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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大夫說我的頭是石頭做的,砸不壞,摔不爛。”另一邊,王文遠笑着走出一間稍顯簡陋的小屋,並大聲說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顧悅曦知曉他這麼說的原因是防止她擔心,故而口是心非地回復着他。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錫爾赫特以東的賈斯汀,此處距離阿薩姆邊境不到20公里,我們完全可以在夜幕降臨時,進入阿薩姆地區。”王文遠下意識地擦了下鬢角上滾落的汗珠,同時咬緊牙關,避免自己“脆弱”的一面,被她捕捉到。

“沒事,不着急的。”顧悅曦故意裝作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可她的心裡,此時此刻,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確實,方才王文遠進入到那家極度冷清的小診所尋醫問葯時,她也悄悄地跟了過去,然呈現在她眼前的,除了一地凌亂的雜物,再無其他了。

不過她當時並未言語,而是選擇默默地折返回去,因為她不想拆穿他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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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那火紅的太陽墜落至正西方向的群山之中時,他們亦到達了一片較為平緩的高山台地,此地風景極為秀美,一邊是奔流不息的滔滔大河,一邊是綿延不絕的崇山峻岭,再加上夕陽和雲海的精心點綴,給人感覺,極像是一處與世隔絕的仙境。

顧悅曦遂示意王文遠停下車子,畢竟他們上一秒還在崎嶇的山間小道上小心翼翼地駕駛着摩托車,下一秒便來到了這麼一個適合隱居修行的好地方,所以停下來休息片刻,細細欣賞一下這美麗的自然風光,也就不足為奇了。

坐在一塊青色的大石頭上,她的思緒逐漸變得朦朧起來,以至於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身旁,竟莫名出現了一個頗為熟悉的人;乍一看,那人身穿一件精緻的皮衣,一條深色的牛仔褲,那張極度滄桑的國字臉上,寫滿了疲憊,當然這疲憊之中,亦包含着對未知的些許期盼。

“父親?”她不由得站起身,雙手止不住地顫抖着,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也慢慢浮現出一抹淚花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父親彷彿聽到了她的聲音,只見他稍稍愣了一下,緊接着匆忙轉過身,稍顯驚訝地注視着她。

見狀,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晶瑩的淚珠霎時間湧出眼眶,與此同時,她出自本能般地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住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小曦?”父親微微皺着眉,而後略顯興奮地抱住她,並一字一句道:“我的孩子,你終於來了。”

“嗚嗚……”她本想藉此機會好好和父親聊聊心裡話的,但由於心情過於激動,以至於嗚咽了許久,亦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見此,她的父親只得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安慰着她,直到她神色有所緩和,方才緩緩坐下,且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父親,您……”她定了定神,單膝跪下,繼而抬起眸子,細細打量着他極為疲憊的面孔。

“小曦,請原諒爸爸瞞着你來到這裡,打聽你的身世。”父親忽而垂下頭,說了這麼一句很是奇怪的話。

“父親您在說什麼呢?”她不解地抓住父親的手臂,頗為震驚道。

“小曦,我很高興,你能夠在那場戰爭中倖存下來。但是,他們曾不止一次地告訴我說,你是她的化身。所以,還請你原諒爸爸,這些年來對你的懷疑。”他低聲啜泣着,隨後語無倫次地向她訴說著心中的苦悶和憂愁。

“父親,我不明白您對我說得這番話的真實用意,當然我也不想知道,我唯一想說的,便是希望您早日回家,您知道嗎?當年我們家門口的那片野獸出沒的叢林,那處荒涼貧瘠的沙灘,目前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看不到盡頭的良田沃野和寧靜祥和的小鎮村莊。另外,當年您提到過的施工難度極大的雨林公路,如今亦快要通車了,我想在不久的將來,婆羅洲的各個區域,將會成為一個休戚與共、不可分割的整體。”顧悅曦的聲音變得極為沙啞,視線也早已被淚水模糊,絲毫未察覺到,她的“父親”逐漸變得虛幻,並且在霎那間,變成了“王文遠”的模樣。

不過,她面前的這個“王文遠”,似乎與之前的王文遠有所不同,因為他沒了那副溫和的面孔,亦無那股子略顯柔弱的氣勢,反而多了一種難以描述的兇狠和暴戾。

下一刻,這傢伙的嘴角慢慢浮現出一抹深寒的笑意,接着,他露出一雙滿是血漬和泥土的手,對着她的脖頸,便抓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的陰謀詭計即將要得逞的時候,其側方向竟冷不丁地響起一陣頗為急促的腳步聲,緊跟着他的肋部位置,便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

“嗚……”這傢伙見自己這麼完美的計劃被人破壞,心中自然是怒火中燒,只見他心有不甘地狂叫了兩聲,緊接着狠狠地踩了下地面,抽出一把半英尺左右的廓爾喀彎刀,朝着那個同他長相無異的青年男子就沖了過去。

王文遠臉色微變,心道早知如此,剛才就該拿出手槍,對準他的頭顱,給他一槍的。

可惜沒有如果,他下意識的舉動雖然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但卻使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不得脫身。

“唉。”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倉促之間只得扔下背包,並朝身後方向,疾馳而去。

踩着稍顯濕滑的滿是斷枝落葉的林間小道,擦拭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王文遠一時間喪失了對方向的感知能力,同時他忍不住揣測着,為何一向反應迅速的她,卻在如此緊要的關頭,置他於不顧呢?

然答案似乎並不難理解,畢竟一個陷入沉睡的人,是不可能瞧見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的。

“文遠,往正前方向跑,快點。”正當他苦苦思索着如何才能擺脫掉那傢伙的追擊時,其右前方向的一個略顯隱蔽的樹叢中,忽而響起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

“暉哥?”王文遠的心臟猛地一抽,心說這也太巧了吧,他前腳跟剛剛遇了險,且苦於沒有脫身之策時,後腳跟就來救兵了?

“天啊,這運氣,真是好到爆。”他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朝前邊百米衝刺。

不多時,他視野正中央的位置,居然毫無徵兆地呈現出一片濃重的白霧,而白霧之中,則隱隱約約地出現了兩個身材矮小的提着煤油燈的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