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春》 陋巷听风

“是!”管家緩緩退下去了,開始傳達錢老福的命令,隨著錢老福的一聲令下,雲州暗處的人頓時全部湧動了起來,都朝著周王府奔去。

周王府府前,值守的衛士見到有人衝了過來,二話沒說,立馬閃身退進了王府之中,連府門都沒有關上,所以黑衣人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衝進了周王府。

“王爺,魚兒已經上鉤了,”房間外面,馬濤輕聲開口說道。

“嘎吱,”盛霖聰打開房門走了出來,聽著前院傳來打鬥吵鬧的聲音,冷哼了一聲,“通知下去,先別收網,繼續將他們往府裡引,這次一條魚也不放過。”

“是!”馬濤抱拳答道,匆匆離去,傳達著盛霖聰命令。

盛霖聰嘴角微微上揚,對於今天他可是等了很久,今夜府上的女眷下人提前都被安排到了隔壁的穆府,所以說此時的王府裡面全部都是親衛軍兵甲。

“錢老福,這次你可要失算了啊!”盛霖聰自言自語的說道,臉上帶著微微笑意。

隨著府內守衛的不抵抗,黑衣人們很順利的就攻到了中院,見到周王府的防衛很是一般,黑衣人們的心裡也很是疑惑,但是也沒有多想,就開始四下搜索著盛霖聰的身影,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後院裡面埋伏著的親衛軍早已整裝待發了。

“馬濤,可以動手了,”又過了一會兒,黑衣人已經殺到了盛霖聰的跟前,但是都被擋了下來,他們只能看見盛霖聰的身影,但是卻連一步都前進不了。

“是!”說著,馬濤吹了一聲口哨。

哨聲剛落,後院中的親衛軍就從四面八方衝殺了出來,黑衣人們備受震撼,開始節節敗退,朝著府門移動,但是此刻的王府外面,穆震親自率領著巡防營的兵士,將大門完完全全的堵死了,此刻府中的黑衣人腹背受敵。

“一個不留!”穆震揮了揮手,巡防營士兵也衝了進去,將潰退的黑衣人堵在了府內,在親衛軍和巡防營完美的配合之下,這完全就是單方面的碾壓,如收割稻子一般,黑衣人們紛紛倒下。

與此同時,雲州城,盛霖聰近來開在錢老福旁邊的店鋪,同時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盛霖聰的注意都放在眼前黑衣刺客們的身上了,所以也沒有怎么注意到外面的大火。

寅時三刻,府內的黑衣人盡數被解決掉了,王府各處血流成河,一片狼藉。

這時,盛霖聰突然發現了雲州城各處沖天的火光,臉色劇變,連忙吩咐道:“先別打掃戰場了,快去救火!”

聞言,巡防營的兵士立馬退出了王府,朝著著火的地方奔去。

“可惡!”盛霖聰大致掃了一眼各地著火的地方,此時心裡突然明白了,氣沖沖地說道,拳頭緊緊握住,心裡祈禱著這次的火災可別殃及無辜之人了。

“老爺,”管家走了進來,臉色有點難看。

“如何了?”錢老福上前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好消息和壞消息都有,”管家說道。

“快說,”錢老福催促了一下。

“好消息是盛霖聰最近新開的店鋪都已經被我們放火成功了,即使他們趕到得再及時,也為時已晚了,”管家緩緩說道。

“那壞消息呢?”這個好消息並沒有讓錢老福多么開心,錢老福淡漠地問道。

“壞消息就是刺殺又失敗了,無一人倖存,對於我們這次的刺殺,盛霖聰好像早有準備一樣,我們的人衝進了周王府後,就沒有消息了,而現在盛霖聰派人前去救火去了,”管家繼續說道。

“又失敗了嗎?怎么會這樣呢?”錢老福癱坐在椅子上,嘴裡喃喃地說道,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因為錢老福也知道,這次是最後一次刺殺盛霖聰了,以後不會再有齊王和趙王的幫助了。

管家看了一眼錢老福的狀況,也不敢出言打擾到他,緩緩的退了出去。

“來兒,是叔父無用啊!不能替你報仇了,”錢老福的語氣十分地低沉。

“不過,我會通過其他方法報復盛霖聰的,即使殺不了他,那他也別想過得舒服,”錢老福的語氣一改低沉,咬牙切齒地喃喃道。

第二日天大亮,經過巡防營兵士們一整夜的撲救,雲州各處的大火已經被盡數撲滅了,但是帶來的損失也十分的慘重,百姓們看著起火的地方,心裡頓時明白了什么,往日裡喜歡閒聊的那些人,今日集體沉默著,此刻也不敢亂說什么話了。

