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盛霖聰吃完飯後,正在和李若初聊著天,這時管家來報,說是穆將軍派的人來了。
盛霖聰告訴管家先將他們領到書房等著,自己馬上就來,管家領命下去,盛霖聰沒有立即起身,而是又與她們聊了一會兒天,才離開大廳前往書房。
此刻書房中,穆震派來的五個人都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佩刀不離手,面無表情,見到盛霖聰走了進來,紛紛從椅子上起來,下跪道:“屬下參見王爺!”
盛霖聰笑著點了點頭,“都起來吧,你們五個就是穆將軍派來協助本王的人?”
“是,穆將軍派我們五個保護王爺的安全,同時也為王爺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領頭的一人說道。
“嗯!大致介紹一下你們自己吧!本王也好熟悉熟悉你們,方便以後辦事。”
“是,屬下馬濤,京城人士,隨大將軍護衛王爺來到雲州,”領頭一人向前一步介紹自己,接著後面的人也跟著說道:
“屬下王堂,京城人士,……”
“屬下關晉,京城人士,……”
“屬下何來福,京城人士,……”
“屬下林慶善,京城人士,……”
聽完他們五人的一一介紹後,盛霖聰開玩笑的說道:“好!以後你們五個人就是本王的貼身侍衛了,本王的性命可就交到你們五人的身上了。”
“護衛王爺是我等的榮幸,定竭盡全力保護王爺周全,”五人一齊下跪高喊著。
“好了,以後你們就住在王府吧!來人,先帶他們五人去後院居住的地方看看,然後再回來開始辦事,”門外候著的下人領著馬濤五人去往後院看一下居住的房間。
他們的房間被安排在距離盛霖聰房間的不遠處,方便處理突發情況,參觀完了房間,五人又回到了書房,見到盛霖聰再書桌前認真處理著公務,兩人守在書房門口,三人默默站立在書房兩側。
這時,管家匆匆來報,手裡拿著記錄的名單,說是孫澤源又帶著一大幫子官員在外面求見,馬濤從管家手裡接過名單,遞到了盛霖聰的眼前,盛霖聰淡淡的開口道:“就說本王今日忙,沒空接見他們。”
管家領命退下,盛霖聰打開名單繞有興趣的看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有點意思,這個名叫黃不驕的人還是沒來,這幾次整個雲州城的官員就他一個人沒來。
“馬濤!”
“屬下在!”
“去查查這個叫黃不驕的是何許人也,我要他所有的詳細信息。”
雖然手裡已經有一份關於所有官員的資料了,可是盛霖聰知道這是官方的資料,並不全面,要通過其餘的方面才能完全的瞭解掌握一個人,
“是!”馬濤抱拳退下。
中午時分,穆震來到了王府,剛好碰到盛霖聰一夥人正在吃飯,也順便加入了。
飯後,盛霖聰和穆震在書房商量著事情,穆震彙報道:“已經有近地方郡城的守將到了雲州城,我把他們安排到了軍營裡住著,他們說想見一見王爺你,我還不知道王爺的意思,所以就沒答應他們,王爺是怎么想的?見還是不見?”
“老舅,你做的很好,現在我們最缺的就是人手,所以很多事情還要你親自去辦,畢竟別人我也不放心,現在我還不能見他們,時機還不成熟,你就隨便找個藉口打發他們,還有老舅,咱們兩個人私下就不用那么客氣了。”
盛霖聰又和穆震聊了很多關於這方面的事情,送走了穆震之後,盛霖聰嘆了口氣繼續處理著文書,這簡直是比當年解數學卷子上的壓軸題還累人啊!盛霖聰內心裡忍不住的感慨著。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夜晚,馬濤此時才姍姍歸來,“啟稟王爺,屬下已經將黃不驕全面的調查了一下,這裡是他個人的資料。”
說著馬濤將手裡的記錄呈遞上去,盛霖聰接過仔細瀏覽了起來,紙上內容大致與他得到的官方資料一樣,但是有幾點是官方資料上沒有的。
比如這個黃不驕經常頂撞上司,甚至也公然挑戰孫澤源的權威,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八品官,竟有如此的膽量。
越往下看盛霖聰臉上的表情越精彩,看著黃不驕那優秀的政績,再結合他那不畏強權敢為百姓頂撞上司的膽量,盛霖聰覺得此人能擔大任,正是目前自己需要的那種人。
“馬濤,明天上午務必將黃不驕給本王請過來,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知道嗎?”
