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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王文遠當然不敢相信,兜兜轉轉了一圈,自己居然再次回到了教堂。

但他可不敢停留在教堂大廳里發獃愣神,畢竟此時的教堂,激戰正酣,一方是身穿迷彩服的訓練有素的阿薩姆游擊隊員,一方是身穿黑色軍服的來勢洶洶的黑衫軍士兵。

王文遠瞅準時機,狠狠地砸開了旁邊的一扇落地窗,順勢一滾,總算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不過此時的科希馬街頭,同樣不得安寧,因為湧進城的黑衫軍士兵,將人性的“惡”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們如同野獸一樣,搶劫財物、屠殺平民、焚毀房屋……

“先生,危險,快到這裡來。”正當王文遠糾結要到哪裡躲避時,耳畔驟然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略顯憨厚的聲音。

轉過身,一個身穿灰色背心的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範圍內,那人手裡拿着一支突擊步槍,粗壯的胳膊上,留着些許暗紅色的血跡。

王文遠不敢怠慢,當即衝到男人身後的一幢三層小樓里。

這幢小樓之前是一家小型客棧,但此刻,似乎成了一個臨時的“難民收容所”。

客棧大廳里,已被桌椅分割成十多個較為封閉的區域,每一個區域,都藏着一個或多個平民,看到有人進來,他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其眼神中,帶着些許疲憊,亦夾雜着一絲恐懼。

王文遠掃視了一圈,心裡不自覺地泛起一陣酸楚:是啊,他們本該擁有一個寧靜祥和的生活,但這場可惡的戰爭,卻奪走了他們的一切。

停在了客棧的樓梯間,他打算坐下來休息一會兒,然後再考慮下一步的計劃。

然還未等他閉上眼睛,耳畔卻傳來一陣喊叫聲,細細一聽,很像是之前讓他來此處躲避的那個中年男人,喊話內容是:增加人手,修補街壘。

王文遠條件反射般地站起身,朝門外走去,眼下只有團結一致才能夠生存下去,他沒有理由選擇逃避。

走出客棧,他一眼便看到那個拿槍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正在有條不紊地給身邊的人安排任務,看得出來,他極具指揮才能,彷彿是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

“先生,請問還有什麼作戰任務?”王文遠來到他的身旁,一字一句地說著。

“朋友,你的槍法如何?”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繼而詢問道。

“不說百發百中,但也能應對絕大部分的戰鬥了。”王文遠隨即拿出先前繳獲的那支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接着填裝子彈、瞄準目標、開槍射擊,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不錯,那就有勞朋友前去樓頂的平台上擔任狙擊手了。”中年男人遞給他一支香煙,並拿出火機。

“抱歉,我不抽煙。”王文遠禮貌性地擺擺手,準備投入戰鬥。

“我叫羅傑斯,敢問先生大名是?”中年男人伸出手,話語間,帶着尊敬。

“王文遠。”他握了下男人略顯粗糙的手,隨後抓住欄杆,朝樓頂跑去。

看着他遠去的身影,羅傑斯不由得嘆了口氣,心說不知此刻,他的妻子情況如何。

幸運的是,他的妻子蒂羅爾,此時正通過暗道向科希馬城疾馳,與她同行的,還有一個叫顧悅曦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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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同一時間,蒂羅爾輕輕拍了下顧悅曦的肩,示意她,快些隱藏起來。

顧悅曦遂條件反射般地蹲下身子,屏住呼吸,並將身上的照明燈迅速熄滅。

確實,突然發生的爆炸、持續不斷的槍聲、瀰漫開來的煙塵,似乎都預示着:前邊出現了異常情況。

“姑娘啊,你留在此處休息一會兒,我去前邊觀察一下。”婦女彎着腰,扶着岩壁,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顧悅曦本打算悄悄跟上去的,但一想到人多目標大,且容易跟丟,遂放棄了這個念頭。

“既如此,還是眯一會兒吧。”她靠在一塊石頭上,微微閉上眼睛,準備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

可就在這時,她猛然察覺到空氣之中,多了一股子冰冷的氣息。

這種氣息她非常的熟悉,因為之前在薩迪亞村地下空間,她就遇到過兩次,一次是跟蹤那團燈火,另一次,是在垂直洞穴的水下,她行將昏迷過去的時候。

“莫非是,璃悠兒?”顧悅曦忍不住揣測着,畢竟燈火後頭的紅衣女子,確確實實是璃悠兒;此外,她昏迷那次雖然沒看清楚到底是誰把她頂出了水面,但在她蘇醒之後,璃悠兒恰巧位於垂直洞穴中間的洞窟里,想必,她也是事件的參與者,或是知情者。

