要猴急猴急的，糟蹋良家婦女。”
“我的褲腰帶還緊緊的掌握在自己手裡。”
“準備隨時出槍嗎？”高穎嘻嘻笑着，掛了電話。
然後給林曉發過來一個電話號碼，是審計單位一個頭頭的電話。
林曉立即撥了那個電話。
“喂，我是林曉，舒密的縣委書記。”
“哦，高部長剛才給我聯繫過，你們什麼時候要審計結果？”
“我現在就想要。如果方便，你們現在就定機票，把你們的航班發給我，我派人去接你們。”
“林書記，你太急了。這樣吧，我聯繫一下我的人，以最快的時間趕到。”
“審計費用你提，我要真實客觀的數據。”
“高部長剛才給我說了你的意思，放心，我們的審計結果，中紀委都採用過。至於費用，高部長介紹的，費用就免了，你給我們幾個同事解決點補助就行，往返機票，食宿費用你安排。”
“好的，要快啊。縣裡的事很多，我想儘快把這塊的事情結束了。”
“林書記，實話給你說，我們很少去縣一級單位審計的。是看高部長的面子接了這個活。你一個小小的城投公司，我們三天能給你審計結束。”
“好，好，我等着你們。”
兩個小時以後，審計單位發過來一個航班號，以及組成人員，共五人，三男兩女。
林曉讓趙翰帶着縣委的中巴車去機場接人。
回來後安排在一個小酒店裡。酒店乾淨，林曉讓胡建偉派幾名幹警負責警衛。
調閱城投公司賬目的時候，徐坤生嚇壞了，推說會計出差，賬薄暫時拿不出來。把審計人員打發走後，徐坤生急匆匆的去找周雷。
周雷一聽是外地的審計人員來審計城投集團，不用說是林曉的安排，其他人沒有這個權力，也不敢這樣做。
周雷又匆匆的去找武柏栓。武柏栓聽了更是生氣：“媽的，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這是要翻天了，這些天我一直讓着他，他把手伸進我的懷裡了。是想抓老子的雀雀？”
“武縣長，生氣歸生氣，得想辦法應對。城投的賬目根本不敢拿出來，這不是例行的審計，例行審計好應付，林曉從外省調來審計人員，明顯是不相信我們。他是要找事的，是要抓我們把柄。城投的賬目要是攤開，不是一兩人要進去的。”
武柏栓悶悶的吸煙，終於把煙蒂往地下一摔：“媽的，只有破釜沉舟了，這樣-----”
周雷把耳朵湊上去，武柏栓如此的交代一番。
聞聽武柏栓的一番話，周雷瞪大了眼睛：“這能行嗎？”
“這個不行，你說一個行的辦法？這個要是不行，你只有進去了。”
“好，我這就安排。”
・・・・・・
舒密的深夜，靜謐，深邃。
忽然，一棟小樓竄出來熊熊大火。
等有人發現，消防車趕去的時候，整個小樓剩了一副骨架。
大火滅了以後，查看損失情況，沒有人員傷亡，但是裡面的辦公設施付之一炬。
這棟小樓是城投公司所在地。城投公司不是政府機關，成立的晚。借住在政府的一個老院子里。
公司的會計趕到後，發現所有的賬薄，電腦都化為灰燼了。
黎明的時候，林曉接到胡建偉的電話，說縣城一棟小樓着火，火勢已經撲滅，沒有人員傷亡。
一棟小樓失火，沒有大的損失，正常的小事故，值得你這個公安局長大半夜給我報告嗎？
“小樓是做什麼用的？”林曉隨口問了一句。
“是城投公司的辦公駐地。”
“什麼？”
林曉一咕嚕爬起來。叫上楊樹峰，兩人開車來到火災現場。
小樓黑乎乎的，有的地方還冒着黑煙。
見林曉來了，消防隊長從小樓里走出來，簡要的彙報了救援的情況。
“起火點在哪裡？”
“根據燃燒的情況，應該在二樓的會計室。”
“什麼原因引起的火災？”
“目前不清楚。小樓里沒有住人，估計是線路老化或者是下班以後沒有拔除電源開關，導致電器燃燒，引發火災。”
“裡面的賬薄和電腦想辦法搶救出來。”
“賬薄是不行了。電腦燒化了。我們把遺迹清理出來，看能不能恢復。”
天色見亮。縣委辦副主任羅高舉和趙翰接到楊樹峰的電話後，急匆匆的趕來。
胡建偉也趕來了。
“徐坤生在哪裡？”
問了一圈，都說沒有見徐坤生來過。
羅高舉給徐坤生打電話，然後走到林曉身邊說：“徐坤生的電話聯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