“屬下遵命!”
次日,孫澤源一夥人還是按時來到王府,得到卻還只是一句本王沒空,孫澤源心裡煎熬得很,這些天也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周王府,有滿面春光出來的,也有失魂落魄的。
孫澤源竟然有些羨慕他們,儘管失魂落魄,但是好歹也知道了以後的命運,可他這個堂堂的雲州文官一把手算什么回事,至今還沒有見到過周王一面,也不知道至今以後是死是活。
“唉!”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孫澤源帶領眾人轉頭離去,當孫澤源一夥回到府衙的時候,下面的人來報說是看見黃不驕在周王親衛的帶領下進入了王府。
聽到這裡,孫澤源癱坐在椅子上,心裡基本上已經涼了半截,偏偏見誰不好非要見那個又臭又硬的黃不驕,這下估計自己要完了吧!
“太守大人,明天我們還去嗎?”喬天開口詢問著。
“去,接著去,直到王爺接見我們為止,”孫澤源有氣無力的說道。
王府,馬濤帶著黃不驕來到書房,黃不驕臉上沒有一絲的緊張之感,即使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整個雲州最大的那個人物。
在書房見到了盛霖聰,黃不驕不急不緩的說道:“小人參見王爺,不知王爺召見所為何事?在下已經不再是雲州的官員了,也沒有必要為王爺負責任了,在下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應該也沒犯過什么律法吧?”
“哦!”盛霖聰繞有興趣的開口,“我說你怎么不和孫澤源他們一起來拜見我呢,原來是已經被罷官了啊!”
旁邊的馬濤瘋狂給盛霖聰使眼色,可是盛霖聰也沒看見,然後就臨到盛霖聰尷尬了。
“回報王爺,不是因為我不是官員了才沒有來,而是因為我不願意來拜見王爺您才被罷官的,”黃不驕不急不緩的開口。
聽到這裡,盛霖聰假裝咳嗽了一下來掩飾自己的窘迫,心裡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這不是妥妥的社死現場嗎?還好人不是很多,盛霖聰心裡安慰著自己。
“王爺,王爺,”馬濤輕輕的喊了幾聲,盛霖聰才反應過來,
“哦,是嗎?這樣啊!請坐吧!”黃不驕也不客氣,自己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盛霖聰先讓馬濤他們退下,接著開口道:
“我已經瞭解過你了,今日請你過來是想通知你一件事情,我想讓你當雲州的副太守,你意下如何?”
這下輪到黃不驕懵了,一下子就要從八品官成為正五品了,在來的路上想了很多種後果,就是沒想過是這種結果,黃不驕想了一會開口道,“王爺為什么找我?”
盛霖聰繼續說著:“因為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官,一個真正為百姓做事的好官,為此也沒少頂撞過自己的上司,我現在正是缺這種能一心為人民著想的好官,所以為了貫徹自己心裡的理念,你也不能拒絕。”
“還有就是你的行事風格我很喜歡,見到你之後,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看錯人的,”
“可是王爺您一下子給我那么大的官職,雖然我也想繼續做官,但是我恐怕不能勝任。”
“這你不用擔心,儘管放手去做,後面有我撐著呢!我準備慢慢的將孫澤源的大權剝離,今後的雲州太守我已經有人選了,就是你,”盛霖聰朝黃不驕點著頭。
“但是現在還不能將他趕下臺來,畢竟我這剛處理了一個張江,在處理孫澤源我怕雲州會出亂子。”
“王爺,下官也想問一下,您真的如外界傳聞那般將張江拿下了?”黃不驕好奇的開口。
“沒錯,他現在就關在地牢裡,我準備後天當眾處刑,給雲州的老百姓一個交代。”
“請受我一拜,”黃不驕立馬下跪,盛霖聰準備去扶他,黃不驕繼續道:“還請王爺接受我這一拜,這一拜不是出於敬畏的,而是我黃不驕替整個雲州城的百姓拜見周王殿下的,謝王爺替百姓除掉了雲州大害,”說到這裡黃不驕眼眶微微溼潤,盛霖聰坦然接受了黃不驕的這一大拜,然後扶起他。
“王爺,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做這個副太守的,定不辱使命。”
“好,以後如果你想要任免官員的話可以直接任用罷免,不用通知任何人,我既然相信你了,那我也相信你所任命的官員,不過以後可要好好為百姓多做點事情,不要讓本王失望。”
