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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感覺,這位老者是一個厲害的人物,雖然話語不緩不急,聲調也不大,但聽得出來,老者是那種久居上位的人,說話間有着不容質疑的威嚴,而且能夠牢牢把握住說話的主動。

“馮老師,您好。事情是這樣的……”林源就把自己到華科院報到,所遭遇到的事情前前後後詳細說了一遍。

馮柱國點頭道:“你提前了十分鐘報到,看到那裡沒人,問了別人到這裡,因為迷路時間晚了,輔導員批評你,然後你就頂撞了輔導員,對不對?”

林源看了一眼姜欒,又看看馮柱國,說道:“馮老師,不知道您所謂的頂撞是什麼概念?姜老師說我遲到了,我解釋沒有遲到,時間在那裡擺着呢,結果姜老師就讓我到六號樓院長那裡投訴。馮老師,不知道我解釋原因算不算是頂撞老師?”

“林源,輔導員有權根據學員的行為作出一系列的獎勵或是懲治。姜輔導員說的也沒錯啊,如果你有異議,可以去投訴,可以走正常途徑,沒必要出言傷人啊。”

“呵呵,馮老師,您所說的姜輔導員讓我滾,這難道也是華科院規定的對學員可進行的懲治么?”

馮柱國微微一頓,說道:“真的有這樣的事情?”說著,馮柱國掃了姜欒一眼。

姜欒點點頭,表示自己有過這樣的行為。

馮柱國想了一下說道:“林源,你看這樣可不可以,你遲到的問題,可以不予追究。姜輔導員言語上失當,你也原諒一下。我們將在這裡共同度過一段時間,大家彼此放下不愉快的事情,好不好?”

林源坦然笑道:“我是沒問題的,就是不知道姜輔導員怎麼想?”

馮柱國看了一眼姜欒說道:“姜輔導員,你看怎麼解決比較好?”

姜欒掃了林源一眼說道:“我服從組織安排,一切都聽馮組長的。”

馮柱國點點頭道:“那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所有的學員都已經到齊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我是本次輔導員組長,姜欒輔導員你們都知道了,下面就趁着這個機會跟你們都一一介紹一下。”

林源默默記下了這些輔導員的名字,馮柱國介紹完畢以後,讓姜欒繼續領着大家收拾衛生,就帶着一干輔導員離開了。

就在馮柱國領着幾個輔導員走後,白景山從禮堂的偏門偷偷摸摸走了進來,灰溜溜到了姜欒身邊,耷拉腦袋也不說話。

姜欒讓白景山跟大家一起收拾衛生,就算是把之前的不愉快給蓋過去了。

收拾完了衛生,姜欒把眾人集中起來說道:“各位學員,今天的勞動,是一個個人思想品質的觀察考驗。你們都表現的不錯,希望大家繼續保持這種勞動為榮的思想。以後,這裡就是你們接受培訓的地點,這裡的衛生,要每天進行這種規模的打掃。”

學員們頓時變了臉色,這個禮堂可是不小,足可以容納二百多人,這樣的規模要是認真打掃擦拭,可是個不小的勞動量。

“怎麼,大家有什麼意見么?”姜欒很有威嚴問道。

白景山率先回答:“姜老師,沒意見,這樣做其實對我們的思想是一種鍛煉,我們能在勞動當中得到思想的升華。”

姜欒滿意點點頭:“白景山學員說的不錯,我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含辛茹苦的勞苦大眾,做些體力活,對你們這些平時養尊處優的人來說,是很有好處的。對了,咱們這個學員班,需要一個班長,我不在的時候負責管理日常事宜。白景山,你來擔任這個班長吧。”

“謝謝組織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做好本職工作的。”白景山在姜欒的面前,完全沒有了那種領導一樣的派頭。

南懷安輕輕哼了一下,聲音低得就旁邊幾人能聽見:“什麼人啊,溜須拍馬,還說別人仗着誰誰誰,自己還不一樣通過關係整這個?”

姜欒雖然沒聽清楚是什麼話,但他知道,肯定是有人在小聲嘀咕。

“說什麼呢?有意見當面提,別嘀嘀咕咕搞小動作好不好?大家可都是衛生部里出來的人,都是有行政級別的,說起來就是官了,怎麼,敢說不敢承認?”