周王府,府上眾人還在打掃著昨夜的戰場,一具具黑衣人的屍體被搬到府外,下人們正清理著地上的血跡,李若初和穆琇還待在穆府,沒有回來。

書房之中,盛霖聰站在書桌前,一臉的疲憊,這一夜他基本上沒合過眼。

“王爺,城中各處的大火已經被撲滅了,”這時,關晉走了進來,彙報著情況。

“損失怎么樣?”盛霖聰連忙開口問道。

“損失......損失很慘重,王爺的店鋪基本上都被燒燬了,裡面的財物一件也沒搶救出來,”關晉的語氣也很低沉。

“不是財物,我問的不是財物,我的意思是因為這次火災,有沒有人出現什么傷亡?”盛霖聰繼續問道。

“王爺,有傷亡,而且還不小,留在店鋪裡守店的夥計無一人倖免,一共是十五人死亡,因為火情的蔓延,周圍的住戶也有傷亡,初步統計,受傷的人將近百人,燒燬的財物還沒來的及統計,”關晉的語氣也很失落。

聞言,盛霖聰一聲不發,拳頭緊握,重重的捶在身邊的書桌上,發出一聲“嘭”的聲音,書房中的人都低下了腦袋,面色都很憂傷,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盛霖聰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善後工作要做好,那些因為這次火災死亡的人,好好的厚葬,受傷的百姓,好好的醫治,百姓們損失的財物儘快統計,按價賠償,通知黃不驕,好好安撫大家的情緒。”

“是!”眾人抱拳,一齊答道。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盛霖聰又揮了揮手,馬濤還是第一次見到盛霖聰是如此的失魂落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掙扎了一會兒後,還是沒有開口說話,帶著賀焰幾人退了下去。

眾人退去後,盛霖聰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雖然身體上已經很是疲憊了,但是心理上卻更加的備受煎熬。

話說,自從自己上任以來,就和錢老福之間一直爭鬥不斷,雖然主動權一直把握在自己手裡,但是這期間卻有不少的人無辜之人喪命,從最初古崗命案,再到今日的縱火,雖然盛霖聰心裡知道這些都是錢老福一手操辦的,但是卻沒有直接的證據,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錢老福繼續逍遙法外,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唉!”盛霖聰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腦海裡不斷的回憶著自從自己上任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臉色十分的沉重。

隨著盛霖聰的發令,黃不驕也帶著文官集團也動了起來,一邊親自主持著善後之事,一邊安撫著百姓們不安的心情。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盛霖聰整整一天都沒有離開過書房,馬濤中午送進來的飯菜,盛霖聰也是一口沒動。

這次,對盛霖聰的打擊確實很大,照這樣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解決錢老福這個禍害,在這期間,盛霖聰心裡甚至冒出了一個想法,不想繼續尋找證據了,直接就殺了錢老福,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了。

甚至盛霖聰有好幾次都起身站了起來,就要開口喊馬濤進來,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去。

因為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那他親自制定的律法不就是一個笑話嗎?連自己都不遵從,那以後雲州還會有人依法行事嗎?自己苦苦經營了這么久的時間,才讓新法深入人心,萬萬不能因為一個錢老福就白費了之前的努力。

太陽西落,王府上上下下已經清理了乾淨,穆琇和李若初在穆府吃過了晚飯,也回到了府上。

“霖聰呢?他人怎么不見了?”大廳裡,穆琇問道。

“母親,昨日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霖聰身為雲州的王爺,肯定要親自處理的,所以您就別擔心了,快去歇息吧!昨夜您也沒怎休息好,”李若初溫柔的說道。

“霖聰不會出什么事吧?”穆琇又問道。

“母親,您說什么呢?霖聰肯定沒事的,否則馬濤他們早就過來彙報了,母親,你就別想太多了,快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能見到霖聰了,”李若初笑了一下,將穆琇送到了大廳外面。

“好吧!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霖聰出去辦事,指不定什么時候回來呢?你就別傻傻的等著他了,”臨走時,穆琇交代道。

“好的,母親,我記住了,”李若初笑著點了點頭。

目送著穆琇離去,李若初在大廳裡坐了下去,等了盛霖聰一會兒,沒有等到人後,就要起身回房間繼續等著。

這時,馬濤恰好路過了大廳,李若初立馬出聲叫住了馬濤,“馬濤。”

“見過王妃,”見到是李若初叫住了他,馬濤立馬停下了腳步,恭敬地說道。

“馬濤,這么晚了,你幹什么去?王爺他人呢?”李若初走上前去,開口詢問道。

“王妃,王爺他在書房裡,已經一天沒有出來了,一整天都沒有吃什么東西,我想著將晚上的飯菜給王爺熱一熱,”馬濤苦澀地說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李若初蹙著黛眉,輕輕開口問道。

“唉!”馬濤嘆了一口氣,就將事情的經過完完整整地給李若初說了一遍。

“王妃,事情就是這樣了,王爺現在情緒十分低落。”

“好,我知道了,飯菜給我吧!我去加熱,一會兒我親自給王爺送去,”李若初說道。

“好,”馬濤將端著的飯菜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