黃不驕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想到周王竟如此的信任於他,走出了王府,在回家的路上,黃不驕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著笑著眼淚也流了下來,自己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了。
黃不驕回頭望了一眼周王府,又抬頭看了看天空,雲州真的變天了。
府衙,在得知黃不驕出了王府開懷大笑後,孫澤源頓時坐立不安起來,明天一定要見到王爺,再見不到王爺,恐怕自己也要淪落到張江的下場了,因為孫澤源心裡十分的清楚,這些年雖然明面上什么壞事也沒幹,但是背地裡做了多少的壞事他自己門兒清,估計現在盛霖聰也知道了,所以他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二天,孫澤源還是帶著一眾官員老早的就在王府門前候著,就在他們以為又要吃閉門羹的時候,馬濤出來了,只是叫了孫澤源一個人進去。
孫澤源小心翼翼的跟在馬濤身後,一路上發現王府現在的守衛十分的森嚴,不斷有兵甲巡邏,孫澤源也不敢抬頭觀察周圍的情況,緊緊跟在後面。
終於,不知道走了有多遠的路,孫澤源被帶到了書房,盛霖聰正坐在主位上,兩旁站著帶刀護衛。
“卑職參見王爺,”說著孫澤源就要下跪。
盛霖聰說道:“孫大人不用行禮了,快起來,平日裡本王確實太忙了,真沒時間接見你們,這不,你看這桌子上還推積很多摺子呢!本王已經好幾天沒睡個好覺了,還望你們可不要生本王的氣啊!”盛霖聰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文書。
“不敢,不敢,能見到王爺就是最大的福氣了,雲州有了周王殿下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孫澤源也真就按照盛霖聰所說的那樣不再下跪了,挺直身子說道,對此,盛霖聰微微一笑,給孫澤源賜了一個位置,二人隨便聊了起來。
“孫大人,你也在雲州當了很多年的太守了吧!”盛霖聰漫不經心的說著,孫澤源一聽這話,如臨大敵,正準備開口接話,盛霖聰自顧自的繼續說:
“放心好了,孫大人,我是不會拿你開刀的,你又不是張江那種十惡不赦的人,本王說的沒錯吧?”
“王爺明察,”孫澤源眼睛轉了一下,開口試探的說道:
“王爺,卑職聽外面一直再傳張江已經被您殺了?卑職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殺他?他還想殺我呢!”說著盛霖聰將一把匕首丟到孫澤源的腳下。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匕首就是當日他殺我的那一把,只是沒有成功罷了,不然現在坐在這裡和孫大人說話的就是張江了,”孫澤源立馬要起身下跪,盛霖聰笑了笑,後面的侍衛將孫澤源牢牢按在座位上,他只好忐忑不安的坐下。
“孫大人,你可看見本王左手邊的這一大推摺子?這就是這些年張江所犯下的罪證了,本王可是已經看了好幾天了,但是還有很多沒看完,真的很累啊!”
孫澤源看到如此之高的摺子,不知道為什么心裡有點不安。
“那孫大人看見本王右手邊的這堆摺子了嗎?你猜這又是誰的罪證呢?”孫澤源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跪,背後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盛霖聰淡淡的瞥了一眼,繼續說著:
“明日午時三刻,本王決定將張江斬首示眾,孫大人覺得怎么樣啊?”
“王爺說什么就是什么,雲州是王爺的雲州,老臣不敢有任何怨言,”孫澤源不再以卑職自稱,而是以老臣自稱,無非不是在暗示盛霖聰他孫澤源是朝廷親封的地方大臣,盛霖聰笑了一下。
“快起來吧!孫大人,地上多涼啊!別在傷了身子,你這一把年紀了,都別愣著了,快扶孫大人起來,”關晉和何來福立馬將孫澤源扶了起來,與其說是扶起身不如說是二人給他硬生生的架了起來。
“放心好了,我不會動你的,我可不想同時對雲州的文官武將同時下手,但是你這些年做過什么,除了你自己和老天爺知道,現在本王也全都知道了,本王可以全部既往不咎,但是希望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當著太守,我當著我的王爺,你就協助我好好的治理雲州,你看行嗎?”
