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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輛投石車,三輛完成組裝。

此時擲彈兵已經發起了投擲,不能再等了。

甚至都來不及試射。

但是,實戰加訓練了這麼長時間,能打多遠,心裡都有數,最起碼不會傷害到自己的袍澤。

完成組裝的投石車百將,正看着司馬尚。

司馬尚的彈藥,是一個特質的木桶。木桶出口上面有一條麻繩,麻繩上用染料做了幾個標記。提示燃燒時間。

火苗燒到紅色標記的時候,就必須發射,否則旁邊那個拿水的趙軍,必須立刻滅火,防止誤傷。

只有司馬尚這樣堅忍的人,才可以操控這樣隨時可能傷到自己的投石車。

木桶裡面,裝着火油、碎石塊,甚至還有麵粉。

麵粉與空氣的接觸面更大,威力倍增。

司馬尚甚至極為享受的聞了聞空氣里讓人作嘔的燒烤味,然後朝着示意麾下點燃火繩。

他好整以暇的朝着遠處的括字將旗欠身行禮,隨後揮舞短劍,用力砍斷投石車配重上的繩子。

轟。配重落地的時候,一道黑色光芒呼嘯而出。

隨即,在跟隨戰車一起推進的秦軍弓弩手上方爆炸!

火光四濺,碎石紛飛。

伴隨而去的兩道黑色光芒,落地以後,同樣造成了很大的殺傷。

流淌出來的火油,遇到火焰,瞬間成為了索命的死神。

有的秦軍甲胄身上沾上了火油,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撲滅。

想要脫去甲胄,可是戰場上,哪有那麼容易。

只能慘叫着在地上打滾。

卻破壞了自己的隊形,甚至被驚慌的戰馬直接踩死,或者被自己的百人將拔劍殺死。

火焰吞噬着肉體,令人恐懼的氣味在空氣中蔓延。

司馬尚依然不屑的背對秦軍,彷彿除了白起之外,沒有可以讓他正視的敵手。

他拿出戰袍里風乾的肉脯,放進嘴裡,細細品嘗。

彷彿置身於酒池肉林,面前是一個烤架,下面是竹炭,上面是被切的薄薄的肉片。

油脂順着飽滿的肉的紋路滴在竹碳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焦黃油亮。

香氣撲鼻。

秦軍因為痛苦扭曲成蝦米的形狀,如同最美麗的舞蹈。

秦軍大火焚身發出的慘叫,就像最動聽的音樂。

周圍的趙軍看着俊朗的司馬尚,眼裡充滿了敬畏。

玉面修羅,一戰成名。

“隨我殺秦狗!”李雲的右前臂終於套上了盾牌。

對面的裨將既然敢親自沖陣,那趙軍這裡,也有不怕死的裨將!

路過司馬尚的時候,李雲用劍敲了敲自己的盾牌,表示認可。

隨後,右翼趙軍,全線反攻。

李雲只覺得腳下踩到了什麼鬆軟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個被燒得渾身水泡的秦軍,有些水泡已經破開,流出黃色的液體,令人作嘔。

是秦軍的裨將。

李雲毫不猶豫,朝着他的頭狠狠的踩了下去。

他祖上雖然是秦人,但是現在,他是趙括的部將。

風捲殘雲,右翼趙軍,率先進入預定位置。

趙軍左翼,彙集了所有趙軍戰車的廉頗面沉似水。

他是宿將,指揮戰車反覆切割,迂迴,包抄,得心應手。

但是沒有佔據上風。

對面的秦將,是王齕,那個據傳被趙括陣斬的王齕,那個最先率軍攻打長平,斬殺廉頗麾下,一裨四都,佔領空倉嶺和西壁壘的王齕。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王齕也憋了一口氣,想要重新拿回屬於自己的榮耀。

王齕新的將旗被放到了最前面,他本人手握短劍。

他竟然親自擔任軍法隊,監督秦軍進攻。

因此在趙軍有戰車的情況下,秦軍竟然還處於優勢。

左翼有好幾個地方被突破了。

廉頗十分着急,已經在整理披掛,不顧自己身上幾處傷口裂開,準備下去拚命了。

“報,上將軍將自己的親兵全部派了過來,支援左翼。上將軍說廉將軍是軍中瑰寶,身上帶傷,不能有失,否則他寢食難安。”有都尉進來稟報。

廉頗一時間心裡有些羞愧,但又有些感動。

秦人兵鋒最銳利的地方,一股手拿大錘的雄壯軍士快速進入了戰場。

他們五人一組,一人拿錘,兩人舉盾,投擲手斧,兩人背劍,手上拿箭。

為首的都尉宋意,身披重甲,手持重錘,沖在最前面。

對面沒有戰車的情況下,宋意率領的大錘士,就是步兵的噩夢。

除非弩箭正面射穿,不然尋常武器,根本無法對這些身材最雄壯,力氣最大的趙軍產生傷害。

宋意現在壓力很大,因為趙括按照他的樣子,挑選了兩百個精壯,配合精銳,組建了這隻大錘士。

他發現這其中有好幾個,比他高大,比他壯實,比他還會玩錘子。

自己怎麼能輸給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名字可是趙括親自取的。

因此,每次作戰,宋意完全沒有顧惜自己的生命,沖在最前面。

死神總是會遠離最勇敢的人。

但是宋意身邊,被他折服,為他舉盾的袍澤,換了好幾十個。

因為他們,總是用盾牌擋住射向宋意的弩箭,而完全沒有顧及自身,也暴露在弩箭前面。

甚至有時候,他們會用自己的身軀,作為宋意的盾牌。

他們的鮮血,更加激發了宋意骨子裡的殺性。

“死!”宋意狂吼着,手中的大錘上下翻飛,身前的秦軍猶如麻袋一般,四處飛舞。

腦漿、鮮血、膽汁濺了他一身,讓他身上的白袍,花花綠綠。

身上的甲胄,也好幾個地方破損。

“痛快!”趕走對面的秦軍以後,宋意拿勺子從木桶里打了一勺水,仰頭喝下。

沁人心脾。

他剛想拿水從自己頭上澆下來,解解熱氣,順便洗去甲胄上的血跡,卻猛然想起趙括上次看見自己這樣做,直接脫去身上衣服,非要給他換上。

說是大汗以後往頭上澆水,雖然解暑,但是衣服也濕透了,寒氣入體,長久以後身體受不了。

自己這條命,已經屬於趙括了,自然不能這樣糟蹋。

於是宋意拿着麻布,正準備卸甲,細細擦拭,猛然聽見,附近又有一處趙軍陣地被突破。

身上的甲破了,來不及更換。

“給老子再披一件甲!”宋意大喊,抄起大錘,邁步遠去。

一天一夜,宋意連戰八處,披了五層甲,打斷了三把大錘。

趙軍左翼,到達預定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