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孤行》 年糕瓶子

那八根香燭上幽藍的燭火熄滅,只剩下閃著一點紅光的光桿頭。

漲紅了臉的木老鬼悶哼一聲,後退兩步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

而我也趕在最後一剎那終於閉上了眼,慘叫著直接從石頭上摔了下來。

恍惚間我聽到木老鬼在我耳邊說道:

“呵呵……小夥子,這樣都沒事……挺不錯嘛。

之前忘了和你說了,觀煞之法本身倒沒什麼,可如果再加上請神術一起施展負擔不是一般的大,我記得我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用了將近一年時間才緩過來。

當然我也不是存心想害你,這件事對你而言反而是一個機緣,也算是還了你的之前替我保守秘密的人情了。

施咒者身上的煞氣你應該感受到了,相信你很快就能把他找出來,至於你用這個消息從別人那裡交換到什麼條件就不關我的事了,就算是我給你的補償。

我承認你本事還不錯,就是閱歷還差了點意思,有時間多出去走走,咱們下回再見吧……”

我靠,還是被這個老傢伙給坑了!

我剛想破口大罵,可在腦袋的劇痛之下還是很快失去了意識……

……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內,床旁邊還有一個輸液瓶,針管直連我的手背。

根據房間內精緻的裝修傢俱可以看出這家主人非富即貴。

我注意到房間的角落裡還有兩個正對著我的攝像頭。

剛想起身就感覺腦袋一陣刺痛,彷彿有無數根針在裡面肆意穿行,腦袋裡嗡嗡亂響,讓我忍不住痛呼出聲來。

我在心裡將那個木老鬼罵了千百遍,說了我只需要看一眼就好,什麼事都不會有的呢?

為了緩解痛苦,我只能閉著眼睛著一動不動,好不容易才漸漸適應。

就這一會兒我就已經虛脫了。

我想要冷靜下來思考現在的處境,卻完全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突然,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我將右眼咪開一條縫,看清來人後才明白自己現在在哪。

“陸大師終於醒了?”

這才兩天不見,韓振平臉上的憔悴更甚,擔憂讓他難以入睡,眼睛下面多出了兩條深深的黑眼圈。

只是他的語氣沒了一開始的恭敬,反倒是帶著審視的意味。

在他身邊的是幾個隨行的保鏢與那天穿著太極服的老者,記得好像是叫什麼“老羊”。

後者的態度就更加直接,乾脆就板著臉道:“閣下大半夜的時候跑到附近的山上開壇,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這下我算是聽懂了。

他們這是在把我當犯人了?

原來自我被木老鬼坑了之後,當天晚上韓君澤身上的咒發作得就更加頻繁了。

恰巧木老鬼臨走時怕我在山上凍死了,用我包裡的衛星電話撥打了上面唯一的那個號碼,韓振平憑藉著定位派人在山上找到了已經陷入昏迷的我。

雖然說我當晚的行為確實很令人起疑,放平時我可能能夠理解。

但現在我本來就頭疼得厲害,腦袋裡跟團漿糊一樣,這兩人一人一句更令我心煩意亂。

於是不耐煩地回了一句:“關你們屁事!”

老者當即就怒了:“小子,你不要這麼狂,現在落到了我手裡,我有的是辦法……”

“滾!”我大吼一聲,只覺得被吵得頭更加痛了。

見我始終不願意配合,韓振平也有些慌了,小聲道:“羊老先生,你看他話都不願意說,這樣下去君澤該怎麼辦啊……”

老者見我一臉痛苦的樣子,蹙眉道:“他現在的樣子很像是被術法反噬,我先讓他冷靜一下。”

隨即從兜裡掏出一個翠綠色的小瓶子塗在了我的額頭上。

一股清涼的感覺從皮膚滲透了進來,我的頭疼竟然稍稍得到了緩解!

我虛弱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你先別管這麼多。”老者蹙眉道:“小子,我叫羊谷,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號,前兩天的事情你最好老實交代。”

“別煩我,我頭疼!”我現在哪還管得了什麼牛谷羊谷的,別說我根本就不認識,就算認識也不會買賬。

如果現在有力氣,第一件事就是起來把這些人統統轟走。

“這樣吧,我試著幫你緩一緩,如果你好受點咱們就好好談談怎麼樣?”羊谷沒辦法只能做出了妥協。

我趕緊點頭。

“那就說定了,要是你敢反悔我可不是一直這麼好脾氣的!”

他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三指寬的符紙貼在我的腦門上,虛指在我面前畫了個圖案,嘴裡念著:

“心安神寧,三魂永固,魄無喪傾……”

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像是從嘈雜的鬧市一下來到了寧靜的郊外,腦袋裡的聲音消失了,連痛感也得到了大幅緩解。

雖說還是有些刺痛,但較比之前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羊穀道:“好些了吧,現在可以說了,你和韓君澤有什麼恩怨?”

我緩了一會兒才扶著腦袋坐了起來,幽幽道:“我之前都不認識他,能有個屁的恩怨……”

羊谷頓時吹鬍子瞪眼道:“這麼說你是要反悔!”

這一句話聲音極大,把我鼓膜都給震痛了。

我無語道:“你吵吵什麼呢,我在山上只是為了尋找那個施咒者而已。”

羊谷怒道:“不可能,那我問你,為什麼自你兩天前開壇之後那咒就發作得更厲害了?分明就是你搞的鬼,快說,你和那個施咒者是什麼關係?”

“有個屁的關係。”我白了他一眼道:

“你們怎麼也不想想,你們這邊已經有這麼多人嚴防死守,如果我有這本事繞過你們去害人家,你們這裡誰還是我的對手?我還犯得著跟你們在這扯皮?”

見他們無言反駁,我信心就更足了,擺了擺手道:“我說你們自己找不到人也不能逮到一個就硬安罪名吧?你們硬要說是我的原因,那請問證據呢?”

羊谷一時語塞,他確實也是拿不出什麼證據證明是我乾的。

韓振平卻是來精神了,滿懷期待道:“是我誤會陸大師了,那請問你找到線索了嗎?這都已經第六天了,君澤實在是撐不住了啊……”

“額……那個……還真沒有……”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關於那天晚上睜眼之後的事情我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唯一能回憶起來的只有令人窒息的折磨。

照木老鬼臨走之前給我留下的那些話,當天觀煞之法應該是很成功的。

可事實卻是毫無所得。

這些痛苦都白受了……

等等!

我突然反應過來:

第六天?

也就是說我足足昏迷了兩天!

不好!

吳天宇的香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