“卑職的職責所在,以後定當竭力輔佐王爺,不敢分神半分,”孫澤源聽到自己的太守還在,連連點頭說道。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通知你了,我昨天剛任命黃不驕為副太守,他所做的任何事情你不許干預一分,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一切聽從王爺的安排。”
“好了,送孫大人出去吧!”孫澤源告辭退下,關晉和何來福依舊架著孫澤源出去,不是孫澤源想被別人這樣架著,只是此刻他的雙腿有一點發軟,便拜託了一下二人,就這樣兩人將孫澤源扶到了府外,一眾等候半天的官員上去接住孫澤源,孫澤源想二人道了一聲謝就帶著一眾人回去了,有人想問一下情況,孫澤源瞪了一眼,也就識趣的閉上了嘴。
直到回到了府衙,孫澤源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雲州真的已經變天了,以後就是周王的雲州了,張江明天午時三刻就要被斬首示眾了,黃不驕一斤被王爺提拔為副太守了,我現在雖然還有著太守的名頭,可是已經基本上沒有實權了。”
“啊!這……這可如何是好啊!”下面立馬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官員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此時也沒有人關注孫澤源已經起身離開了府衙,陽光之下,孫澤源雖然背挺得很直,但是還是略顯滄桑之感。
下午,盛霖聰一人在湖邊的亭子裡坐著發呆,這時李若初走了過來,見到盛霖聰望著湖面發呆,什么也沒說,放下了手裡的糕點,又悄悄的離去。
等到盛霖聰回過神來,才發現桌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盤糕點。
“王妃來過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呢?”盛霖聰拿了一塊糕點放在嘴裡含糊不清的問道。
“王爺,我也想告訴你,可是王妃她不讓我說,”馬濤冤枉的回答道。
“行了,都過來吃點糕點吧!”說著盛霖聰又拿了一塊,然後將其餘的遞給了馬濤他們。
嘴裡吃著糕點,盛霖聰腦袋裡想著那個大膽卻又令人激動地計劃,他準備在張江伏法以後實施那個大膽的計劃,雖然不知道會帶來什么可怕的後果,可是盛霖聰覺得仍然值得一試。
下午太陽基本已經落山時,穆震來到了王府,找到了正在書房裡寫著什么的盛霖聰,直接開門見山道:
“霖聰,雲州所有郡縣的守將今天下午基本全部到齊了,但是隻有一個例外,雲州最南端的寧南郡守將張奎沒來,不過派了副將過來,”穆震停頓了一下,繼續給盛霖聰解釋道:
“因為寧南郡緊鄰苗族,張奎實在是抽不開身,今年苗族多次襲擾寧南郡,他必須留下鎮守。”
“嗯,我知道情況了,他這也算是恪盡職守了,不是他的原因,對了,老舅,明天就要處理張江一夥了,刑場準備的怎么樣了?”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在城郊的軍隊大營附近。”
“明天一早我就會張佈告示,通知整個雲州的百姓,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穆震也點了點頭。
夜晚,盛霖聰躺在地上,緩緩地開口道:“若初,明天會發生一件大事,一件足以震驚整個雲州的大事,你知道嗎?”
“嗯,我大致知道吧!”李若初回復著。
“確實,你那么聰明肯定會想到的,明天我就要殺人了,這將會是我這輩子的第一次殺人,雖然是殺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也是為百姓除害了,可是我心裡面還是有點……怎么說呢,這種感覺我也說不上來。”
“你不需要擔心什么的,你就這樣想,你殺的不是人而是一頭畜生而已,反正張江也不算是人了,不要給自己所謂道德上的壓力,因為張江那種人根本不配講道德仁義。”
“這么聽你一說我心裡好受多了,明天過後我就會頒佈新政,盡力做一個你所希望見到的王爺。”
李若初聽見後沒有說話,沒想到那天晚上自己說出的話盛霖聰都牢牢記住了,可能這世上最大的感動就是你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會有人記住,並且還會朝著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前進。
夜裡盛霖聰就這樣和李若初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到其中一人昏昏睡去。
