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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馮家有那麼好的運氣。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司馬越那樣,恪守趙括的命令。

搜查的時候,碰到自己相熟的人,也未必那麼認真。

對於這些事,趙括早有預料,搜查者要輪班,還讓門客帶着小隊人馬,交叉巡邏,避免那些趙軍巡城隊監守自盜。

仁善的名聲,也許在短期內不能帶來什麼好處。而且如果不是趙括已經深得軍心,這些在外征戰許久的趙軍士兵,說不定也會有些騷亂。

屠城是破城以後的獎勵,特別是孤軍在敵後。

對於趙括的命令,趙軍明面上反抗的沒有,暗地裡,總會有些小動作。

另一條街的一戶人家,帶領麾下百人隊巡城的趙軍百將一臉無奈,但是卻又沒有多說什麼。

沒有掠奪和發泄的巡城不是好差事,隨時有可能面對躲在民間突然暴起的敵軍,還有正在作亂的賊子。

儘管趙括在獲得徑城府庫的繳獲以後,規定每次巡城都有一筆賞賜。

但是依然有人鋌而走險。

一個百人隊是由兩個屯組成的。

比如這隻百人隊有個屯長孫鼓,十分勇猛,要不是性格桀驁,之前差點就入選了大錘士。

他算是老兵油子,之前經歷過幾次破城,手上感覺痒痒的。

一進入這條街,他就慫恿着幾個跟自己一起從軍的老兵,想要賺些外快。

“孫鼓,你這是要作甚,上將軍有軍令,不得擾民。”百人隊長姚黑夫一眼就看出了孫鼓的心思。

“得得得,姚黑夫,你少來這套。你入伍的時候我還是你的伍長哩。上次在光狼城,你都殺紅了眼,沖太前面,被幾個秦狗圍住。如果不是我拚死拿着盾牌衝過去護在你身後,你現在哪裡還能站着說話。”

姚黑夫竟然無言以對。趙括允許士兵進城後輪流去樓台,還有去周圍鋪子消費的。但是必須付錢,而且不能逼良為娼。樓台的錢甚至都讓司馬越過去直接預付好了。

那裡的趙軍排成了長隊,先出來的都在偷偷告訴自己的同鄉去哪個屋子比較舒適。

有些長期沒發泄,時間比較短的,還想賴着不出來。

或者梅開二度。

這事不觸犯軍法,但是依然被軍法官趕了出來。

想再來一次,先去排隊。軍法官自己都在排隊。

賞賜也給夠了。相當於趙括自掏腰包買麾下不屠城不掠奪了。

孤軍在外,有些天性,還是要讓部下釋放。

自己可以忍受,不代表麾下二十萬士兵都能忍。

司馬越、成召和庄衛分別帶着一隊人馬在巡視,雖然庄衛也不理解趙括為何要這麼做。

孫鼓笑了笑,繼續說道:“攻破城池以後哪有這麼憋屈的。想吃點好的還要拿錢買。哼,那還打什麼仗,莫大,你跟我一起,我們找戶富戶,發泄一下。放心,我們肯定找那種為富不仁的,我小時候過得苦,眼睛毒辣,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莫大還有些猶豫,孫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由分說,直接拉出去隊列,嘴上說道:“怕甚,搶來的值錢東西藏在兜褲里或者穀道里,誰會去搜。

何況你莫大是有功勞傍身的,當初在丹河,你操着船,差點就救回了縛豹,上將軍都是知道你的。不然那個掃盲班,為何除了姚黑夫和屯長之外,還讓你也一起去了。就是為了以後有機會要提拔你。”

莫大也有些意動,誰會嫌自己的腰包鼓呢。

兩人找了戶看起來比較華貴的人家,莫大還想問問那戶人家的錢怎麼來的,有沒有不義之財。

孫鼓卻是不由分說,直接拔出長劍一陣劈砍。慘叫連天,莫大心慌,只能握住長戈並肩上了。

血肉狼藉。

孫鼓還戀戀不捨的在女主人的屍體上狠狠摸了幾把,看樣子要不是隱約聽見馬蹄聲,他還要做些禽獸之舉。

兩人剛挑撿了一些值錢物事藏好,回到隊列。

街上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原來是庄衛帶着一個百人隊,正在進行交叉巡邏,以免趙軍監守自盜,騷擾平民。

看見姚黑夫,庄衛舉手打了個招呼:“黑夫大哥,沒什麼事吧。”

“無事無事。”姚黑夫還在猶豫要不要說實話,旁邊的孫鼓就大聲回答。他還打算把多餘的財物分給同伴,當作封口費。一個人的穀道和兜褲才能藏多少東西。

庄衛正要帶隊離開,冷不防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莫大。

當初丹河邊上,莫大撐船想要接回縛豹,結果卻接回了縛豹最年輕的侍衛庄衛。

庄衛剛想和莫大寒暄幾句,一眼看見莫大身上有血跡。

當即庄衛的臉色就冷了下來,他一抬手,眼神凌厲。

身後的趙軍騎士盡數勒馬,隊尾的騎兵把嘴放在了號角上。

顯然,如果情況不對,就要呼喊支援。

庄衛翻身下馬,指着莫大身上的血跡,開口問道:“莫大哥,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哦?孫鼓身上也有,你們做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碰到作姦犯科的,被我們殺了。”孫鼓回答道,神態自若。

但是莫大躲閃的眼神,還要姚黑夫低下的頭,還有百人隊里幾個趙軍不忿的神態。

讓庄衛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他握住劍柄,厲聲喝道:“那賊人的屍體呢。上將軍不是說要把屍體放在街邊示眾么。”

“急着巡邏,疏忽了。”孫鼓額頭上已經有冷汗冒了出來。

“屍體在哪,帶我去看看。”庄衛盯着孫鼓和莫大,冷冷的說道。

已經有幾個騎兵看見庄衛的手勢,回身去叫人了。

血案發生的那間屋裡,七具屍體橫七豎八。

“這個賊子來這裡殺人劫貨,十分殘忍,將屋裡的老人女人還有小孩,全部傷害。”孫鼓搶先進到裡面,指着屋裡唯一的一具男人屍體說道。

庄衛看了孫鼓一眼,冷哼一聲,看向男人屍體的手掌,又詳細查探一番。

等他抬起頭的時候,眼裡已經充滿了怒火:“孫鼓,你怎地如此殘忍,大人小孩都不放過!上將軍嚴令不可擾民,今日我怎麼樣也不能饒了你!”

“庄衛,你莫要血口噴人!隨意栽贓。”孫鼓還在死鴨子嘴硬。

庄衛一把指着那具屍體的手掌,開口罵道:“那人手心一點繭子都沒用,明顯不常用兵器。”

“歹人一時起意行兇,哪裡一定要會武藝。”孫鼓一臉的不服氣。

庄衛卻是冷笑起來:“我早就聽說你孫鼓,打仗不怕死,但是一身痞氣,平素非但桀驁,連去學識字也不願意,不然也輪不到黑夫當百夫長。今天,我算是領教了。”

“少廢話了,沒有證據,誣陷袍澤,今天這事情,我一定要告到上將軍那裡。”孫鼓臉紅脖子粗,好像真的被冤枉了一樣。

“我只笑你,原來真的不識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