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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各獸族的主戰力,基本都已經隨托爾斯基出征,駐紮在蒼涼山上,稍事修整之後,就要與人族決一死戰,而這樣的安排,也使得獸族領地內,青壯幾乎一空,整個弱體化。

兩軍交戰,這種後方空虛的情勢,無疑非常危險,托爾斯基敢這麼安排的底氣,卻是來自國師嘎古的存在。

天階的獸尊,要用來嚇唬人族,抵擋萬軍,確實是嫌不足,但一名術者在自己布置的地盤內,一身威能足可膨脹數倍,比同境界的武者多佔優勢。

再者,托爾斯基雖然孤注一擲,幾乎將西北獸族的戰力全數拉上前線,但獸族領地內並不是沒有部隊了,哪怕九成軍力都往前線開拔,領地內仍有一批不可小覷的精兵。

西南聯軍!

此回遮日那王應托爾斯基之邀北上,隨之同行的,還有西南十多個獸族的獸王,他們隨行同來,也是接受了邀請,而除了他們本身,每一名獸王都帶了百多名,甚至數百名的精銳護衛,反正西北同胞要充闊,就索性帶齊人馬,來白吃白喝。

十多個獸族的隨行人馬總計,也有數千,而這數千獸軍,不是尋常的兵眾,個個都是絕頂精銳,集體爆發之後,抵得過尋常數萬獸兵,戰力驚人。

“……不得不說,托爾斯基這小子,長處就在敢想敢做,有些策略別人不敢做,他卻肆無忌憚,勇於把手伸進別人口袋,用盡一切能用的資源。”

走在石子路上,遮日那王感嘆道:“他很了解獸族貪圖小利,不顧大局的習性,把大伙兒請來,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自己跑個老遠,不給我們機會生事,反利用我們替他顧老巢。”

西南各獸族之主北上,固然是遮日那王順勢的一聲吆喝,但要說這麼多桀傲不遜的獸王,會齊心合力來共舉大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對人族同仇敵愾,但光是誰當老大這件事,就可以先廝殺一場,西南獸王們打一開始便存着看戲與生事的念頭。

但這念頭卻落在空處……

托爾斯基早早地率軍離開,各族獸王到來後,要面對的對象不是托爾斯基,也不是奄奄一息的飆狼老王,而是獸尊嘎古。

這些獸王基本都是貫徹叢林法則起來的,沒了托爾斯基與主要戰力的飆狼族,完全就是一塊大肥肉,若照平常習慣,直接殺人放火,大肆掠劫一番,然後坐地分贓,他們肯定幹得出來,可飆狼族無兵無將,僅僅一個嘎古在,就鎮住西南各族獸王,讓他們沒法造次。

獸尊的地位至高無上,沒有獸人敢在獸尊眼皮子底下亂來,更別說這塊地方被他經營多年,鬼才知道他在這裡準備了什麼,搞不好一舉手就能發動布置,把一票獸王殺盡。

這種情形不會輕易發生,因為南方獸族也有獸尊,若嘎古打破規矩,妄下殺手,其他獸尊肯定不會坐視。

雙方都不能蠻幹,只能照規矩來,高高在上的嘎古不得偏私,必須立場持中,作為南北雙方的見證,南方各獸王也不能恣意妄為,需得以獸族大義為先,聯手共抗人族。

“……托爾斯基不在,我們等若被飆狼族徵用,義務替他們看家了,要是人族真有奇兵打來,我們也得幫忙打退。”

遮日那王道:“而若此事真的發生,托爾斯基更可以向北地獸王驕誇,說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之上,藉此展示他的智謀……這傢伙,心眼特多。”

“……不過就是鬼點子多而已,想得多和想得仔細是兩回事啊。”溫去病哂道:“他擅長異想天開,卻沒有夠強的執行能力,若不是這樣,他家祖廟怎麼會一塌糊塗?”

遮日那王苦笑道:“兄長說得好輕鬆,被武蒼霓幹掉、重創的幾名獸王,可都是我們南方人馬,想來這白吃白喝兼白拿,卻冤枉受傷,折了性命,好不值得。”

“有嗎?那幾個獸王又不是你親戚,犀牛和刺蝟平時就和你不對盤,剛好推送去死。”

溫去病道:“更何況,用幾名獸王的命與傷,換來狼王廟垮塌,血祭中斷,托爾斯基功敗垂成,這簡直是大賺啊,覆巢之下無完卵,那邊折損的獸王數目,比這邊只多不少,如果我沒料錯,嘎古那老東西也傷了,天神兵的一擊,你以為那麼好接啊?”