天亮了,又是一個大大的晴天,盛霖聰推開房門,看著剛升起的太陽,深呼一口氣,帶著李若初吃早飯去了。
飯後,穆震帶著穆子英以及一眾將領就在府門前候著,盛霖聰也在李若初的幫助下穿好了蟒袍,盛霖聰走到門前,淡淡的說了一句“出發!”一行人就此朝著城郊進發。
今天早上的雲州城簡直是比過年還要熱鬧,因為今天城牆等處的告示上有一件大事,雲州大惡霸張江今天午時三刻就要被正法了。
起初人們還不是很相信,但是當他們親眼看見押運張江一眾的囚車時,爆發了劇烈的歡呼聲,人人奔走相告,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自己最親近的人,漸漸的囚車後面跟著了長長的的百姓隊伍,有的人還朝著囚車裡的張江一夥扔著東西,士兵已經竭力阻止了,可是並沒有什么大的作用,反而人們扔的更加起勁了。
當囚車到達刑場的時候,裡面關著的人已經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張江最慘,他的頭上還流著血,不知道是被那個人那石頭砸的,一夥人被押到行刑臺,劊子手早已準備就緒,不過時間還沒到。
盛霖聰一行人在大帳裡面休息著,聽著外面嘈雜的喧鬧聲,盛霖聰此刻的心裡反而更加平靜了,郡縣的守將們直到現在也沒有見到盛霖聰,他們在另一處的大帳裡歇息,當親眼看見張江那副模樣,不知道他們心裡作何感想。
太陽一點一點移到了天空中間,大帳外面士兵來報:“啟稟王爺,午時三刻已到。”
盛霖聰緩緩睜開了閉著的眼睛,然後起身,下面一眾將領也跟著起身,盛霖聰率先走出營帳,剛出來就被陽光刺了一下眼睛,連忙伸手遮擋一下,朝著處刑臺走去。
這時,刑場的人流已經達到了頂峰,盛霖聰慢慢走上刑臺,伸手壓了壓,底下喧鬧的人聲瞬間消失了,雲州下面各郡城的將領也是此刻第一次見到周王盛霖聰的面容。
“諸位父老鄉親們,本王今日要在此地為在座的各位討個公道,這是本王上位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今日宣判張江罪行!”
“逆賊張江在雲州犯下了滔天大罪,罪惡罄竹難書,罪一貪汙公產、罪二賄賂朝中大臣、罪三私扣軍餉、罪四私販官鹽、罪五侵佔官田、罪六營私結黨、罪七汙衊忠良、罪八擄掠拐賣人口、罪九濫殺無辜,”說到這裡,盛霖聰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罪十欲意謀逆、刺殺本王!”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無一不感到震驚,在大盛王朝造反行刺皇族可是要誅九族的,雖然大家都覺得張江平日裡作惡多端,沒想到他竟然敢公然行刺周王。
“綜上十罪,張江可誅九族,但是本王本著皇族的仁愛之心,決定不連累無辜之人,就不追究其家人之罪了,但是張江一眾造反之人罪不可赦,斬立決!”
聽到了盛霖聰的最後一句話,劊子手們將張江一眾推到斬頭臺,雙手高高舉起大砍刀,等待著盛霖聰的命令,盛霖聰面朝百姓背對張江一夥,緩緩抬起手然後迅速放下,劊子手手起刀落,刑場響起腦袋落地的聲音,盤踞雲州十幾年的張江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罪惡的一生。
現場一片死寂,然後迅速爆發出劇烈的聲音,“張江死了!張江死了!”人人歡呼雀躍,有的人笑著笑著就哭了,更有甚至嚎啕大哭,跪倒在地告慰著那些慘死張江之手的亡靈,哈哈大笑聲中間夾雜著嚎啕大哭聲。
盛霖聰見到這種場面,覺得自己所做的這件事挺有意義的,不禁眼眶微微溼潤,盛霖聰就默默的站在臺上看著雲州的百姓們發洩著著十幾年來的情緒。
“周王!周王!”這時不知道人群裡誰率先喊了一聲周王,百姓們紛紛跟著喊起來,盛霖聰此時內心也十分的激動,雖然以前也被別人敬仰過,但是都沒有這次來的震撼,呼喊聲足足持續了很久,盛霖聰示意百姓們安靜,自己還有話要講,百姓頓時安靜下來,盛霖聰情緒激昂繼續說道:
“本王是雲州的王爺,也是你們黎民百姓的王爺,我上位就為了一件事,為整個雲州的百姓謀幸福,我要讓雲州的百姓成為大盛最為幸福的人,我要創造一個富饒、和諧的大同社會,你們可能會問何為大同?”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底下的書生、寒門學子聽到這裡的時候漲紅了臉,異常的激動,由於很多百姓都聽不太懂,這些人就激動地告訴著周圍的人們,人群議論紛紛,黃不驕聽到這裡也非常的激動,雙拳緊握,孫澤源只是覺得震驚,可讓他更加震驚的是盛霖聰接下來的話。
“雲州是大盛的雲州,是本王的雲州,更是在座各位的雲州,本王宣佈第一條政令,平均地產,人人有地可耕!”
