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關晉所指的那間房屋前面,盛霖聰沒有立馬走進去,而是站在門前稍微停頓了一小會兒,就在盛霖聰準備敲門的時候,門剛好從裡面打開了。
此時盛霖聰敲門的手就停留在半空中,一位面目清秀的姑娘看著眼前穿著富貴、氣宇軒昂的男子,一時間有點摸不到頭腦,露出一臉的疑惑。
盛霖聰慢慢的將手放了下來,看見眼前姑娘的臉上還有淤青存在,面帶微笑的問道:“請問姑娘貴姓?前一段時間是不是在街上與楊力一夥發生了衝突?”
“你是誰?問這個幹什么?”姑娘有點警惕的說道。
“你眼前的是我們雲州的王爺—周王殿下,”盛霖聰身後的馬濤說道。
“小女子參見王爺,還望王爺恕罪,”姑娘聽到這句話後,嚇的立馬跪了下去。
“行了,不用多禮,起來吧!”盛霖聰說道:“現在你應該知道本王來你家的目的了吧?”
“王爺可是為了幾天前在街上發生的鬥毆事件?”姑娘緩緩起身說道。
“沒錯,對了,請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盛霖聰繼續問道。
“回王爺的話,小女子名叫李雙,”李雙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既然李雙姑娘已經明白了本王來這裡的用意,那方便本王進去說話嗎?站著這裡說話有點不太方便,”盛霖聰笑著問道。
“方便的,王爺裡面請,”李雙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側身讓出了位置,盛霖聰慢慢經過了她的身旁,走進了院子。
“對了,李雙姑娘,你父母不在家裡嗎?”盛霖聰在李雙屋內坐下後,緩緩開口問道。
“我父母他們去鋪子裡了,我家在街上開了一間雜貨鋪子,爹孃平時就以這個鋪子營生,”李雙一邊給盛霖聰倒著水一邊回答著問題。
“那李雙姑娘有沒有什么兄弟姐妹?還是說家裡就姑娘你一個子女?”
“回王爺的話,我還有個姐姐,不過已經嫁出去了,現在父母身邊就剩我一個人了,”李雙老實的回答道。
“行了,李雙姑娘,你就別忙活了,坐下來,咱們聊聊你的事情,好好和本王說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請你放心,本王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
“嗯,”李雙點了點頭,乖巧的坐下了。
“你這臉上的傷就是楊力他們打的吧?”盛霖聰望著李雙臉上的傷,緩緩開口說道。
“是的,王爺,就是那天留下的,是楊力和他的手下打的,”李雙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劉小燕她傷的比我還嚴重,直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李雙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李雙姑娘,能否詳細說來聽聽?”
“王爺,那一天小燕我們兩個就是正常的逛著街,然後就碰見了楊力他們一夥人,他們調戲我和小燕兩個人,不但嘴上說著一些汙穢的話,而且還動手動腳的。”
“小燕性子烈,就忍不住罵了楊力幾句,就要離開,誰知道楊力更來勁了,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他手下的那些嘍囉也將我們圍住,不讓我們離開,然後小燕情急之下就重重的打了楊力一巴掌。”
“小燕嘴裡還說著,這是周王殿下治理的雲州,不是以前的雲州了,現在有新法保護著我們平民百姓,容不得你們這些敗類胡作非為了,周王會制裁你們這些人的。”
“本來還面帶笑容的楊力,聽見了小燕的這一番話後,立馬變了臉色,反手重重的打了小燕一巴掌,把小燕打到在地。”
“嘴裡說道:‘你們算什么狗屁東西?也配在我面前談論那個傻子周王?告訴你們,小爺我一點都不怕那個什么傻子王爺,什么狗屁新法,在我眼裡就是個屁啊!小爺和你說話是看得起你,既然你們兩個不識抬舉,那小爺也就不用憐香惜玉了,給我打!’”
