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木匠口中得知,凌晨與我和鄧雲輝分開沒多久後他師傅就去世了,死相與那些村民一模一樣。
失魂。
本來以他師傅的道行斷不會這麼容易中招,可在對付我們的時候消耗了太多精力,一時疏漏以至陰溝裡翻了船。
他並沒有將他師傅的死怪罪在我們頭上,而是直接了當地想要對付那個“始作俑者”。
和我猜想的一樣,那個人就是村長鄧志林。
只是光靠他一個人肯定不行,於是打起了與我們聯合的主意,為表誠意,他願意先幫我們救人。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坦誠,給的理由也足夠有說服力,但我的心裡卻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坦白說,我對他心存疑慮。
以往的經歷讓我無法信任任何一個道上的人,如吳老爺子、木老鬼、許衡,還有那個死在湖邊的駝背老人,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為了達到目的,他們不會在意任何手段,就算殃及普通人他們也連眼睛都不會眨眼一下。
而眼前這個王木匠,哪怕說得再天花亂墜,到時候突然在背後給我一刀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如今的處境卻容不得我拒絕。
因為我的實力是裝出來的,別說對付村長了,能不能救出陳老師他們都是未知數。
所以我需要他的幫助。
之前那些拒絕的話當然不是真心的,一是存著試探的心思,二是為了降低他的防備。
如果我毫不猶豫就接受了他的幫助,恐怕他就要重新審視我了。
有了王木匠這個熟悉地形的人,接下來的路當然走的更加順利,雖然不停的有村民們打著火把來回巡視,但火光終究無法照亮全部的黑暗,加上有霧氣的遮掩,我們在繞了一個大圈後再次回到了槐林前。
“你們說的山神廟就在這裡面?太陰森了點吧……”
鄧雲輝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看著被濃霧籠罩黑漆漆的槐林,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瞬間就消弭了一半。
我斜了他一眼:“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鄧雲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沒有吱聲。
“接下來要做的事很簡單,靠近、救人,然後帶著人離開,能救一個是一個,陳老師優先,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保住自身的安全,假如事不可為,直接逃跑也沒人責怪什麼,明白了嗎?”
我簡單地說明了一下計劃。
“明白。”鄧雲輝和王木匠同時點了點頭。
順著槐林間的石子小道一直往上走,到達山頂後,被火光照亮的山神廟再次出現在眼前。
之前的鋪墊成功了,由於吸引了大量的仇恨,幾乎所有能動彈的村民都在外面到處尋找我的蹤跡,只留下的十幾二十個行動不便的老弱與懷抱嬰兒的婦女,風險已經降到了最低。
我不禁有些得意,沒把人引走之前就算再給我幾十個幫手也靠近不了山神廟。
但現在,憑我們三個應該可以做到!
我放輕腳步朝山神廟走去,鄧雲輝和王木匠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他們都有些緊張,氣都不敢大聲喘。
留下來的村民還在朝著山神廟禱唸,壓根沒發現身後有人正在接近。
我時刻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並提醒自己沉住氣。
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這讓我想起小時候遲到想要趁老師不注意偷偷溜回座位的經歷。
只是那時候被發現充其量不過打打手心,現在要是被發現……
可不是開玩笑的。
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排。
此時與我最近的是一個老太太,她手裡握著一塊和鄧雲輝手中差不多的小木牌,閉目俯跪在墊子上,由於年紀太大,費力保持姿勢讓他身體都在顫抖。
我與她距離不足一米,甚至能看見她側臉的溝壑,聽見她的衣服與坐墊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她只要睜開眼用餘光看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