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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顧悅曦暗自揣測着,心道該不會是又讓我給他幫忙吧。

但她卻絲毫不在意,因為上次去孤兒院做了一天志願者,她不僅沒有感到疲憊,反而覺得很充實,富有成就感。

所以她笑了笑,回復着他:好啊,難不成又要去孤兒院了?

不過令她沒想到的是,他竟回了她這麼一條信息:雪山捲軸的事,詳情晚上聊。

“難怪。”她微微點頭,隨後匆匆換了件輕便的衣服,打算出門放鬆一下,畢竟未來幾天,說不定又要去一些不那麼安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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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街角流浪歌手稍顯奔放的曲調、望着夜市摩肩接踵的行人、吃着簡單美味的咖喱飯、想着即將到來的危險與挑戰,半個小時的時間倏地一下就過去了。

她揉了下震得麻木的耳朵,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準備起身返回酒店。

可就在這時,她在街角位置,忽然瞧見了一個略顯熟悉的小女孩。

乍一看,小女孩大概六七歲的年紀,長着一張黝黑泛着紅光的臉蛋,擁有一雙小鹿般清澈透明的眼眸,穿着一件打着補丁的白色短袖以及一條滿是泥土的牛仔長褲;再一想,這不就是,自己在薩迪亞村附近遇到的那個打獵的小女孩嗎?

遲疑了一瞬,她好奇地站起身,朝小女孩快步走去。

不過小女孩卻沒有任何反應,好似把她當成空氣一樣。

顧悅曦遂淡淡一笑,遞給她一瓶純凈水,語氣平和地問道:“小妹妹好啊,請問你來達卡,做什麼呀?”

小女孩接過水瓶,向她微微躬身以示感謝,接着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下半瓶水,小聲對她說:“姐姐借一步說話。”

“哦?”她看了眼不遠處昏暗的小巷子,竟莫名有些擔心起來,但她在經過短暫的猶豫後,還是答應了小女孩的請求。

果不其然,小女孩帶着她朝街巷最深處走去,期間身邊時不時地走過胡言亂語的醉漢、搔首弄姿的妓女、鬼鬼祟祟的竊賊,都讓她產生些許悔意,心道真不應該輕易答應小女孩提出的請求來着。

最終,小女孩停在一處破舊的小木屋前,低聲說道:“狼王,人我已經帶來了。”

“不錯,阿米爾,你暫且去休息罷。”不多時,屋裡響起一個極度清脆的少女的聲音。

“難道,你是白靈?”顧悅曦站穩腳跟,突然想起3月26日夜裡發生的一幕。

“正是,顧小姐進來坐吧。”隨着木門緩緩打開,一個狼首人身的存在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和上一次相比,她臉色憔悴了不少,那本該柔順的毛髮,亦變得粗糙起來。

顧悅曦遂跨進屋門,發現這是附近居民臨時搭建的用於放置雜物的小房間,而不是她之前想象的那樣,是白靈的某個住所。

“你倒是挺會找地方的,這麼隱蔽。”她四下張望了一番,暫時沒有覺察到有什麼危險,故而戲謔道。

“沒辦法,敵人無處不在,我可不想因為一個細小的紕漏,而丟掉性命。”白靈沉着臉,好似撞見了瘟神一般。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顧悅曦看她可憐的樣子,不打算浪費這寶貴的時間,遂直奔主題。

“雪山捲軸,你可有最新線索?”她猶豫了一下,一臉認真地問道。

“當然,我知道其中的一個殘片在德里王國的巴特那城,但確切位置,我並不知曉。”顧悅曦抬起眸子,自顧自地說著。

“很好,你到時只需在城北邊的碼頭上耐心等待,即可得到它。”白靈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希冀,急忙說道。

“這麼容易?”她冷不丁地想到守株待兔的典故,遂不解地看着她。

“顧小姐不必感到憂慮,就算到時出現危險,也會有人儘力營救你。”白靈站起身,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而後走出了屋子。

顧悅曦不由得搖了搖頭,她本想藉此機會向她詢問關於雪山捲軸的來歷的,可倉促間,看到她急切的模樣,她終是沒有開口。

待她回到維拉卡洛斯酒店,已經是晚上七點半鐘了。

“哎,也不知道,他到底等了多久。”她掃了眼酒店的掛鐘,腳下的步子,亦加快了些許。

來到酒店六樓走廊,她遠遠地瞧見一個神色緊張的人,只見他一邊擦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邊來回踱步,想來必定是王文遠了。

“文遠,不好意思,久等了。”她稍顯歉意地揮了揮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同他打招呼。

“顧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他看到她終於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遂不由得放下,那懸着多時的心。