與遮日那王並肩行走,溫去病套着一件黑袍,遮着全身,又用上了獸族的幻形法器,看上去就是一名追隨在霸王身旁的獸族謀士,其他獸族遠遠看了,沒起任何疑心。

兩人來到狼王廟遺址的外圍,大批獸軍正在這裡挖掘、清除磚石,基本全是南方人馬,反正沒有人族來襲,白吃白喝之後,由獸尊一聲令下,遮日那王附議,把他們全拉來干苦力活。

遺址上,逾千獸兵來來去去,搬磚擔石,這些獸中精銳,一個個力大無窮,干起苦力活來,比人族得力幾十倍,漸漸把小山高的柱石給搬開。

早有現場人員把施工報告呈遞遮日那王,他看了幾眼,就交給溫去病,現今的獅族在術數方面底蘊太淺,應溫去病要求所監測到的這些現場數據,沒人看得懂,還是只能交給溫去病自己來。

溫去病翻着報告,手指沿着文字,反覆划過幾個監控的數字,不住皺眉,屈起左手的五指,開始計算。

金毛的獅王幫不上忙,隨口問道:“兄長檢測獸王爪,狀況如何?”

“……還可以,不過……”溫去病語帶揶揄,“你小子乾的事情,還真是可以啊!”

遮日那王苦笑道:“果然瞞不過兄長,為了練養獅皇金劍,加速功成,我從獸王爪中抽取神元,度讓金劍之中,造成了損耗。”

頂級的兵器、法器,基本難以照樣重造一份,卻可以藉由抽取神元的方式,製造“分身”,在短時間內發揮近似的效果,先前九龍寨就使用這種技術,將“歸零輪鑰”降臨載體,帶到飛雲綠洲使用。

只是,抽取神元,等若抽魂,對物體的傷損極大,養護極難也極久,不是萬不得已,根本沒人會這樣用,更別說是用在獸王爪這樣意義重大的器物上,若讓其他獸人得知,必生波瀾,而要是今天瞧出端倪者非溫去病,遮日那王別說坦承,立刻就要滅口。

獸王爪如今的存在,是溫去病、遮日那王之間的大秘密。

當時,洞君山獸族大會在即,對於新近崛起,意欲復興獅族榮景的遮日那王,南方獸族感到威脅,多族獸王打算將災殃扼殺於未起之時,背後甚至有獸尊的支持,情況萬分危急,獅族內就像是塌了天,連遮日那王自己都知道在劫難逃,只看是狼狽慘死,還是慨然赴難。

為獅族解去大難的,是日夜兼程趕到的溫去病,帶來策略,與遮日那王聯手,尋找已消失於歷史中的獸王爪,一場辛苦後,找到早就損毀碎裂的碎王爪殘件,由溫去病施以通天妙手,重鑄成功。

洞君山大會上,遮日那王受多族獸王圍攻,情勢岌岌可危,關鍵時刻,遮日那王取出獸王爪,一擊定乾坤,憑藉着千古獸族血契,鎮壓當場,一呼萬諾,成了西南獸族共主,邁開霸業之途。

這些經過,讓當日在場的獸人津津樂道,幾乎當成神話一樣說,可唯有兩名當事人自己曉得,重鑄的獸王爪有強烈隱患,勉強硬拼起來的兵器,不動則已,一旦使用裡頭的血契威能,基本是用一次少一次。

像這樣的東西,拿來唬唬不知情的獸人可以,要拿來當倚仗,那就是嫌命長,是以遮日那王另外修練皇道金劍,謀求替補,而汲取獸王爪神元,滋養獸皇金劍之舉,雖嫌殺雞取卵,但溫去病多少也能理解遮日那王的想法。

遮日那王低聲道:“真是太對不起兄長了,獸王爪是你花了這麼大心血才重鑄的,我卻未能珍惜……”

“不,別介意。”溫去病道:“這點小事,影響不到我們的兄弟情,不用在意。”

“真的?”

遮日那王不喜反驚,做了那麼久的兄弟,對於這位兄長的性情,哪會不了解?用壞了他做的東西,後果素來嚴重,如果事後還很好說話,肯定要大出血。

溫去病道:“既然你也這麼幹了,那我老實說……剛剛我也抽取了一道獸王爪神元出來,最近你千萬小心,別拿它和人動手,否則小心會碎的。”

“呃……老大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辦吧。”

遮日那王只能苦笑,抽取神元雖是大禁,可要抽取獸王爪神元,哪有這麼簡單?除了獲得血契認可的自己,也就唯有身為重鑄者的兄長了。

溫去病笑道:“別愁眉苦臉的,放心,我不白拿你東西,這回讓你小小出點血,後頭定然值回票價。”

遮日那王愕然道:“兄長莫非是想……”

問話出口,狼王廟工地陡然傳出歡呼,獸人們挖出預定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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