“然後楊力他們一群人就對我和小燕兩個人拳打腳踢的,周圍本來有人想上前勸架的,但是楊力威脅他們說:‘今天誰敢管閒事,他楊力就打死誰。’”
“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敢上前拉架了,我和小燕就一直遭受著他們的毒打,在大街上打了我們兩個一會後,楊力幾人又將我們兩個拖到了小巷子裡面,繼續毆打著我們,直到巡街官兵來了,楊力才停了手。”
“這期間小燕一直趴在我的身上,護住了我,所以我的傷勢輕一點,可是她卻遭受了大部分的傷害,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清醒,”說著說著,李雙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馬濤手上青筋暴起,緊緊握住手中的刀柄,強忍著怒氣說道:“還請王爺下令,屬下現在就去砍了那個無法無天的狗東西,讓他知道目無王法的下場。”
關晉也跟著說道:“還請王爺下令!”
“不急,他跑不了的,本王不會輕易放過楊力那個敗類的,”盛霖聰轉而對李雙說道:“李雙姑娘,本王很好奇一件事,既然他楊力已經觸犯了新法,為什么你們還要選擇與他在公堂上和解呢?按理說你們應該恨他入骨才是,本王有些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李雙聽到這裡,止住了哭聲,隨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說道:“王爺,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是鬥不過他們那些腰纏萬貫的財主的,我們報官以後,楊力就被抓捕了,但是他的爹楊永日找上了我們兩家,說希望能和解,他賠給我們一些錢,讓我們不要追究這件事了。”
“所以你們就接下了這筆錢財,選擇了與楊力那個狗東西和解?”馬濤有些不悅的說道。
“可是我們也不想這樣做,但是楊永日說,根據王爺新立的律法,楊力也不會被判什么大罪的,但是要是我們不和解的話,不光拿不到賠償,他以後有的是辦法讓我們後悔,他知道我爹孃在街上開的店鋪,我父母與我商量了一下,最終選擇了和解,我們真的是鬥不過楊永日。”
說道這裡,李雙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李雙姑娘,今天本王來到了這裡,現在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否還要繼續選擇與楊力和解?”盛霖聰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王爺,我......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李雙帶著哭腔說道。
這時,院子外面傳來了吵鬧的聲音,盛霖聰朝外面望了望,馬濤立馬出去查看情況。
過了一會兒,馬濤回來,在盛霖聰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盛霖聰說道:“快,還愣著幹什么,把他們請進來啊!”
“是!”馬濤退下,然後帶了兩個人進來,二人一見到盛霖聰立馬下跪道:“小民見過王爺。”
“爹,娘,你們兩個怎么現在回來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雙的父母。
“兩位老人快起來,你們回來的正是時候,本王剛好有件事要和你們二位商量一下,因為李雙姑娘一個人拿不定主意,”盛霖聰立馬扶起了兩個人。
“王爺,小女沒見過什么世面,不懂什么分寸,沒有和王爺亂說什么吧?要是在王爺面前說錯了話,還請王爺不要放在心上,”李雙的爹說道。
“怎么會呢?老人家,李雙姑娘說的都是事實,沒有亂說什么,”盛霖聰解釋著,聽到這裡,李雙的娘瞪了李雙一眼。
“王爺,是這樣的,您今天來這裡肯定是為了小女被打的那件事情吧?”李雙的爹繼續說道:“我們家的李雙的傷勢不是很重,再加上楊永日賠償的錢財我們也比較滿意,所以我們家就選擇與楊永日和解了,不在繼續追究楊力的過錯了。”
“既然老人家都這樣說了,那本王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盛霖聰說道,馬濤還想說些什么,盛霖聰對他搖了搖頭,然後就率先朝著屋外走去。
“王爺慢走,小民就不送了。”
盛霖聰一行人離開了李雙的家中,朝著劉小燕住的方向走去。
“王爺,你剛才為什么要制止我說話呢?”走在路上,馬濤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因為我知道就算你說了也沒什么太大的作用,所以就別費那些口舌了,”盛霖聰無奈的笑了一下。
“看來百姓還是沒有打心底裡真正的信任我啊!”
