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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翟松明對林源的話語,威爾斯也很是有些意外,他也算是中國通,認識翟松明其實時間並不短了,對於翟松明的為人他也很清楚,翟松明這樣的性子可是很少佩服誰的,更別說林源看上去還如此的年輕。

自從生了這個病,威爾斯看過的中醫確實不少,而且有不少醫生都是翟松明介紹的,對待其他的一些醫生,翟松明可是很少如此客氣。

其實真要算起來,醫術比起翟松明厲害的中醫人絕對不少,但是並不是醫術比翟松明厲害,翟松明就會服氣,有時候佩服一個人絕對也要看機緣的。

翟松明之所以比較認可林源,一方面是因為林源醫術精湛,另一方面也因為林源沒什麼後台,沒有拜得名師,算是草根出身,再一個就是林源的性子和善。

若是換一個人,翟松明還真不見得會多麼佩服,就比如黨少波,黨少波的醫術在某種程度上講絕對在林源之上,自然也在翟松明之上,可是翟松明就不會太服氣,他會認為黨少波的成就一大半是王博淵的功勞,若是黨少波沒有王博淵那麼好的老師,也不見得就比他翟松明強多少。

這個道理其實和其他行業是共通的,就好比現今社會上大多數人不怎麼佩服富二代一樣,即便是一些富二代很有能力,人們往往會把他的能力歸功於他的出身,就會認為若不是他家境好,不見得就比自己強多少。

而林源則不同,他沒有顯赫的出身,上的學校也不過是普通的醫學院,從出身上講沒有什麼優勢,即便是林頤致本身就是一位堪比國手的名醫,但是因為名聲不顯,直接就被人忽視了。

這就好比白手起家創出若大家業的企業家往往比那些富二代更容易讓人佩服是一回事,往往很多勵志新聞,也沒見那個富二代是主角,在很多人的下意識中,富二代把事情干好那是理所應當的,干不好那就是敗家子,白瞎了那麼好的出身和那麼高的起點。

既然看重翟松明,林源自然也特意的去了解過翟松明,對翟松明的性子多少了解一些,這個時候也不拿捏,笑着道:“首先從威爾斯先生的病史來看,這個病症已經有二十年之久,清代名醫葉天士曾經說過‘久病多虛’,而且從威爾斯先生的癥狀來看,這個病症屬於虛證無疑,但是同為虛證也要分清楚其虛在何臟何腑?”

“從威爾斯先生腿腫的特點和朝輕暮重來看,又豈是晚上更為明顯,再從起足冷,夜間小便多,其色清判斷,應該是腎陽不足,腎陽虛不能化水為氣,水濕則屬陰邪,且濕性趨下,故而形成兩腿浮腫。”

“從威爾斯先生的病史來看,這麼多年必然也看過不少醫生,其中應該也不乏有中醫治療,因此常規治療方法我在一開始就排除在外,畢竟我能想到的,大多數的醫者都能想到,然而威爾斯先生的癥狀卻依舊,那就是說那些常規療法根本無效,所以我從一開始就另闢蹊徑。”

林源說到這裡,翟松明的神情微微有些動容,不得不說林源的這個說法雖然有些武斷,但是確實很有道理,這麼多年,給威爾斯治療過的醫生沒有一千也絕對有八百了,其中也不乏一些名醫,那麼多人都沒有治好,那麼一些常規想法自然是不予考慮,比如他之前想到的張仲景的治療水腫的法則。

“之後再從納谷欠佳、食後易脹滿,面色萎黃等癥狀來判斷,威爾斯先生應該為脾陽不足,不能化濕,這也是形成水腫的主要因素之一,故而治療的時候應該採用益氣健脾,溫補腎陽的原則,而不是單純的利尿。”

林源繼續道:“因此在治療的時候我用了醫聖方仲景在《金匱要略》中方劑黃芪湯以補氣化濕,但是原方中的甘草卻不能用,因為甘草助濕,從而加上健脾化濕的生薏苡仁,又因為威爾斯先生腎陽不足,因此我又用了《傷寒論》中真武湯,真武湯是溫補腎陽的要放,以真武湯為主,健脾化濕為輔,對於治療威爾斯先生的脾腎陽虛證應該很是合適,其中加上雞內金、炒谷芽是為了解決消化不良,為了加強利水,我又把真武湯中的茯苓改為茯苓皮,配以冬瓜皮、陳皮,取五皮散之意......”