底下的人們聽到這裡,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都劇烈的討論起來了,盛霖聰繼續說道:
“本王向雲州的所有子民們承諾,賭上週王之名,最遲開春前,人人有地!”
“周王千歲!周王千歲!周王千歲!”所有人一齊下跪高喊,盛霖聰坦然接受著雲州人民的擁護……
大帳裡站滿了雲州城有頭有臉的將領官員,盛霖聰依然沒有面見地方將領,盛霖聰高居主位,緩緩開口道:
“孫太守,你剛才也聽見本王的政令了吧!覺得如何?”
“甚好,王爺一心為民著想實乃我雲州之大幸,百姓之大幸啊!”孫澤源走出隊列。
“可是光說出去了,本王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呢!孫大人可有良策教我?”
“回王爺的話,下臣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雲州的田地大部分都在地主手裡面,總不能去搶吧!”
“好主意!還是孫大人腦袋靈光啊!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明天上午我要在王府見到雲州城裡的所有地主老財,總之只要手裡有地產的都要過來,孫大人為官數十載,這應該不難吧?”
“這,這恐怕……”孫澤源支支吾吾道。
“嗯?有意見嗎?還是覺得自己辦不到?”盛霖聰語氣加重。
“不不不!沒有,老臣一定辦到,這就去辦,”孫澤源告辭退下。
“慢著,穆子英,本王命你帶領一隊人馬保護孫大人,順便幫一下孫大人,免得有些人不識好歹,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傷了孫大人可就不善了。”
“領命!”穆子英笑著領著孫澤源走了出去。
盛霖聰繼續下達著一條條指令,不斷有人領命出去,中午就在軍營簡單的吃了一點飯。
下午,盛霖聰在穆震的陪同下,檢閱大營軍隊,站在檢閱臺上,盛霖聰經過前兩次的演講,對此早已從容不迫。
“諸位將士們,張江已經伏法,現在的雲州是新的雲州,作為雲州的保衛者們,你們清楚自己的使命和責任嗎?本王要你們時刻記住,你們是本王的將士,更是雲州百姓的將士,既然選擇了從軍就該牢記自己的使命,承擔自己的責任,不要讓本王失望,讓雲州百姓失望,以後還請諸位守護好雲州,守護好自己的家人!”
“忠於周王!忠於百姓!”士兵一起下跪高喊著,盛霖聰滿意的點了點頭……
再次回到大營,盛霖聰率先開口道:“老舅,以後交給你訓練了,我不但要勇猛的士兵,我還要一支紀律性嚴格的軍隊,能不能辦到?”
“這有何難?交給我了,”穆震笑了一下,盛霖聰又和他聊了一會兒,就準備回王府了。
路上,盛霖聰坐在馬車裡,馬濤他們護衛在周圍,雖然沒有探出頭朝外面看,但是盛霖聰心裡也清楚,此刻人們談論最多的還是分地的事情,可以看出雲州百姓確實很興奮。
這時,盛霖聰突然聽見前面有吵鬧的聲音,將頭探了出來就看見前面的路上圍滿了人,盛霖聰十分的好奇,也下了馬車朝人群走去,馬濤幾人緊緊護在身旁。
走進一看,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男人跪在地上,旁邊放著一張已經卷起的草蓆,另一旁的牌子上寫著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盛霖聰湊近一看,“賣身葬父”。
原來席子裡卷的是該男子去世的父親,盛霖聰有點疑惑,這都什么時代了還有賣身葬父的,隨便找個地方還不容易嗎?但是轉身一想,對啊!現在地都是地主們的,好像也沒有空餘的地方可以埋葬吧!
盛霖聰扭過身子望著跪在地上的男人,這個男子雙腿跪下,頭低的很低,盛霖聰隨口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男子聽見有人叫他,慢慢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就是穿著一身華貴衣服的盛霖聰,“我叫賀焰,火焰的焰,今年十九歲了。”
“你也姓賀,這就很巧了,”盛霖聰楠楠自語道,看著賀焰那略顯青澀的臉龐,盛霖聰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你會拳腳功夫嗎?家裡還有其他人沒有?”