“可是王爺已經做的很好了,屬下敢說在王爺的幾個兄弟中,王爺是做的最好的那個人,甚至當今的聖上都沒有做到王爺這樣,”馬濤大膽的說道。
“這還遠遠的不夠,那些達官貴族在百姓的心裡留下的烙印太深了,雖然我已經頒佈了新法,又殺了一大批的人,但是我一時半會也抹除不掉他們心底裡對那些人的畏懼,所以說以後的路還很遠呢!不過我有的是時間。”
盛霖聰拍了拍馬濤的肩膀,絲毫沒有在意馬濤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盛霖聰等人離開李雙家後,李雙的父親望著自己的閨女,有些抱歉的說道:“女兒啊,不是爹不想為你出頭,只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是真的鬥不過楊永日他們,儘管有王爺給我們撐腰,但是爹也不能冒這個險,畢竟以後王爺不可能時時刻刻關注著我們一家,所以爹希望你不要生爹的氣,要怪就怪爹自己無能,無權無勢的。”
“爹,你說的女兒都知道,知道你是為了我們一家人考慮,女兒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可是小燕怎么辦?她還沒有醒過來,”李雙早已淚眼模糊。
“唉,世道就是這樣,我們一家能安穩的度過一輩子就行了,至於小燕,以後我們家多補償她一些,也只能做到這樣了,”李雙的父親嘆息道,望著屋子外面陰沉沉的天空。
在關晉的帶領下,盛霖聰來到了劉小燕的住處,看著眼前簡陋的房屋,顯然比李雙家的生活水平低了一個檔次。
盛霖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伸出手來輕輕的敲了一下大門,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老漢開了一個門縫,探出了頭,望著眼前雍容富貴的男子,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你找誰?”
“老伯你好,請問這裡是劉小燕的住處嗎?”盛霖聰望著眼前的老漢,有禮貌的問道。
“沒錯,我是劉小燕的爹,你是楊永日派來的?我們已經與他和解了,不追究他兒子的罪責了,你們還來幹什么?”老漢警惕的說道。
“老伯,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楊永日的人,我們是來了解情況的,你眼前的這位正是我們雲州的周王殿下,”馬濤笑著說道。
“草民參加王爺,小的有眼無珠,不知道王爺大駕光臨,還望王爺不要和小人一般見識,”老漢聽到這裡,立馬下跪磕頭解釋道。
“老伯,起來吧,本王來這裡是為了你家女兒被打一事,本王是來給你們主持公道了,”盛霖聰將老漢扶了起來。
“老伯,你的女兒劉小燕的情況怎么樣了?我能進去看看她嗎?”盛霖聰詢問道。
“行,當然可以了,王爺這邊請,”老漢說道,然後立馬在前面帶路。
來到了內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就撲面而來,盛霖聰微微皺了眉頭,一個老婦人坐在床邊守著,哭哭啼啼的,劉小燕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小燕她娘,王爺來了,還不過來拜見王爺?”老漢衝著婦人說道,老婦人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就準備起身給盛霖聰行禮。
“不用了,”盛霖聰制止道,然後走到了床邊,望著床上躺著得到劉小燕,此刻的她臉上也纏滿了紗布,就留下兩個鼻孔用來換氣呼吸,盛霖聰握緊了拳頭,一股怒氣從心底升了起來。
盛霖聰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過身來,緩緩開口問道:“老伯,大娘,劉小燕現在情況怎么樣?應該沒有性命之憂了吧?找大夫看過了沒有?”
“小燕她沒有性命之憂了,但是受的傷太重了,尤其是頭部受了重傷,大夫說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過來,”老漢傷心的說道。
一聽到這話,老婦人就趴在劉小燕的床邊,嚎啕大哭了起來,老漢上前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一邊略帶歉意的說道:“王爺,讓您見笑了,老婆子她就是太容易哭了,還望王爺不要見怪。”
雖然老漢嘴裡是這樣說的,但是他自己的眼眶裡也有眼淚打轉,盛霖聰心裡很不是滋味,天底下就沒有不心疼子女的父母。
“老伯,本王還有一個疑問,希望你們能解答,”盛霖聰輕聲的說道。
“王爺請講,”老漢擦了一下眼睛。
“劉小燕目前的處境都是楊力造成的,本王不明白為什么你們還要選擇與他和解呢?難道你們就不希望他受到嚴懲嗎?”
