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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趙佶在那宣紙之上奮筆疾書之時,突然聽到了耳邊,傳來了愛女趙福金的低吟。

“山禽矜逸態,梅粉弄輕柔……”

趙佶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就看到了自己愛女此刻明明是坐在高璋的右側,距離自己如此之遠,根本看不到自己所書寫的內容。

而那楊戩也同樣滿臉震驚地扭頭望了過去,果然看到了與官家筆下如出一轍的那兩句。

直到這一刻,高璋這才將那柔字寫罷,似乎有所感應地扭過了頭來,朝着師尊趙佶一笑。

“小高,你前兩句是什麼?”趙佶忍不住扯起嗓子喝問道。

然後就見高璋乾脆利落地將他剛剛書寫用的宣紙給揚了起來。

這一次,則是那楊戩兩眼誇張地瞪得溜圓,一字一句地讀完,情不自禁地伸出了那些有些哆嗦的手指。

“山禽矜逸態,梅粉弄輕柔……啊這,官家你看這……”

官家趙佶此刻心中猶如有小鹿亂跳不已,再一次垂首,看向自己書寫的內容。

“師尊,可是有什麼不妥嗎?”

高璋一臉天真懵懂地朝着師尊趙佶問道。

趙佶看着自己落於宣紙之上的十字上闕,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控制住自己那波動極大的情緒。

朝着高璋露出了一個嘉許的笑容,緩緩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為師沒有想到,繼續繼續,咱們二人寫罷,再拿來比對,如何?”

“謹遵師命。”高璋用力地點了點頭,提起了筆,繼續醞釀下半截。

等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已然醞釀了許久的師尊再次落筆,高璋幾乎不約而落地落筆於宣紙之上。

此刻,趙福金那亮晶晶的水眸,正悄悄地偷瞄着高璋那張俊逸的臉龐。

他此刻如之前給兄長解題之時一般專註,雙目炯炯有神,薄唇緊抿,撇起了個好看的弧度。

越看,她臉蛋越紅,目光如水,越來越柔,就在看到高璋作勢添墨,這才慌張地將目光移開。

此舉讓高璋好奇地瞄了一眼她,但很快,就再一次陷入到了創作的激情當中。

最終,下闕的十個字也盡落於宣白之上,高璋這才心滿意足地露出了笑容罷筆。

而此刻,高璋這才剛剛扭頭看去,就看到了師尊趙佶已然起身朝着自己這邊行來。

“師尊,弟子也寫好了。”

“哈,還真是巧了,為師也剛剛寫好。”

“來,楊戩,讓小高瞧瞧。”

楊戩表情古怪到了極點的應了一聲之後,便將趙佶寫好的那首佳作抄了起來,面朝著這邊。

幾乎就在瞬間,高璋就聽到了耳邊傳來了那趙福金受到了驚嚇的尖叫聲。

定睛一看,內容,高璋滿臉震驚到無以復加地低下了頭,看了眼自己的佳作,又揉了揉眼睛,再看向師尊的佳作。

高璋亦是一臉驚駭欲絕的表情,徑直納頭就拜。

“師尊,弟子絕對沒有抄襲,還請師尊明鑒……”

“你這孩子,一驚一乍的做甚,還不快起來。”

趙佶將高璋攙扶起來之後,抄起了高璋寫下的那首五言絕句,嘴角眉梢,皆儘是難掩的欣慰與歡喜。

“這首詩作,方才才剛剛浮現於為師心中,你想抄又從何抄起?”

“師尊您也是……”高璋滿臉震驚到無以復加的走到了那楊戩跟前,拿起了那份師尊的手書。

當兩首不論是書法造詣,又或者是內容都無分別的五言絕句擺放到了一起。

那楊戩與趙福今二人至今猶張着嘴,半天仍舊說不出一個字來。

只有那目光在這二人與那兩幅佳作之間來回掃動。

“來來來,小高,你且說說,你觀此畫作之後,何以創作這首五言絕句?”

官家此刻臉色漲紅得怕人,一夜未睡的兩眼,此刻也是亮得驚人。

聽到了師尊此言,高璋乖巧地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便將自己觀此佳作所得之感悟盡述而出。

在畫作中,臘梅以及臘梅下方的蘭草吐蕊看似平常,卻是畫作的重要背景,點出了畫中描繪的時節正好的冬春交接,乍暖還寒的這樣一個時間段。

在這樣一個相對惡劣的自然環境中,花木禽鳥仍呈現出怡然自得、安逸祥和的狀態。

這讓高璋覺得,師尊想怕應該是想要借畫諭已,此畫作中的白頭翁鳥,不僅僅只是指禽鳥,想必也是在向世人表達師尊你對於書畫藝術的忠貞不渝。

而弟子乃是你的衣缽傳人,詩書畫,皆得師尊之真傳。

既然如此,弟子也就厚起臉皮,想要借這一首詩告訴師尊。

而“丹青約”以比喻弟子對於傳承師尊的詩書畫藝術的始終不渝。

“千秋”更是強調了時間的長久,以表達弟子一定會竭盡全力,付出一切,也要將師尊您的佳作以及您開創的書法藝術流傳推廣下去……

官家趙佶業已然滿臉通紅,頻頻頷首,像是在鼓勵,又像是在嘉許。

待聽到了高璋將那“丹青約”、“千秋”一一解釋,這讓他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笑聲難得地肆意癲狂,讓所有人都知趣地閉上了嘴。

“小高你果然是為師心有靈犀的知己啊……”

高璋仍舊一臉的乖巧恭順,抬起了仰慕的眼神,看向這位很有傾訴欲的師尊。

就看到了師尊此刻明顯不顧儀態,說話之時,唾沫星子都飛濺而出猶不自知。

“為師創作之時,與你所思所想,一般無二。亦是希望待你我師徒白髮蒼蒼之時。

亦還如今日一般揮舞潑墨,吟風弄月,讓你我師徒相知相守之佳話,能夠留傳千古。”

聽着跟前師尊之言,高璋亦是紅了眼眶,哽咽着向著師尊拜倒於地。

而趙佶,則跌坐下來,扶起了小高,指了指跟前的畫作,然後向著那楊戩招手示意。

高璋單膝跪於師尊身邊,替師尊斟酒。

趙福金則乖巧地坐到了另外一側,拿筷子挾起了菜喂進親爹口中,生恐親爹空腹飲酒傷身。

看着這一邊是自己愛女,一邊是自己愛徒,跟前是自己與愛徒心心相印的佳作與畫作。

酒已半醉的趙佶,呷了口酒,又吃了口愛女遞到嘴前的菜肴,不禁樂道。

“吾家有女初長成,哈哈哈……小高,汝觀吾女如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