“會一點,以前練過幾年的,家裡就剩我一個了,”賀焰小聲的回覆道。
“我幫你葬父,你來我身邊做了一個護衛怎么樣?”
“啊!謝謝大人,”賀焰就要磕頭,盛霖聰制止了他,笑了笑:
“我給你三天時間安排你父親的後事,忙完之後就來周王府報到,”說完盛霖聰丟下了一些錢財,給馬濤說了幾句話就轉身帶著其餘的人離去,周圍的人才後知後覺知道他是王爺,紛紛議論著什么,賀焰朝著盛霖聰馬車的方向磕了一個頭,滿眼淚水。
重新坐上了馬車,盛霖聰更加堅定了為雲州百姓分地的決心,不知道整個雲州還有多少個像賀焰這樣身不由己的人,是時候改變這樣的局面了,盛霖聰雙手緊握。
回到府裡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此時整個雲州城都知道周王要分地的事情了,老百姓們歡呼雀躍,與之相反的就是那些地主老財了,沒有一個人臉上帶著笑臉的,下午的時候,孫澤源帶著穆子英以及一群來勢洶洶的兵甲告知了他們,周王準備明天接見他們,讓他們好自為之。
現在基本上整個雲州城有頭有臉的地主們全部聚集在一起,商量著應對計劃,雲州城最大的財主錢老福率先開口道:
“這次周王可不像是開玩笑說說的,在處死張江後,立馬宣佈此事就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的,不用過於擔心,因為想要維護好治安,周王最後還得靠我們,可能周王就是走一個過場,但是我們可不能隨便糊弄過去,搞不好落得個張江的下場。”
“那我們應該怎么辦啊?”有人著急的問道。
“這個好辦,反正在座的各位誰不是家財萬貫的,就讓出去一些地又如何?讓周王意思意思得了,我們不能給太少的地,也不能太多,最多三成,這是我們的底線。”
“三成也不少了,能不能再減一成啊!”又有人覺得接受不了開口問道。
“好啊!誰要是覺得自己的命值三成的地產的話就可以告訴周王,反正我是怕死的,”錢老福回覆道,聽到這裡別人都不吭氣了。
“好了,大家不用過於擔心,明天跟著我說話就行了,我還不信咱們一群人還鬥不過一個剛剛上任的年輕王爺,我們吃的鹽都比他吃的飯還多,”錢老福微微一笑,其餘人也跟著哈哈大笑。
晚飯,李若初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盛霖聰吃的格外的香,還說以後有時間的話給他們做幾道菜嚐嚐。
穆琇拆臺道:“你從出生到現在就沒進過廚房,怎么可能會做飯呢?”李若初掩嘴而笑。
“我在夢裡學會的,”盛霖聰反駁道,穆琇也笑了,甚至周圍的侍衛丫環全部樂了。
“好,你們不信是吧?到時候可別後悔啊!”盛霖聰繼續嘴硬道。
“好,我們等著吃你做的菜呢!”穆琇笑的合不攏嘴,就這樣在歡聲快語之中結束了晚飯。
飯後盛霖聰吩咐王堂去通知穆震,讓他告訴那些地方上的將領先別急著回去,後天有重要的事情商量,王堂領命退下。
夜晚,盛霖聰躺在地上對李若初說道:“今天我做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嗎?”
“嗯,我知道,張江不是被處刑了嗎?”李若初回復著。
“這是小事,我今天通告雲州的百姓要為他們分地,這是不是很瘋狂啊?”盛霖聰笑著說。
“私自分地可是違法的,要是朝廷知道了會不會……”
“不用擔心,我都安排好了,即使皇帝派人過來調查我也有應對之策,問題不大的。”
“哦!”李若初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小聲的說道:“秋天馬上就要過去了,你睡在地上會不會涼啊?”
“是有一點,不過我準備過幾天做一個小床出來,我能睡在上面,”盛霖聰自顧自的回應,
“這樣啊!”李若初語氣裡顯得有一點失落,但是也沒多說些什么,盛霖聰也聽出了她語氣裡難掩的失落,自己偷著樂了起來。
一夜很快過去了,盛霖聰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見了自己和一條龍在對話,那條龍對他說了很多話,不過醒了之後他也沒有記住說了些什么,也就沒有繼續細想,洗漱完畢後帶著李若初在院子裡活動著身子,然後一起去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