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手術後,在醫院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出院後,顏望舒安排她回‘檀苑’,因為她需要人照顧。
專業的護理師貼身照料,專業的營養師按照醫院食譜變著花樣的料理。
溫冉把這件事告訴翟芯頤時,翟芯頤語氣很嫌棄:“嚯,合著就是跟我炫耀,是吧?”
溫冉:“……”這麼明顯嗎?
其實炫耀說不上,就是想分享分享而已。
因為,顏望舒真的很好。
他甚至在‘檀苑’也給她弄了一間工作室。
這天晚上,溫冉正在工作室畫設計圖稿,顏望舒回來了。
她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沒回頭,繼續專注在設計圖稿上。
“坐多久了?”
溫冉手指一頓,放下手上的東西,起身,在工作室內轉著圈的走動。
邊走,還邊甩動手臂。
這動作,很像早晨在公園晨運的大爺大媽。
其實也不太像,大爺大媽動作可有勁兒了,而她呢?
自從她生病後,他就格外嚴格。
吃飯,作息等等,要求全部嚴密執行他的安排。
溫冉當然聽話。
她知道,手術後的五年內,他每時每刻都處於惶恐中。
他把能做的,都做了。
溫冉走動著,視線卻一直落在顏望舒身上。
他剛從外面回來,穿了一身正裝,他坐在椅子裡,背脊微微後靠,翹著腿。
他大多時候都是這種坐姿。
並不懶散,有種恣意妄為,運籌帷幄的氣場。
他現在,手上拿著她的設計圖稿,在看,溫冉覺得有點被檢查
作業的感覺。
顏望舒手上拿著設計圖稿,手臂環過她腰腹:“挑一個作品,去參加今年的‘明珠珠寶設計大賽’。”
溫冉一句話還沒說,顏望舒調侃:“你草包無腦,嬌縱任性的大公主人設,不想摘了?”
其實溫冉知道,她要做獨立設計師,在這個年紀,要開始證明自己了。
儘管她不確定自己人生有多長,能不能走到那一步。
溫冉乖順點頭,從顏望舒手裡奪走設計圖稿。
她看了會兒:“但我還是覺得‘月’是我目前最滿意的作品。”
“那就用‘月’參賽。”
溫冉回眸看顏望舒一眼:“‘月’是我送你的私人作品,你不介意嗎?”
顏望舒輕笑一聲,捏她鼻子:“讓行內人都知道,你的‘月’屬於我,多好。”
溫冉拍開顏望舒的手,揉揉鼻子,側頭靠進他胸口,低頭把玩著他的手指。
她捏捏他手骨,把‘月’在他手指上輕輕轉動。
靜靜的夜,就窩在一塊兒就很舒服。
但是到點了。
顏望舒掐著溫冉的腰,坐直:“你該洗漱,然後休息了。”
顏望舒帶溫冉回北都,一起去看‘卡萊爾’女士,然後去顏家家宴。
飯桌上,顏望舒細心的照料溫冉進食,因為她有很多東西不能吃。
溫冉有些侷促,她並不想被顏望舒這樣對待。
在家裡還行,他們兩人,怎麼做可以算是情趣。
可這是在他父母姐姐姐夫面前,總覺得這樣,她會被打上‘難伺
候’的標籤,畢竟她在傳言中形象可不好。
但蘇瓷打破溫冉的侷促,她溫柔的笑:“冉冉,你是不是該跟我學累絲了?”
不拜師,就能學技藝,是家人的待遇。
她這是,認她這個兒媳婦。
但顏望舒拒絕了,說她身體還得休養,不易操勞,再緩一緩。
吃完飯,溫冉時不時睇顏望舒一眼。
顏望舒領會她的意思,從包裡掏出兩個紅包。
這姑娘給兩個小孩準備了紅包,又不好意思自己給,非要他來給。
顏望舒站起身走到尚不能走路的小孩跟前,把紅包放進小孩兒帽子裡,然後轉身看著林安嶼:“要嗎?”
林安嶼視線早就鎖定紅包,立馬放下手心的瓜子,站起身雙手攤開,笑得非常虔誠:“謝謝舅舅。”
顏望舒看了眼溫冉,意有所指:“這紅包不是我準備的。”
林安嶼眼珠一轉,機靈道:“謝謝舅媽。”
溫冉還是第一次聽這個稱呼,快速點了下頭,耳廓有些紅:“不客氣。”
年後,溫冉去複查過一次,一切都好。
BNile入駐國內市場,總部定在滬城,所以白偉良在滬城有了居住定所。
溫冉常常往白偉良那邊跑,有時候太晚了,就乾脆給顏望舒說今晚住老師那兒,不回家了。
顏望舒縱容了她幾次,卻發現這種情況愈演愈烈。
後來,他就親自去接人。
溫冉不回家的原因,是對白偉良手上的一個設計感興趣。
說來也巧,這次定製珠
寶的客戶,又是那位陸先生。
說是拿來求婚的戒指。
鑽戒的戒臂是滾珠邊金線纏繞,鏤空花托如玫瑰花瓣,更像婚禮上的手捧花。
它被定名:手捧玫瑰。
那位陸先生還在圖稿上撰寫解說詞。
【見月光如見你】
【見雪山如見你】
【見玫瑰如見你】
【又都】
【不及你】
溫冉好羨慕啊。
她,也想和顏望舒走進婚姻的殿堂。
但現在,還不行。
溫冉能清晰的記得顏望舒陪自己去複查時,她從檢查室出來,他那擔憂的眼眸,雖然閃瞬即逝。
陸則言來取戒指,是溫冉親手交給他的。
她真心的祝福他:“陸先生,祝你們白頭到老。”
陸則言看著戒指,有一種溫冉從未見過的溫色:“謝謝。”
美好的愛情,值得祝福。
可沒多久,溫冉就從翟芯頤那裡聽到圈內的頂級八卦。
那位陸先生,死了。
溫冉聽見這個消息時,思緒一下宕機。
回過神後,她想,他的愛人該怎麼辦?
――死亡之於我,我希望她放下我。
這是陸先生曾經說過的話。
他的愛人,能放下他嗎?
不能,肯定不能。
那晚,溫冉做噩夢,夢見自己病情復發,驚叫著醒來。
顏望舒瞬間把她抱進懷裡,帶著還並未清醒的嗓音安撫:“沒事兒,別怕,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