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謠和小火告別，離開避難所。
出門時，她注意到藥廠的附近似乎多了不少新建起的破屋，還有許多廢土的流浪者聚集於此。
這些人是什麼意思，尋求庇護？
楚謠搖了搖頭，跨上自己心愛的小摩托，化作一片騰起的塵沙揚長而去。
在冷湖鎮的酒館附近，她找到了倚在斷牆邊抽菸的沈瑜。
“怎麼不進屋？不覺得熱嗎？”楚謠將摩托停在了他身邊。
“人太多。在外面最起碼還能吹吹風。”沈瑜聳了聳肩，將手中的煙掐滅在牆壁的石縫裡“我還以為你會像以前一樣拒絕我。”
“你們的人幫了大忙，我總得給你道聲謝。”楚謠將摩托上鎖，向酒館的方向偏了偏頭：“走、請你喝一杯？”
“免了，我真的不想進去。”
“好吧，那你等等。”
楚謠自顧自地走進了酒館，沒過多久就拿著兩杯飲料走了出來，兩人在斷牆的陰影處休息起來，影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拖了老長。
“像是壓馬路的情侶。”沈瑜打趣了一句。
“怎麼？愛上我了？你要是送我幾艘戰艦，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饒了我吧。”沈瑜無奈地笑了笑“我喜歡年齡小一點的。”
“變著花的罵我老是吧，你真是不會說話。”
經過這麼多的波折，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像是惺惺相惜的戰友。
“現在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沈家的大少爺，還是星輝的代理人？”
“我想這兩者並不衝突。我是沈家的小輩，也是星輝在靈源星上的代理人。”
楚謠眉毛挑起：“終於不藏著掖著了？現在可以講講，你們援助貓尾的真正原因？可別用什麼‘盟友’的言辭搪塞我。”
“唔……”沈瑜好像還真想這麼說，但是被楚謠的話堵了回去。
他沒有立刻回覆，而是扭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另一個地方。
楚謠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在一座垃圾堆旁，一位蓬頭垢面的流浪者正在角落裡酣睡，在他的手邊還放著一個小碗。
這是一個乞丐。
“你怎麼看他？”沈瑜出聲詢問。
“在戰爭中倖存的可憐人。”
“是啊，可憐人。但像他一樣的可憐人，這世界上從來沒有少過。”沈瑜走上前去，彎腰在流浪漢的小碗中放下幾枚硬幣“無論有沒有戰爭。”
楚謠沒有回答，默默地嘬飲料，沈瑜看起來還有話要說。
“在我小的時候，我父親經常帶我出入各種高檔的場所。”沈瑜掏出一根菸放在嘴裡，但是並未點燃“每當那些負責迎賓的服務人員滿臉堆笑地向我們俯視時，父親都不忘在我的耳邊敲打幾句——‘看到了嗎，如果你不認真學習，以後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當然明白這是為人父母必須要做的對兒女的忠告——但是當我到了現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卻發現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樣子，它不該是這個樣子。”
楚謠饒有趣味地聽著他講故事。
“天人聯盟標榜自由、公正、平等，就像教局的那幫人在書本中講述的那樣，但事實並非如此。財富、階級、權力，差距無處不在。只要大議院和那群壟斷各行各業的星際公司還存在一天，這世界上就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公平。”
“這些所謂的上層人只會無止境地攫取利益，用技術的邊角料給民眾製造奶頭樂，營造出虛假的和平。可是真的有和平嗎？”沈瑜無聲地冷笑“看看靈源星現在的樣子，廢土遍地、千萬人流離失所，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鋼穹公司眼饞這顆星球上的礦脈。”
在沈瑜說話的同時，楚謠喝乾了杯中的最後一口飲料，拿起來對著陽光晃了晃。
“所以這就是你們星輝反抗聯盟的原因？聽起來是個很艱鉅的任務。畢竟你們的敵人可是所有的公司。”
“確實很艱鉅，但所幸我們已經開始。”沈瑜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打火機
“星輝組織很大……大到你難以想象的程度，幾乎所有天人踏過的星球都有我們的痕跡。我也只是萬千同僚中的一員。這場漫長的戰爭可能會持續千年百年，但星輝已經做好了準備。”
“所以你們的目標是推翻聯盟和所有公司？在這之後呢？”
“找到真正的和平與平等之路。”
楚謠沉默片刻：“恕我直言，你們的組織似乎過於理想化了。我覺得根本不可能成功。”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沈瑜笑了笑“但這世上總需要做夢的人，不是嗎？”
“所以你之前跟我說的，什麼幫你沈家上位之類的話，全是假的？”
“真假參半吧。第一次和恢復能力的靈能者溝通，我也沒什麼經驗，所以先想辦法穩住你嘍。”
“說實話，你這個坦誠的樣子更討人喜歡。”楚謠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在車座上，這東西待會兒要還回去的“所以你找我同盟的理由是什麼？”
“這和我之前說的一樣，自然是你身上的潛力。說實話，一開始我也只是抱著押寶的心態，這可能是星輝成立以來第一次與靈能者合作。”
沈瑜將香菸點燃，呼出一口煙霧“現在看來，我賭對了，你們貓尾竟然能自己搞出熵武器，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預料。
剛到靈源時，我還擔心這裡的分部的實力太低，有了這麼靠譜的盟友，後面的發展也不需要我擔心了。”
“我可不覺得你們需要盟友。”楚謠撇了撇嘴“你們不是還有坦克和機甲嗎？”
“哦，說起這個，我還應該感謝你才對。”
“什麼意思？”
“還記得‘小楠’嗎？”沈瑜的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說的不是你們公司裡的小機器人，而是之前你交給我的‘心核’。”
“？”楚謠不知道沈瑜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你們不會已經把那什麼‘超級人工智能’給做出來了吧？”
“時間還早，楚總裁要不要來我們的基地參觀一下？”沈瑜拿起手機瞄了一眼“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那裡。”
“既然你都開口了，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