林源一舉手說道:“姜老師,我有事情想要說清楚。”

黨少波知道又要壞事,他在林源身邊,知道那話不是林源說的。林源這樣鋒芒畢露,恐怕是要吃虧的。想到這些,黨少波輕輕拽了一下林源的衣角。

“林源,又是你。有意見當面說么,嘀嘀咕咕算什麼?馮組長雖然說既往不咎了,但你要是再犯錯誤,咱們可就得按照規矩來了。”

“姜老師,我有意見就是當面提。剛才你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誰嘀嘀咕咕?你看見我嘀嘀咕咕了?沒看見就不要胡說。你說我們都是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別忘了,你還是輔導員呢,沒證據就亂說話?”

姜欒今天可被林源氣得不輕,兩次都是被噎得根本就無法還嘴。他哼了一聲說道:“林源,有意見就說,別扯些沒用的。”

林源一指白景山說道:“姜老師,讓我們體驗勞動人民的疾苦沒問題,我就是農家孩子出身,到死也不敢忘本,能幹點活也算是不忘本的表現。我想問一下,所有的學員是不是一視同仁,白景山用不用參加勞動?”

姜欒又被噎了一下,他這樣安排,是想着白景山就做一個監工之類的人員,監督勞動就行了,沒想到林源就這麼生猛問出來了。

白景山一看姜欒沒話說了,趕緊說道:“林源,我幹什麼自有組織安排,你算老幾?你能管得了誰?在這裡,你就只有聽從組織的安排,對不對啊?”

白景山想要來一套發動群眾的伎倆,可響應者寥寥無幾。大家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那態度就說明了一切,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林源卻是盯着白景山,一字一頓說道:“白景山不管你是什麼來頭,你以為你和誰有關係?告訴你,勞動課程,你干我就干,你不幹,少指揮我干。我就不信,中科院還成了你家開的了。”

這話太耳熟了,好像剛才白景山就說過,別以為有季望樓撐腰,誰就天下無敵了。現在,林源原話奉還。

太解氣了,學員們雖然沒有鼓掌致意,但大家的眼神中都流露出欽佩的意思。

“林源,你,你太目無尊長了!”白景山氣得渾身哆嗦,但想找理由反駁林源,卻是找不到很解氣的話語來。

姜欒想了一下說道:“林源,你要是對輔導員安排不滿,完全可以找正當渠道投訴。馮組長你也看到了,非常正義的一位老學者。能夠管我的人太多了,你何必在這裡挑撥大家的關係呢?”

“姜老師,請您說話注意點。第一,我沒有挑撥大家的意思。第二,我只是說明白我自己會本着什麼原則做事。我是說都是來學習的,安排什麼科目,我無話可說,尊重輔導員們的安排。可是,一起學習的學員要是有人搞特殊化,憑什麼他行,我就不行?”

“誰搞特殊化了?林源,你說話要有證據!”

“證據?姜老師,我問你白景山用不用勞動的時候,你怎麼沉默了?白景山說的什麼,不用我再重複了吧?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想搞得那些小伎倆當我不明白啊?”

“林源,你這已經不僅僅是目無尊長了,你這就是質疑培訓規章制度的權威性,現在,你或者是接受二十分的扣分處罰,或者,你就去找馮組長或是馮組長以上的領導仲裁。你記住了,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看着姜欒有些氣急敗壞,林源笑道:“姜老師,這麼激動幹什麼?我無非是捅了你的痛處,你利用手裡的權力脅迫我而已。中科院曾經是個令人嚮往的聖地,但現在已經不是那麼純潔了,以前是權威不容置疑,現在是權力不容置疑了吧?”

白景山在一旁冷嘲熱諷道:“林源,你少在這裡耍嘴皮子,兩條路任你選,我還不信了,你一個小小的學員,仗着有部長做後台,還能改改中科院的規矩?”

“白景山,你不要滿嘴噴糞啊,我林源能夠獲得推薦資格,那是中醫前輩的厚愛和相關領導的提攜。你不忿沒獲得資格,你可以找領導反映啊,跑中科院冒充什麼大尾巴狼?”

這幾年林源在外面摸爬滾打,這嘴巴是越發的順溜了,說起話來當真是一套一套的,罵人根本不吐髒字。

“夠了!林源,你不服從管理,還跟其他的學員惡語相向,你馬上到馮組長那裡去說明情況,不然,你別想接受培訓。”

“少給我玩冠冕堂皇的遊戲,你是輔導員,要有權威不是嗎?送你一句陶公的話,我絕不會為五斗米向鄉里小兒折腰。什麼中科院,應該叫華夏權力威風學院,在這裡,我也學不到什麼好東西。沒有你們的培訓,我照樣能為人民服務!”

林源實在是看不慣姜欒和白景山的嘴臉,說完了,轉身就要走,說白了他是來學習的,不是來受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