接着,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但並未開口,不知是太過緊張的緣故,還是腦子忽然卡殼了。

“不着急,休息一會兒,再說。”她匆忙取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一大杯純凈水入肚,王文遠疲憊的神情方才有所緩解,只見他思索了一番,才緩緩道:“主事大人今天告訴我,讓我明天和你一道前去德里王國巴特那城,去尋找地圖上的雪山捲軸殘片。”

“你上司知道的還挺快的。”顧悅曦點點頭,心說沒準王文遠今早透露給他了,於是略顯疑惑地問他:“德里王國並未對孟加拉蘇丹國免簽,而辦理加急簽證的話最少也要一個星期,除非我們通過特殊手段,否則根本沒辦法入境。”

“這個……”他似乎也被問住了,不過很快恢復平靜,不以為然地說:“主事大人沒有向我提到簽證的問題,但他卻不止一次地對我說讓我們跟隨樞密院大臣韋傑亞達的使團,不知道這是不是你說的特別手段。”

“真的?”顧悅曦當即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首先韋傑亞達是樞密院25個大臣中資歷最為年輕的一個,一向以保守著稱的伊斯邁爾蘇丹為何破天荒地任命他為全權特使?第二,既然主事李伯陵今早才得知雪山捲軸殘片的位置,那他向王文遠提到的法子豈不是一個未經深思熟慮的倉促之舉?既如此,韋傑亞達是否接納他們就有待商榷了。

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他忍不住笑笑說:“咱們姑且試一試,萬一成了呢?”

“唉。”顧悅曦不由得嘆口氣,知道目前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姑娘,還沒吃飯吧。”王文遠看她心情不佳,遂連忙轉移話題,詢問道。

“吃過了。”顧悅曦下意識地擺擺手,絲毫看不出他的真實用意,而後一邊思索着,一邊說:“文遠你覺得,伊斯邁爾蘇丹對德里王的態度,是不是轉變得有點快了。”

“是有點,我想大概是蘇丹認為抱住德里王國的大腿,會讓他在南亞東北部擁有和哲孟雄叫板的實力,亦可避免四國聯盟對孟加拉的巨大負擔,還能給臣民樹立一個愛國的形象,這不是一箭三雕嗎?”王文遠看她執意鑽牛角尖,知道拗不過她,遂哭笑不得地和她細細探討着南亞的國際關係。

“好了,不談這個了,我忽然想吃你做的水果沙拉了。”顧悅曦伸展了下酸疼的腰,帶着一種請求的語氣,低聲道。

“好的沒問題。”王文遠隨即應着,並笑着說;“姑娘這裡的東西真的挺豐富的,一天吃個兩三樣,一個月不重複。”

聽他這麼一說,顧悅曦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心道:如此甚好,那以後這個廚房,就承包給你了。

不大一會兒,五六種水果便被王文遠切成造型各異的小塊,之後,他將它們均勻地排列好,上邊澆上蜂蜜、酸奶,看起來既好看又美味。

“辛苦了。”顧悅曦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又瞧着餐盤內五顏六色的“俄羅斯方塊”,忍不住小聲說著。

“顧姑娘,請慢用。”他似乎沒有聽到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或是聽到了,他沒想好怎麼回復。

舔着嘴角甜甜的蜂蜜和果粒,顧悅曦“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以時間太晚為由,向王文遠提出了挽留之意。

誰知他並未提出異議,而是很平靜地說:“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嗎。”顧悅曦覺得他剛才的話有些見外,可又覺得,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和她,還不應該走得太近。

“人啊,果真是個充滿矛盾的結合體。”她站在卧房的落地窗前,盯着遠處廣闊的河面,喃喃道。

至於他,則靠在另一間卧室的飄窗上,時而望着無際的夜空,時而擺弄着手中的魔方,好似,心裡藏着什麼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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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時候,一場瓢潑大雨突然而至,它是孟加拉首都達卡今年最大的一場雨,亦標誌着,南亞東北部雨季的來臨。

聽着窗外沉悶的雷聲和不帶停頓的雨聲,伊斯邁爾蘇丹怔怔地看着空蕩蕩的居室,此刻他的心裡五味雜陳,1995年他的父親.馬哈茂德被德里王巴赫羅姆用長劍擊中要害,墜馬而亡,1999年他和他的妻子在錫爾赫特被黑衫軍太子軍團襲擊,經過軍醫搶救,他活了下來,她離開了他。

而今,他卻要對哲孟雄議和,向德里王國伸出橄欖枝,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啊。

關掉電燈,他輾轉反側,終是咽不下這口氣,於是撥通了全權特使韋傑亞達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