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門被推開，楊森遞來新的檢測報告。陸川接過掃了一眼，目光重新落在李牆身上：“趙建國指甲縫裡的皮膚組織，和你的DNA匹配度99.99%。現在，從頭開始，詳細交待作案過程。”

李牆抬起頭，臉上淚痕未乾，窗外的月光透過鐵窗灑在他臉上，映出扭曲的陰影。

李牆盯著審訊室牆角凝固的玻璃碎片，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他深吸一口氣，開始用沙啞的聲音講述那個血腥的夜晚。

接下來李牆回憶了他殺人的過程，交代了整個犯罪的經過。

“那天是8月12號，我約趙建國晚上十點在鋼廠舊倉庫見面。“李牆的眼神空洞，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悶熱的夏夜，“我提前準備了鐵棍和防水布，還在倉庫裡噴了大量殺蟲劑——這樣血腥味不會太明顯。“

陸川在筆記本上快速記錄，張輝則緊盯著李牆的表情：“趙建國知道你要殺他嗎？“

“他不知道。“李牆冷笑一聲，“我騙他說找到了新的買家，能把積壓的廢料高價處理。那傻子居然還帶了瓶二鍋頭，說要慶祝。“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我認識他十幾年了，一起偷東西、分贓，可他非要把這條路走絕“

“繼續說。“陸川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

“十點過五分，他來了。“李牆閉上眼，額頭上青筋暴起，“我遞給他一杯摻了安眠藥的酒，他沒懷疑就喝了。等藥效發作，我抄起鐵棍“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雙手在鐵桌上微微顫抖。

“打了幾下？“張輝追問。

“記不清了.“李牆突然失控地大喊，“五六下！還是七八下？反正他倒在地上，腦袋全是血！“他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鐵桌上，“我以為他死了，準備用防水布裹屍體，結果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說要報警“

陸川將現場照片推到他面前：“所以你又補了幾下？“

“對！我瘋了一樣砸他的頭！“李牆突然開始歇斯底里地大笑，又瞬間轉為痛哭，“血濺了我一身，到處都是我用倉庫的水管沖洗地面，把沾血的衣服和鐵棍藏在夾層裡。“

“之後怎么聯繫的陳虎？“

“我給他打電話，說有批貨要連夜運到外地。“李牆擦了把臉上的鼻涕眼淚，“陳虎欠我賭債，不敢拒絕。我讓他把車開到高速服務區，把屍體交給他，又給了他五萬塊封口費。“

張輝調出地圖：“詳細說拋屍路線。“

“陳虎從服務區走縣道，避開所有監控。“李牆用戴著手銬的手比劃著，“我讓他把車開到青崗村玉米地，那裡正在秋收，人少。屍體扔在最裡面的秸稈堆，等發現時早爛透了。““為什么選玉米地？“

“趙建國老家是農村的，我故意選這種地方，讓你們以為是仇殺。“李牆露出一絲陰笑，“我還在現場扔了幾個菸頭，故意製造打鬥痕跡，就是想誤導你們。“

陸川將物證袋裡的賬本扔在桌上：“這些年通過盜竊獲利多少？“

“大概一百多萬.“李牆的聲音越來越小，“趙建國燒傷後，我本想拉他入夥撈一筆就收手，誰知道他良心發現，非要去自首.“他突然崩潰大哭，“我不想殺人的！可我不能坐牢啊！“

審訊室裡一片寂靜，只有錄音筆的轉動聲和李牆壓抑的抽泣聲。窗外，黎明的曙光正緩緩撕破黑夜，案件真香終於在刑偵人員的不懈追查下大白於天下。

案發後的第15天清晨，薄霧還籠罩著青崗村的玉米地。三輛警車緩緩駛入田埂，警笛聲驚飛了棲息在秸稈間的麻雀。李牆戴著手銬，在兩名特警的押解下走下車。他的頭髮油膩打結，囚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向玉米地深處。

“開始指認吧。”陸川手持執法記錄儀，示意李牆往前走。腳下的泥土還帶著昨夜的露水，在晨光中泛著溼潤的光澤。

李牆深吸一口氣，喉嚨發出乾澀的吞嚥聲。他抬起被銬住的手，指向西側的小路：“那天晚上，陳虎開著麵包車從那邊過來。”他挪動腳步，皮鞋踩碎乾枯的玉米葉，發出沙沙的聲響，“車就停在這，我們把屍體從後座拖下來。”

張輝跟在後面，仔細記錄著每一個細節：“當時屍體怎么包裹的？”

“用黑色防水布，捆了三道尼龍繩。”李牆彎腰比劃著捆綁的動作，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勒痕，“陳虎在車頭望風，我一個人把屍體往地裡拖。”他突然頓住，盯著腳下一處凹陷的泥坑，“就在這兒，繩子卡住了，我折騰了好幾分鐘才解開。”

田埂上的民警舉起標尺，測量拖痕的寬度和深度。王帥蹲下身，用鑷子夾起半片枯葉：“這裡離路邊不過二十米，你不怕被人發現？”

“當時是凌晨兩點。”李牆的聲音發顫，“而且那天晚上下著小雨，我想著等玉米收割時，屍體早被機器攪碎了。”他繼續往前走，秸稈刮擦著囚服發出刺耳的聲響，“拖到中間這片空地，我覺得差不多了，就把屍體扔在這兒。”

陸川調出衛星地圖：“為什么選這個位置？”

“趙建國老家也是農村。”李牆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幾分癲狂，“我故意選這種地方，讓你們以為是仇殺。還在周圍扔了菸頭，把腳印踩得亂七八糟。”他的手指劃過面前折斷的玉米秸稈，“這些都是我掰斷的，偽造打鬥痕跡。”

楊森舉起物證袋，裡面裝著現場提取的淡藍色纖維：“往回走，指認放置麵包車的具體位置。”

返程路上，李牆在一處低矮的灌木叢前停下：“車停在這兒，車頭朝著西北方向。”他比劃著倒車的動作，“陳虎很緊張，熄火時鑰匙掉了兩次。”他突然蹲下，在雜草堆裡摸索，“當時掉了個打火機，我撿起來隨手扔在”話音戛然而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