“她這麼做,意欲何為呢?”顧悅曦站起身,仔細感應着這氣息的源頭,並大致推斷出,璃悠兒位於她的側後方向。

沒有猶豫,她即刻邁開步子,貼着岩壁,向氣息的源頭,緩緩靠近。

隨着距離的接近,她感覺周遭的氣溫越來越低,與此同時,她還聽到了時斷時續的狼嚎聲。

“難道是,白靈?”顧悅曦小聲嘀咕着,它是一個狼首人身的存在,有可能具備一些狼的特徵。另外,它抓她手腕的時候,她能夠感知到它身上的冰冷。

不過她很快搖了搖頭,白靈也好,璃悠兒也罷,都是她根據一些蛛絲馬跡進行的猜測,具有很大的主觀性和不確定性,所以要想揭開暗處存在的神秘面紗,她必須走到它的身旁,方能知道。

繞過一塊兩米多高的巨石,她猛然間看到前方十幾米遠的地面上,浮現出一串跳動的光點,與之相伴隨的,還有那愈加清晰的狼嚎聲,它彷彿來自於暗道之下,通過岩石的縫隙,傳來的。

顧悅曦遂悄悄地趴在地上,把眼睛貼到岩石的縫隙處,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可令她感到失望的是,由於岩石的縫隙十分微小,加之光點的亮度極強,所以她觀察了許久,亦沒有看清楚那存在的模樣。

但她也絕非一無所獲,因為這個光點她之前是見過的,它曾出現在薩迪亞村地下空間出入口附近,當時她覺得這大概是黑衫軍刻意安排的人手或者某種特殊的機械裝置,目的是為了引開黃毛怪物,好進入地下空間,可現在再來看,事情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

“姑娘,你怎麼了?”待她打算破壞掉岩層做進一步觀察時,她的耳畔,忽然響起了婦女稍顯急切的聲音。

“沒事。”顧悅曦略顯尷尬地站起身,隨後蹙着眉,問道:“阿姨,您有沒有感覺到這裡特別的冷?”

“是有點,不過這地下暗道終年見不得陽光,氣溫低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婦女點點頭,慢慢解釋着。

“那我們繼續走吧。”她原本還想詢問那時斷時續的狼嚎聲的,可一想到進暗道前婦女的一番話,遂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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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另一邊,伴隨着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隊凶神惡煞的黑衫軍士兵出現在街道盡頭,之後,他們迅速分散開來,衝到街道兩邊的房屋裡,搜刮著值錢的物件,屠戮着無辜的居民。

見狀,王文遠當即蹲下身子,並瞄準了這幫沒有人性的侵略者。

“啪……”剛剛扣動扳機,一個黑衫軍士兵的太陽穴上就呈現出一片血霧,接着瞬間倒地,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來。

士兵的跟前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白衣男子,他原本已經放棄逃跑、迎接死亡了,誰知道命運竟然給他開了一個如此大的玩笑。

短暫驚訝過後,男子向王文遠所在的方向微微躬身,然後逃離了那幢屋子。

王文遠則予以微笑回應,緊接着屏住呼吸,開始了下一場“營救”。

一個彈夾,9顆子彈,他擊斃了7個黑衫軍士兵,救了12個平民。

是啊,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為此還一度陷入彷徨,如今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簡而言之便是:做好平凡的事情,成就不平凡的人生。

大概半個小時後,街道盡頭的黑衫軍士兵居然默不作聲地撤退了,想來必定是遇到了突發情況。

“謝謝你,我親愛的朋友。”待他準備下樓一探究竟時,耳畔卻傳來了羅傑斯稍顯興奮的聲音。

“敵人撤軍了?”王文遠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西斜的太陽,繼而轉過頭,問道。

“是的,聽說游擊隊的增援力量提前趕到了,敵人不得不往城外調兵進行抵抗。”羅傑斯一邊眉飛色舞地說著,一邊遞給他一盒肉罐頭。

“我不餓,把它留給需要的人吧。”王文遠下意識地擺擺手,雖然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拿着吧,晚上我們計劃突圍,沒有東西吃可跑不遠咧。”羅傑斯坐在石台上,眉宇間,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喜色。

“突圍?”王文遠吃了一驚,眼下黑衫軍雖未佔領全城,卻也基本上控制了所有的出城道路,他們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去,只能通過潛水或是攀岩的方式逃生,否則別無他法;另外,臨時避難點的難民多達上百人,就算他們能逃出去,也得掂量下被敵人發現的後果。

“其實兄弟大可不必擔心,這條路是暗道,被敵人發現的幾率,基本為零。”羅傑斯的臉上依舊帶着笑意,絲毫覺察不出他稍顯異常的反應。

看對方興緻正高,王文遠亦不想攪了他的興緻,只得搖搖頭,快步下樓,同時揣測着:本該行事謹慎的羅傑斯,為何會在生死攸關的大事上,如此的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