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公主面上還透着幾分未長開的稚氣，不過人很清瘦，面色異常的白凈，唇色較淡，能看出來，身體應該是不太好，氣血不太足的樣子。

說話的時候，聲音不高，而且一路慢行，對方已經帶着些微的喘，仔細聽的話，能聽到對方字句之間的氣息聲，明顯長於正常人。

這也側面說明了，對方的氣血確實不足。

不過，人很漂亮，身上自帶江南婉約的美感與柔弱，會讓看到人的，不自覺的起了憐惜愛護之心。

蕭念織匆匆一眼，就沒有再多看，省得冒犯了對方。

秋陽公主揮手之時，目光也在蕭念織身上有一瞬間的停留。

不過，也就是多看了兩個呼吸，很快也收了回去，神情未見變化，只是笑着沖晏常夏說道：「我身體不好，走不快，明月姐姐先走吧。」

晏常夏哪裡好意思讓一個公主排自己後面，沒看到就算了，看到了，總不好越過人家。

她再受父王寵愛，皇祖母疼惜，但是也只是王爺之女，小郡主。

跟公主之間，還差了很多呢。

所以，秋陽公主一說，她馬上搖頭：「不用，我走了半天也累了，秋陽妹妹先走吧。」

兩個人互相讓了讓，然後秋陽公主微微頷首，帶着余家兩位姑娘往樓梯上走了。

其中一位余家姑娘，走到樓上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不過很快收回目光。

這一眼，有可能是落在蕭念織身上，也有可能是落在衛知秋身上。

兩個人幾乎是並排站着，對方看的是誰，她倆也不清楚，但是都明顯的感覺到了。

因為蕭念織察覺到了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抬頭，而是等到注視感消失之後，下意識的側過頭去看衛知秋。

然後，就跟對方的目光對上了。

衛知秋其實還挺好奇的：「你說她在看誰？」

問完之後，自己先笑了一下：「所以，是誰在看誰呢？」

蕭念織小幅度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跟京城這些貴女，有交集的不多。

余家那兩位姑娘，據說是從江南回來的，那就更不可能有交集了。

所以，看她？

不太像。

但是看衛知秋……

好像也不太像。

兩個人都沒想明白，對視的時候，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把晏常夏都笑茫然了。

不過，她也沒多想，看着秋陽公主她們已經上去了，她忙招呼小夥伴們一起。

坐到雅間之後，蕭念織小聲詢問了一下晏常夏：「今日沒瞧見鄭大姑娘。」

於姑姑也有段時間沒聽說對方的消息了，此時聽蕭念織問起來，不免有些好奇，轉過頭也看向了晏常夏。

衛知秋對於鄭大姑娘了解不多，但是都好奇，她也投過目光，好奇的看着。

被這麼多人看着，晏常夏並沒有感覺到壓力，她想了想之後，這才小聲說道：「我是聽母妃說的，那個內部消息，還不知道確不確定，咱們姐妹說說就算了，千萬別外傳害我啊！」

聽她這樣說，蕭念織一臉鄭重的點頭，於姑姑也正了正神色。

倒是衛知秋想了想，同樣小聲問道：「是鄭大姑娘要跟樓家結親這件事情嗎？」

晏常夏：……！

小姑娘一張小臉，很快就垮了起來。

她神情頗為幽怨的看向了衛知秋，好半天之後，這才咬牙出聲：「這事兒你也知道？我母妃說，內部消息，暫時沒定，不能外傳的！」

聽她這樣吐槽，衛知秋想了想，然後不確定的開口：「有

沒有一種可能，我也不算是外部人員吧？」

畢竟最近一段時間，衛知秋大部分時間都跟着長公主在宮裡。

所以，很多事情，她還真知道。

晏常夏一想，對方最近所處的位置，也便明白了，人家的內部消息，可比她們娘幾個，多的多了。

小姑娘也沒泄氣，很快點點頭：「對，鄭家要跟樓家結親，母妃說，清清是嫡女，不出意外的話，那肯定是要跟樓家嫡子結親的，不過樓家主家有三位嫡子，個個都很優秀，還有一對雙生，其他幾房，還有族中，嫡子更是無數，就看兩家怎麼樣商議了。」

樓家跟皇后的張家，太子妃的趙家，其實都是站在一派的。

鄭家如今雖然也是顯赫，但是到底還是受着太后的影響。

鄭家如今想要把利益捆得更結實一些，利益鏈扎得更為多樣一些，也是考慮到，一旦哪天，太后西去，他們也有利益共同體可以互相扶持，不至於一出事兒，就孤木難支，徹底沉寂。

這種互相的利益捆綁，蕭念織也能明白。

身在那樣的大家族裡，自己的意願，從來就不是第一需要考慮的因素。

你想不想，跟你能不能，本身就是衝突的。

所以，有的時候，蕭念織還挺慶幸自己的這個身份的。

雖然困頓一些，但是有人照拂，而且很多事情，相對來說，還算是自由一些，不至於從一開始，這一輩子都被人規劃好了，只能按着這條線走。

至於你想不想？

這不重要。

你享受了家族帶給你的榮耀富貴，就應該為之背負起對應的責任和義務。

衛知秋其實是想問一句，鄭大姑娘自己願意吧？

但是，很快，她又想到，這是京城，不是她所在的江湖。

而且就算是她所在的江湖，也不是人人都能自由自在，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的。

有的時候，地位越高，權勢越重，自由反倒越少了。

想明白之後的衛知秋，不由慶幸，自己的母親雖然多年沒怎麼管過自己，但是……

如今她也不會過分插手，甚至在太后詢問起，對於自己的婚姻安排之時，母親還會表示：都聽她的。

而且，母親私下裡還悄悄告訴她：可以談感情，但是別背責任。

說白了，戀愛可以隨便談，但是親不能輕易的結。

對此，衛知秋雖然震撼，但是卻很贊同感激。

聽說鄭清然要跟樓家結親，於姑姑還仔細的想了想樓家主家那幾個嫡子。

確實人中龍鳳，至少在外的風評都還不錯。

於姑姑在宮中待了大半輩子，自然是知道，人生啊，哪裡來的那麼多的自由。

知道樓家几子不錯之後，於姑姑點點頭。

提到鄭清然，不免就會想到郭似雪。

蕭念織輕嘆一聲，小聲嘀咕：「也不知道，郭大姑娘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