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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感覺自己受到了很不公平的待遇。

同樣是中途投靠,憑什麼自己推了好久的獨輪車,才剛剛能在趙括身邊,當個文書。

不過說是要拿繩子把他綁車上,倒也沒綁就是了。

范增就是覺得氣惱。

那個被稱為趙軍軍中劍術第一的侍衛長還一直盯着自己,好像自己隨時會做些壞事一樣。

不過這些天,他逐漸發現,原來趙括和傳說的那個軍神,不大一樣。

行軍布陣,後勤調配的事基本都是司馬越在做,還有李牧王容也會幫忙。

三個人做事井井有條,二十多萬人的一切都打點得極好。

反而趙括就像是個甩手掌柜一樣,天天就是到軍中和士兵們拉扯家常。

一點也不憂心眼前的戰局。

這讓范增感覺十分詫異。新鄭易守難攻,沒有奇謀的話,佔領新鄭,無異於痴人說夢。

連范增都整天想着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成功拿下新鄭,讓自己在趙括面前露兩手。

他想了火攻水攻挖地道,甚至還想從天上飛進城內,都快魔怔了。

但是讓他覺得不公平的是,趙括竟然以非常尊崇的禮儀,歡迎一個水工的加入。

一個不會打仗,不會處理政務,連拉弓上弦都不會的鄭國,直接被趙括當成了寶貝疙瘩。

連宋意他們幾個老資格看了都覺得十分羨慕。

第一天就徹夜長談,抵足而眠,第二天更是親自為鄭國端上早飯和裝着溫水的木盆。

這讓鄭國十分感動,多次發誓要為趙括效死。

只是趙括不知道,昨晚他睡着的時候,蓋聶消聲無息的站在旁邊,手握劍柄,死死盯着鄭國,生怕鄭國是刺客。

活生生盯了一夜,眼皮都沒眨幾下。

白天再交給成召。

“報,田懷安求見。”

又是他,估計又是來請趙括出兵協助攻打新鄭的。

以這二十多萬趙軍的實力,拚死攻城不計損失的話打下新鄭也不是不可能。但這肯定不是趙括的風格。

田懷安也知道這點,他想要投趙括所好,來換取趙括全力攻城。

他看出趙括穿着簡樸,對吃喝也不講究,經常和士兵同吃同喝,這樣的人不是金銀財寶可以打動的。

對於這點,他的謀士有着不同的看法:“趙括因何來此.”

“秦軍兇猛,魏軍斷了後路,力戰獲勝以後,死中求活。當然還有趙王沒有王者胸懷,不敢開出難以拒絕的價碼讓二十多萬軍隊可以回家。”田懷安說道。

“這是果,因呢?”那個年輕高大的謀士淡淡的問道。

“因?你是說,長平之戰?”

“正是,如果不是長平之戰,趙括緣何要來拼死拼活。他南下韓地,一方面是死中求活,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報復我國,驅虎吞狼,導致長平之戰。”

“酈先生此言有理。”原來那個後裔,田懷安的智囊,正是陳留人酈食其。此人世代在陳留做守門工作,沒想到這次鄭國後裔舉事,他竟然放棄祖傳的事業,隻身來投。他的見識和智計立刻就征服了田懷安。

加上他祖上也是鄭國七穆之一,因此也就得到了重用。

“驅虎吞狼之計,乃是由前任宰相,張平所獻。將此人全家,綁給趙括,讓他一出心頭惡氣,不就比送他金山銀山,更加管用么?

趙括雖然想借四國的刀除掉趙王,但是他麾下的部隊,都是趙人。孤軍在外,家鄉被攻打,怨氣難免很大。殺掉長平之戰的始作俑者,可以安撫士兵,讓趙括可以在這裡,靜靜等待趙王身死的消息,難道不值得么?”

這話宛如當頭棒喝,讓田懷安竟然有些恐懼。

張家是韓國的貴族,和酈食其祖傳看門家業不同,張平的父親張開地也做過韓國的宰相。

他們全家幾代人都當過宰相。

人家祖傳的家業就是做宰相。

而張平,在接替家族事業以後,為韓國的存亡操碎了心。

韓國國力衰微,張平主張減輕賦稅,休養生息,但遭到了韓國宗室的集體反對,未能實施。

眼看韓國既無法進行變革,地理位置又差,隨時可能面臨滅國的危險,加上白起奇襲野王得手,韓國無力抵抗。

張平無奈,日思夜想,想出這個驅虎吞狼之計。

韓王當然是願意的,沒了野王,上黨對於韓國來說就是飛地了。

可是時任上黨太守靳黈要求血戰到底,不願意割讓城池。

不得已,韓王才換了馮亭前去執行這個任務。

可張平說起來算是田懷安的舉主,沒有他在韓王面前整日委婉勸說,他們這些鄭國後裔哪有出頭的機會。

看見田懷安的表情,酈食其心裡明白,繼續說道:“韓國是佔據家園的敵人,難道趙括就是我們的朋友么?他們在這裡,時時刻刻壓制着我們。在趙括的陰影之下,我們就算成功復國,也只是傀儡而已。

將軍千方百計的巴結趙括,難道只是為了讓他攻下新鄭么。現在天下大亂,正是趁亂起勢的時候。想辦法讓趙括全力為我們攻打新鄭,盡量消耗趙括和韓軍,我們才有機會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為了天下,為了霸業,什麼都是可以捨棄的。一個舉薦過您的張平,又算得了什麼呢?

先殺張平,接下來無法歸家的趙軍,只會把矛頭,指向同意進行驅虎吞狼之計的韓王,這樣剛好符合我們的利益啊。”

酈食其自從知道趙括厚待鄭國以後,進獻的計策,越發激進。

於是,在進獻驅虎吞狼之計以後憂思成疾,在家鄉養病,因此被田懷安麾下控制並保護住的張平全家,被田懷安送到了趙括那裡。

“多謝田將軍好意,傳令下去,立刻建造攻城塔和雲梯,準備攻城。”趙括似乎對田懷安的禮物很滿意,親自拉着田懷安的手送他走出了帳門。

他一聲令下以後,大營里的趙軍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只是在他回來的路上,剛剛從敢死營回來,擔任他侍衛的姚黑夫忍不住,往前一步,跪在地上,開口說道:

“末將斗膽,請問上將軍,真的要為這些鄭國後裔火中取栗么?”

“大膽,身為侍衛,竟然攔路,又想去敢死營了么。”還沒等趙括回答,蓋聶已經用劍鞘狠狠打了下去。

但是其中的回護之意很明顯。

按照軍法,敢死營只能去一次。

第二次觸犯軍法,只有死了。

蓋聶很欣賞勤奮的姚黑夫,甚至把他當作了劍術傳人

趙括卻是淡然一笑:“私自攔路,拉下去打二十軍棍,下不為例,我可沒有太多頭髮了。”

他就希望有人來問自己這件事,然後在全軍面前挨打,讓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