“王爺,我們是自願與楊家和解的,楊永日沒有逼我們,而且他還給了我家一大筆的錢財,用來治療小燕的傷情,”一聽到盛霖聰這樣說了,老漢立馬解釋道。
“老伯,你們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本王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問題,不要害怕,本王會保護你們一家的,”盛霖聰耐心的說道。
“王爺,我們家和楊家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所以就不勞王爺費心了,”老漢說話的時候,小心的瞄了盛霖聰一眼。
“老伯,你是不是受到了楊永日的威脅?”盛霖聰逼問道。
“沒有,真的沒有,還望王爺明察,我們是真心與楊家和解的,沒有受到什么脅迫,”老漢使勁的搖著頭說道。
“那就是你這個做父親的貪財了?為了一些錢財,就不管自己女兒的死活了?”盛霖聰語氣一轉,帶著冰冷的聲音問道。
“王爺,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老漢嚇的手足無措,立馬跪了下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了。
“既然以上的原因都不是,那你又是為何呢?這世上沒有哪一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子女,可是劉小燕被被人打的昏迷不醒,而你們卻默不作聲,為何啊?本王不解,”盛霖聰接著說道:
“如果你們今天不追究楊力的罪責,那么他以後會越來越無法無天的,到時候說不定又會有什么人遭殃,然後他們也像你們一樣選擇妥協,照這樣下去,雲州豈不是亂了套?”
“你們信得過本王嗎?如果信得過的話,就如實的說出來,本王一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的,你們也看見了,本王在雲州也殺了不少違法犯罪之人,所以這次本王也不會心軟的。”
“老頭子,既然你不說,那就由我這個老婆子來說,我相信咱們王爺,自從王爺執掌雲州之後,為我們平民百姓做了多少事,我都記在心裡,我相信王爺會保護我們的,”一旁的老婦人站出來說道。
“王爺,是這樣的,本來我們是想要追究楊力的罪責的,也已經報了官,楊力也被抓了起來,但是楊力的父親楊永日突然找上了門來,帶著很多的錢財,也和我們兩個人說了很多好話,想讓我們選擇和解,但是我們沒有同意。”
“然後楊永日就放狠話威脅我們了,我們還有一個兒子,也就是小燕的弟弟,去年在雲州軍營參的軍,楊永日說要是我們不和解的話,他有的是辦法讓小燕的弟弟消失,而且還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他還說如果我們讓他的兒子不好受,他有的是辦法報復我們。”
“因為我們也知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是永遠鬥不過楊永日的那些人的,雖然王爺已經很為我們這些老百姓著想了,但是總不能時時刻刻保護我們這些小人物的安全吧,所以我們就只好收下了錢財,選擇和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否則我怎么能忍心看著小燕還躺在床上受罪,而楊力那個畜生卻活的自在呢?”
“還望王爺不要怪罪我們,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底層的人,本來在他們那些有錢人的眼裡什么也不是,能好好活一輩子就知足了,怎么會貪圖錢財呢?”說著說著,老婦人就又哭了起來。
“請你們放心,本王已經瞭解了,楊力這個畜生本王是不會輕饒的,還有你們的兒子也不會出事的,本王向你們保證。”
“馬濤!”
“在!”
“立即把楊力抓起來,打入大牢,要是有人反抗,無論是誰,格殺勿論,還有密切監視楊永日的一舉一動,一旦他有什么反常的舉動,立馬將其緝拿,”盛霖聰對著馬濤交代道。
“是!”馬濤領命而去。
“雲州不是本王的雲州,更不是那些腌臢貨色的雲州,雲州是你們這些老百姓的雲州,本王向你們承諾,會打造一個令你們滿意的雲州,以後都不用在怕那些人了,誰都不可以威脅你們,即便是我也不行!”
馬濤走後,盛霖聰一字一句的對著夫婦二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