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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官,起來了,昨日未曾盡興,不如今日再去翡翠閣一趟,聽說欣怡小姐,又譜了新曲,不可錯過。”

一個面色溫潤,笑容可喜的青年書生剛剛下樓,就被人一把扯住。

說起昨晚在翡翠閣的經歷,這人眼神奇異,嘴角都差點流出涎水來,連忙一把抹去,極力勸說。

“不了,改日,改日再請諸兄一聚,今日實在脫不開身,家嚴要來興慶府,若是讓他看見小弟不曾溫書,整日流連風月,恐怕不太好交差。”

秋官就算是拒絕同窗邀約,說話也是委婉動聽,並且入情入理,讓人生不出怨懟之心。

脫了同窗糾纏之後,他向著掌柜的拱了拱手,輕累拂去衣袖上的浮灰,笑吟吟的走出客棧,一眼看見前方不遠處,那所秀美絕倫的園子門口,有着人流聚集。

並且,長街兩旁,還有絡繹不絕的鄉人,興沖沖的手拎肩扛把山貨魚貨送往園門處。

“這位大叔,今兒個什麼喜事?不是說將軍大人不愛吵鬧,怎的如此多人聚集,難不成是要娶親?”

他伸手攔住一個漁夫模樣中年人,遞了一塊小小碎銀,開口問道。

中年人被攔住,面色有些不喜,見着白花花的銀子,連忙接過,登時露出笑容:“翠湖居後廚傳出來的消息,公子且莫亂傳,聽說今日將軍大人接來混元宗一脈,同門聚集,設宴接風洗塵。

因此,大傢伙兒就四處尋摸一些河鮮野味,也算是給將軍大人嘗個新鮮,撐個面子。”

他拿嘴往前一努,指了指人群道,“你看,那些短打佩弓的,就是山上獵戶,如我等赤腳沾泥者,就是漁戶了。”

“將軍大人每日里山珍海味,食不犬精,膾不厭細的,差你們一點野味和漁獲?”

秋官啞然失笑,感覺很不理解。

“你不懂,這是咱們的一片心意,不管他老人家稀罕不稀罕,也不圖掙他銀子。

咱們送上門去,總也是一份拳拳孝敬之意。

這些日子以來,咱們興慶府日子好過了,再不擔心被人勒索搶奪,更不擔心餓肚子……

小哥你是外地人吧,很可能感受不到其中變化。

以往日子,這興慶府看着繁華,卻都是達官貴人,豪門大戶的繁華。

城內廣闊,沒一份土地能讓咱們立足,就算是走個道都擔心有人看不順眼,直接打死……”

中年人說到這裡,眼圈都紅了,說完,就不想多理會這位問三問四的路人。

“唉唉……別急着走啊,大叔,我看這清河金鯉端是肥美,正好,家嚴特別喜食河鮮,不如勻一尾於在下如何?反正,你這裡還有多,也不差這一尾兩尾。”

說著話,秋官就又掏出三兩碎銀,扔給中年漁夫。

這價錢出得是真的貴了。

以至於,中年漁夫一時愣住,有心想要拒絕,卻又很是不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青年書生,已經拎着一尾最大的金鯉,走出三丈遠了。

中年漁夫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叫住,不知為何,卻發不出聲音。

只得嘆了一口氣,把銀子細細揣進懷裡,重新挑起金鯉,直往翠湖居而去。

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園子門口的人流漸少,那些送東西的,也漸漸出城離去,忙活一天的生計。

胡同口,就出來一個青年漁夫。

此人衣着破爛,的樣赤腳,髮絲凌亂,麵皮黃黑,唯有笑容十分親和可喜。

他拎着一條足有手臂長短的肥大金鯉,笑吟吟的往翠湖居而去。

那裡,正有個內廚小廝,正在接洽百姓,並且,一一給付銀子。

遇到不想要錢的百姓,小廝就會溫和勸說,一定要把銀子硬塞到對方的懷裡。

青年拎着金鯉,站在原地,眼睛微眯,細細的看了一會,才大步上前……

……………………

“此次任務完成,十五兄應該就能再進一步,升為雲紋刺客,在風雲閣也算是大人物了,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興慶府城外,一處灰岩荒嶺之上,兩人面戴金色面具,遮住上半邊臉。

一位身形微胖,立在下首金面人笑着拱手道。

“好說,好說,咱們風雲閣殺雞用了牛刀,竟然讓雲七大人領着我們三位金面同時出手,那位陳將軍,就算是身死,也算是深感榮幸了。此次功勞簡直就跟白撿一般,實在是百年難得一遇。”

上首金面人輕笑道。

“這倒也是,一個肉身先天,雖然難以對付,就連梁崎、韋憐香等人都死在他的手裡,但也強不到哪去?

若是正面硬拼,我等自然不敵,但是,咱風雲閣行事,幾時曾有過正面對決呢?

更何況,此次由雲七大人總領此事,就算出現變故,也能見招拆招,當萬無一失。”

下首之人,說到雲七,就算是戴着半邊面具,看不清面容,仍然能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崇敬。

“也不知金十九到底能否成事?此次[刺虎]計劃,他那裡才是最重要的一環,若是失手,也太對不起崔家給出的二十萬兩白銀。”

上首高瘦金面人金十五說到銀子,仍然忍不住嘆息。

這些世家,簡直不把銀子當回事,動不動就是十萬兩二十萬兩。

這種價格,就算是刺殺一位大宗師都足夠了。

此次卻前來刺殺一位肉身先天,只能說他們人傻錢多了。

不過,只要想一想崔家在興慶府的損失,他也可以理解了。

數年經營,兩萬精兵的損失倒也罷了。

關鍵是,毀了崔家二十年謀劃,從根子上破壞掉對方插手天下的扶龍之策,要說誰對興慶府宣武尉陳平最是痛恨,非崔家莫屬。

在他們看來,銀子沒了,隨便玩一玩手段就可以再掙。

但是,人沒了,就再也挽回不了。

上次城外一役,姬玄歌身死,崔氏中青一代英傑,崔氏三傑一戰全沒,甚至,連族中長老都是一死一逃。

傷筋動骨,都不足以形容這種損失。

難怪他們會不計工本,不但盡起全族精銳,連老祖宗都開始行動起來,還花費大筆銀兩,請動風雲閣。

這是想要以泰山壓卵的手段,直接把那位陳將軍直接碾死,不給對方一絲生機啊。

至於金十九,高瘦金面人金十五,卻是不曾有絲毫懷疑,他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知道那位看起來斯文溫和的青年,到底有何本事。

在武力上,或許金十九,算不得金面刺客之中佼佼者,正面交鋒,也排不到地榜前二十。

但若說暗殺的手段,以及保命的本事,卻是天下頂級。

金十五甚至懷疑。

那位年紀比自己小上十歲的小老弟,就算是讓他去刺殺大宗師,也能全身而退。

這麼一個人,擔心他做甚。

有這閑心思,還不如好好計算一下,出手的時機。

仔細檢查一番,陷阱布得夠不夠隱蔽?

他們負責的,是第二環刺殺,當然只是備用,也是必殺。

至於第一環刺殺,算是幌子,就看金十九的本事了。

想到這裡,高瘦金面人搖頭笑道:“與其擔心十九能否成事,還不如擔心他能否一次功成,他那通幽大法,最是難防,若是直接得手,咱們就算是白來一趟了,大功全都被他給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