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年夜飯,菜品挺多的,也十分豐盛,別說是一般的工人家庭了,怕是廠長家都沒有老胡家這一頓年夜飯豐盛。
但吃的卻挺繚草的,首先是胡順開,吃了不到二十分鐘,急匆匆的吃完一抹嘴就去幹活去了,幹活的地方還不是自己的廠子,騎上自行車還得十來分鐘的路。
接下來離桌的就是胡彥平,許久沒有回到自己地盤的野狗,家怎麼可能關的住他,塞飽了肚子一溜煙就不見人影,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去了。
桌上只剩下了辜四維夫妻兩個,加上呂一慧和四翠,你說接下來的年夜飯還有什麼味道。
這時候也沒有什麼春晚,別說是春晚了,連着收音機都不知道放些什麼東西,似乎是沒有助興的觀念,乾巴巴的說著什麼過年一類的祝福詞。
年夜飯,桌子也不用收拾,大家吃完之後碗一推,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
胡彥秋和辜四維自然而然的湊在一起。
“你剛才是想起公婆了么?”胡彥秋悄聲問道。
辜四維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胡彥秋說道:“這時候伱還能想起別人來?要不就是想起了張曉梅?”
噗嗤!
辜四維笑着說道:“你到是忘不了她”。
“我就是一提,你心虛什麼”胡彥秋笑道。
現在張曉梅這個名字都快成了小兩口之間調笑的料了。
“好,我心虛成了吧”辜四維樂呵呵的回了媳婦一句。
“真想起來公公婆婆了?有線索沒有?”胡彥秋問道。
辜四維搖了搖頭:“記不起來了”。
他只能說記不起來了,你跟媳說我爸媽現在還沒有出生呢,那不得把胡彥秋給嚇着啊。
“慢慢想,說不定突然間記憶一閃你就能想起公婆來了,你要是想起來,咱們就把公婆接過來,他們要是知道他們有了三個孫子,不知道得多開心”胡彥秋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笑眯眯的說道。
辜四維伸手在胡彥秋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他們肯定高興!”
這一點辜四維真沒有說錯,那個時代的父母要是知道他們一下子有了三個孫子,怕是老兩口能把嘴巴咧到後腦勺去。
正準備說什麼,突然間聽到門口有敲門聲。
辜四維站起來想出去,便聽到丈母娘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我去看看!”
於是辜四維又坐了下來。
“四維,四維,道榮過來找你來了”。
辜四維這邊還沒有坐下來呢,便聽到外面丈母娘叫自己。
於是辜四維一臉好奇的走出了胡彥秋的房間,出去的時候還在心中嘀咕:大哥,這大過年的你找我做什麼?進山幫你搞野豬?你覺得這時候合適么?
辜四維想着吳道榮找自己除了要野味那就不會有別的事情了。
但這時候讓他進山,給個金山他也不幹啊!自己這邊正團圓呢。
當然了,要真給個金山,辜四維一準跑的比兔子都快,關健是吳道榮沒有金山可給啊,沒有金山這時候還上門,那就屬於不識抬舉不曉事了。
出了房間,辜四維發現吳道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還不光是他來的,和他一快過來的還有一個約三十左右,也可能是二十四五的女人。
怎麼說呢,是因為這個女人打扮的有點老氣,留着胡蘭頭,左邊的頭髮別著一個黑髮卡。身上一身的深色棉衣棉褲,雖然料子不怎麼樣,但是裁剪的還不錯,至少不像是一般人穿的,棉衣的衣角總是向上翹着。
當辜四維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突然間覺得這女人長的……。
不是不好看,恰恰相反,這個女人長的相當好看,哪怕是一身棉襖配上胡蘭頭,都沒有掩住她的美,還不是那種黛玉式的美,而是女中英豪式的美,站在那裡如同一桿標槍似的,一看就知道這女人十有八九出身軍旅。最少也是在部隊里呆過不少的時間,要不然不會有這種氣質。
不光有英氣,身上還有一股子若有若無的驕氣。
最最詭異的是,這個女人長的和辜四維居然有七分相似。特別是眼睛還有耳朵,幾乎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一樣。
呂一慧起初兩人一進門,心中覺得這閨女看着好眼熟啊,她真沒有想到這閨女像誰,但是現在這閨女和自家女婿往一起一站,呂一慧從心中頓時跳出一個疑問:這倆人長的,讓誰說也是親姐弟倆!
辜四維也有點傻眼了,望着女人一言不發的。
女人看到辜四維並沒有傻眼,而是目光更加銳利了,如同盯着獵物的鷹。
“敏君,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辜四維”吳道榮回過神來,衝著身邊的女人介紹起了辜四維。
“四維,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長輩的女兒”吳道榮說了一下。
辜四維想起來了,這位就是吳道榮的老母親說的那位親戚的女兒,辜四維去他家的時候還看過他的照片,和自己長的的確很像。
“我叫辜敏君!你好,你好”
女人伸出了手,和辜四維做了個自我介紹。
此刻辜四維覺得自己好尷尬呀,因為這位辜敏君望着自己的時候,有一種特別審視的目光,讓辜四維感覺極不舒服。
要是在幾十年後,辜四維可能因為她這目光,就覺得自己被她給騷擾了,但現在沒這個說法,且都是女的用,男人用這個會被人笑死的。
“你好,你好!”
這時候胡彥秋聽到外面有陌生人的聲音,於是她便出了房間,當她看到辜敏君的時候,直接愣住了,目光在辜四維和辜敏君的臉上來迴轉了幾個回合。
這也太像了!胡彥秋在心裡犯起了嘀咕。
“你好!坐,坐!”
辜四維的手和辜敏君這麼一搭後便鬆開了。
兩下落定,辜敏君便開口詢問了起來。
“我聽說辜先生失憶了?”辜敏君問道。
辜四維這時候能說啥,自己侃的大山他自己得認啊,於是點頭說道:“是的,我被村裡的老人抬回來之後,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只記得我姓辜,叫四維”。
“你記得自己的名字?”辜敏君又問道:“會不會記錯?”
“沒錯吧?”辜四維有點遲疑。
自己的名字辜四維怎麼可能記錯,只是現在突然間有個人一問,他有點不確定了,這到不是辜四維對自己的姓名有什麼懷疑,而是原本很篤定,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事情,經別人一提,一質疑,一下子有點被問住了。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章敏君再一次問道。
辜四維看了一下四周,發現不光是自家的媳婦,連自家的丈母娘現在眼睛裡都閃着八卦之光,讓他非常無語。
“這個不可能錯的”辜四維回過神來,確定的說道。
“那你打哪裡來,我聽道榮表哥說你對英文很精通,對於機械方面的知識也了解很多……”辜敏君問道。
“一點點!”辜四維客氣了一句。
突然間辜敏君的嘴裡蹦出了一句英文,地道的倫敦腔:“the weather in london is terrible……”。
辜四維聽了之後直接笑着用口文說道:“英國就是個島國,天氣不好也正常,而且三四月份最難受,不是你說的五六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