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溫冉又羞又臊。
明明剛接觸時,顏望舒看上去清心寡慾,正經寡淡的,現在怎麼這樣?
溫冉斜看顏望舒一眼,拿起筷子,迅速吃了兩口,快速咀嚼。
她簡單擦擦嘴,拿著自己的手機故作鎮定的離開餐廳:“你自己吃吧。”
溫冉的耳朵滾燙,轉了個彎就不禁加快腳步,上樓時,她的拖鞋‘啪嗒啪嗒’的響。
然後,她聽見顏望舒較遠的聲音傳來:“慢點跑,剛吃了飯。”
溫冉沒聽,腳步更快了。
溫冉回房平靜了一會兒,拿起自己的畫圖工具進書房。
她在旁邊的位置坐下,開始畫設計圖稿。
顏望舒吃完早餐到書房,一眼看見他的小女朋友直挺挺的坐那兒,捧著畫板專心致志。
顏望舒無聲笑一下,走過去,也開始辦公。
下午,會議暫停,顏望舒關了視頻和語音,伸手想摸煙,愣了一下,忍了。
他轉眸看向溫冉,看了好幾分鐘。
她穿著他挑選的家居服,坐在他的書桌旁,安安靜靜,格外乖順的模樣。
顏望舒收回心緒,叫她:“冉冉。”
溫冉沒抬頭,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顏望舒:“你覺得‘檀苑’住起來不太方便的話,我還有一處房產是電梯住宅,可以搬過去。”
顏望舒說完,等著溫冉的回應。
可她默默的在平板上作圖,眼都不眨,就跟沒聽見似的。
顏望舒正失意,溫冉放下手上的筆,抬眸,明亮的眼睛過去:“可以,但是要過段時間再搬。”
顏望舒勾起唇:“好,你說什麼時候搬就什麼時候搬。”
突然,顏望舒手機響了。
是秦霄打來的。
顏望舒按了免提放在旁邊,音色嚴正:“什麼事兒?”
溫冉一心都在自己的設計上,她垂眸看著畫板繼續勾線條,根本沒注意聽顏望舒和秦霄在講什麼。
直到聽見bnile。
她手一頓,捏著畫筆的指尖都泛白。
溫冉沒聽見前因,只聽見秦霄說了句‘是mr.翟’。
師兄?
溫冉抬眸看過去。
顏望舒沒有笑意的扯了扯嘴角:“又是他,挺讓我驚喜的。”
後面又說了些商業的東西,溫冉聽不太懂。
顏望舒再次開會時,又是一嘴的法語,但是明顯他說話多了。
溫冉沒心情再繼續呆在這兒,拿著工具離開書房。
溫冉回到顏望舒房間,把手上的工具規規整整放進包裡。
溫冉看見陽臺上擺放著一個單人位的黑色皮沙發,她就拿了個毯子窩進沙發裡。
今天天氣不好,陰霾霾的,悶悶的。就像她此刻的心。
晚飯後,顏望舒送溫冉回‘藍嶼風’。
已經是傍晚時間,躲了一整天的太陽突然衝破雲層,照亮遙遠的天際,還帶一點紅霞。
但溫冉的心並沒有因為天氣好一些而好一些。
她看著車窗外。
夕陽下,樹影被拉長,枯黃的葉子散落在地面,被路上疾馳的車輛捲起,又落下。
人行道上,一個穿著黃紅兩色的男僧,揹著簡單的行囊,正跪在地上,深深叩拜。
車輛在紅綠燈停下。
溫冉看著那個男僧,走三步,一叩拜,如此向前。
顏望舒出聲:“看什麼?”
溫冉指著車窗外:“他在幹什麼?”
顏望舒偏頭看了一眼:“應該是‘苦行僧’。”
“苦行僧?”
“好像有個說法,眾生苦難一肩荷擔;代眾生苦供養。”
溫冉不太明白。
其實顏望舒瞭解也不多,只能簡單說說:“他們覺得世上的苦是一定的量,他們如果多受點苦,世人就能少受點苦。”
溫冉感慨:“好偉大的信仰。”
路口指示燈跳轉為綠色,顏望舒輕踩油門:“你覺得別人受過苦,就能為你抵消苦難?”
溫冉搖頭:“不覺得。”
不等顏望舒說話,溫冉補了一句:“但是他們覺得,他們還去做,就是偉大的。”
她這樣說,倒也沒錯。
顏望舒微微點頭:“嗯。”
但也潑冷水,說這些是沒用的。
他說他爺爺住進icu時,他奶奶一個不信佛的人突然三跪一拜登1088階梯,只為能為他爺爺擋苦受難。
1088階,案上都有寫,你沒看?”
“看了,但沒聽你親口說。”
電話那邊的小姑娘悅耳的笑了一聲:“那我告訴你吧,文案上寫的是我編的,其實是兩年前我看了部老電影,《梁山伯與祝英臺》,看完後覺得他們的愛情在那個時代背景下太悽美,太可悲,所以就用‘蝶’做了設計元素,行勢是展翅姿態,意為衝破禁錮,飛往自由,這次比賽,我在原設計基礎上稍加改動,增添了傳統手工技藝,也修改了原鑲嵌方式這些。”
顏望舒思了兩秒:“你以前的圖稿還在嗎?”
“在。你要看嗎?”
“明天帶著吧,晚上和我吃飯再看。”
溫冉想了想:“好。”
又聊了幾句,掛斷電話。
溫冉仰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這周,就要把辭呈遞上去了。
她就要離開了。
就要離開,顏望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