林源侃侃而談,翟松明聽的是連連點頭,這些最基本的理論他基本上都知道,而且多年行醫,他的經驗其實也不少,然而像林源這樣吧方劑黃芪湯和真武湯以及五皮散三種良方加減結合,搭配的如此合理,他確實萬萬做不到。

而且在這個方子中,林源用的最好的一味葯就是益母草,一般都認為益母草為婦科中常用的調經活血藥物,用於水腫一般都不怎麼注意,但是事實上《新修本草》中對益母草卻有着這樣的解釋“搗汁服,主浮腫,下水。”在臨床用藥上,益母草治療水腫其實也很有效果。

“林醫生,受教了。”翟松明站起身,向著林源長長一輯。

在杏林界,有時候規矩還是比較嚴的,特別是授業解惑方面,要知道一般的醫生很少有人願意給另外的人詳細解說什麼,除非是自己的學生。

中醫自古就有門戶之見,即便是到了現代,很多中醫人都有着藏私的習慣,像翟松明這樣比較有名的名醫,基本上是很少能遇到願意向他詳細解說病症的中醫人的。

“翟醫生嚴重了。”林源急忙道,能讓翟松明長長一輯,他已經很滿意了,基本上也達到了他的目的,翟松明在很多地方都有着先天優勢,這一點是林源很看重的。

“授業解惑,達者為先。”翟松明直起身,呵呵一笑道:“今天聽了林醫生一席話,我算是茅塞頓開。”

說著話,翟松明就轉過頭向威爾斯道:“威爾斯先生,林醫生的這個方子另闢蹊徑,您可以試着服用一陣,或許會有奇效。”

“謝謝林醫生了。”威爾斯急忙道謝,其實他對林源並沒有多少信心,不過和翟松明卻算是老朋友了,雖然他的這個頑疾翟松明並沒有解決,但是之前翟松明可是治療過他的不少頑疾。

最主要的是翟松明的博士頭銜很是讓威爾斯認可,凱瑞集團本就是做醫療器械和醫療研發方面的生意的,因此對於一些醫術精湛的名醫,威爾斯一直都很禮遇。

“威爾斯先生客氣了,能不能成還要看服藥之後的效果,按方服用,七劑之後如果效果改善,我再來複診。”林源客氣的道。

幾個人聊了一陣,就到了飯點,威爾斯準備了豐盛的晚宴給林源和董海雄幾人接風洗塵。

晚飯吃的正盡興,凱文突然來到威爾斯的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威爾斯抬起頭看向林源道:“林醫生,日本微冷集團的桑田次熊先生前來拜訪,希望見一見您......”

“麻煩威爾斯先生轉告桑田先生,我晚上還要返回新浦市,就不見他了。”林源沉吟了一下,客氣的道。

“林醫生,據我所知微冷集團的桑田正五先生昨天突然病倒,住進了沙洲省醫院,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威爾斯道,他身在金沙,自然也關注金沙市的一些事情,對於桑田正五住院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剛才凱文向他說桑田次熊前來要見林源,他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桑田正五先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不過卻無能為力。”林源做了一個歉意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就幫您回絕。”威爾斯微微一笑,輕聲向凱文嘀咕了兩句,凱文這才大步走了出去。

凱文剛剛離開不久,林源的電話就響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林源向威爾斯和董海雄告了一聲罪,這才走到邊上接起電話:“喂,文斌,有什麼事嗎?”

電話還是徐文斌打來的,徐文斌苦笑道:“林源,這兩天真不知道是邪門了還是怎麼了,今天下午我們心源慈善又受到了日本微冷集團發來的醫療援助申請,微冷集團希望你親自去一趟沙洲省醫院給微冷集團的副總裁桑田正五治療。”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直接推掉。”林源道。

“這樣可以?我們才剛剛接受了凱瑞集團的醫療申請,會不會影響不好?”徐文斌道。

“沒關係,畢竟我們心源慈善才剛剛成立,人員不足,既然接受了凱瑞集團的申請,抽不出人手和時間也正常。”林源道。

“好的,我這就給對方答覆。”徐文斌應道。

掛了徐文斌的電話,林源重新來到飯桌邊上,發現凱文已經回來了,就站在威爾斯邊上,威爾斯歉意的看着林源:“林醫生,桑田次熊先生態度堅決,還是希望親自見一見您,您看?”

林源是很不想見桑田家的人,不過這兒畢竟是威爾斯的地方,他也不好威爾斯太過為難,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我親自去見一見桑田先生吧。”

“要不我請桑田先生到會客室?”威爾斯試探着問道。

“謝謝您的好意,我還是直接出去談吧。”林源笑了笑,留下董海雄和宋小萌,招呼了一下王占軍,兩人直接出了威爾斯的別墅,他並不想在威爾斯的家中和桑田家的人談話,畢竟這個談話可能不會太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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