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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身體的極速墜落,顧悅曦的心臟莫名沉浸在一種極度“活躍”的狀態之中,彷彿下一秒,它就會掙脫胸腔的束縛,同她的身體“告別”。

她的大腦亦好不到哪裡去,昏昏沉沉,朦朦朧朧,連帶着她的四肢,全都失去了控制。

“撲通。”就在她不知所措、陷於絕望時,一個巨大的落水聲在她的耳畔驟然響起,接着,光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那無邊無際的黑暗。

當然,黑暗並不孤單,和它一道前來的,還有那咸腥味的河水,此刻,它們猶如躁動不安的螻蟻,瘋狂地湧進她的耳鼻,撬開她的嘴巴。

“咳咳……”顧悅曦被嗆得喘不上氣,眼睛也變得極為酸澀,不過幸運的是,她的大腦卻恢復了正常。

意識到自己落入水中,她忐忑不安的內心方才稍稍緩解,雖然自己仍未脫離險境,但終究是有那麼一丟丟希望。

鎮定心神,她拚命地向上遊動,如今她的身子虛弱得很,若是長時間缺氧,她極有可能會昏死過去。

終於,她的視線盡頭,呈現出一抹光亮,它極為微弱,且飄忽不定,好似現實,又恍然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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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不知過了多久,王文遠才漸漸地有了意識,只是他的身子仍然動彈不得,所以他無法睜開雙眼。

好在他的嗅覺和聽覺此刻卻非常的靈敏,這讓他快速察覺到:自己的周圍是湍急的水流,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極為濃重的腥臭味兒。

哼,又是這種討人厭的味道。他不由得低聲抱怨着,心情隨之跌落谷底,但它很快就被一種發自內心的狂喜所取代,他的身體可以自由活動了。

見狀,王文遠先是舒展了下略顯麻木的四肢,而後迫不及待地睜開雙眼。

“不好。”伴隨着一陣顫抖,他的心情又來了一個360度大旋轉。

難道,不幸再一次降臨?

那可不是,被囚禁在骯髒的鐵籠里,鐵籠四周爬着一群凶神惡煞的紅色巨蟹,換成誰,都不會高興起來!

但顫抖過後,王文遠還是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眼下巨蟹並未取他性命,而是將他囚禁起來,既如此,何不放平心態,尋個法子逃出去?

想到這,他索性抓住籠壁,斜着眼睛,朝周遭望去。

奇怪的是,他明明聽到波濤洶湧的流水聲,可眼前的水面卻出奇的平靜,如同鏡子一般;另外,這片區域似乎只有他一個“囚犯”,因為他看不到其他鐵籠子。

王文遠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心想着自己區區一介凡人,怎能受到這般“禮遇”?真是“受寵若驚”啊。

不過呢,好戲還在後頭。

大約兩分鐘後,一隻巨蟹忽而朝他爬了過來,然後,用那雙笨重的蟹鉗“輕輕地”打開鐵門,示意他快些出來。

王文遠則不為所動,之前巨蟹殺死至聖人的那一幕仍盤踞在他的腦海之中,讓他本能地,對這種龐然大物,有種抵觸感。

巨蟹見他猶豫不決,遂將蟹鉗伸進鐵籠,將其死死地夾住。

見此,王文遠的身體再次止不住輕顫起來,心說若是巨蟹想殺掉他,恐怕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吧。

可他錯了,巨蟹非但沒有取他的性命,反而有意將蟹鉗放鬆了一點兒,之後,朝側方向緩緩爬去。

王文遠略顯疑惑地看着眼前這不同尋常的一幕,心情頗為複雜,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不要說話,屏住呼吸。”正當他陷入到紛亂的思緒中時,耳畔居然響起一個雄壯且渾厚的聲音。

王文遠連忙四下張望起來,想要搞明白聲音的來源,可還未環視一圈,眼前竟變得一片漆黑,同時,帶着一股腥臭味的水猛地湧進他的喉嚨。

他被熏得咳嗽了一陣,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屏住呼吸,寄希望於,快點浮出水面。

然而,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巨蟹好像仍在下潛,以至於區區15秒鐘,水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該死。”王文遠的心當即沉入谷底,畢竟他是在突發情況下選擇憋氣的,所以能夠忍耐的極限是40秒鐘左右,若是到那時他還吸不到氧氣,想必百分之百會交代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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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王文遠處境相似,顧悅曦此時也在生與死之間徘徊,雖然她距離水面不過四五米遠,但由於被紅蟻咬傷,毒性發作,她的身子變得軟綿綿的,而且還出現了渾身發熱,神志不清的癥狀。

“唉。”看着自己慢慢地下沉,一向不服輸的她居然嘆了口氣,想着世間最絕望的事,莫過於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束手無策吧。

可有時候,一些看似無力回天的事情,往往在最後時刻,給你來個大逆轉。

比如說,行將昏迷過去的顧悅曦,莫名察覺到有一隻觸手頂住了她的後背,然未等她反應過來,其身體就被一種強大的力量“頂”出了水面。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方面,她慶幸自己有了生還的機會,但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揣測着這水面之下,到底隱藏着何方神聖?

類似於黃毛怪物的吼叫聲、長着若干觸手、具有超凡的力量,如此存在,她從小到大,從未聽說過。

恍惚間,她被這巨力狠狠地砸在河灘上,緊接着,就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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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真沒想到,顧小姐,命還挺硬。”約莫兩分鐘後,璃悠兒竟走到了顧悅曦身旁;她看起來頗為狼狽,不光喘着粗氣,連那身精緻的紅衣,也出現了幾處破損,甚至掛了幾根尖刺。

她先是俯下身子,簡單查看了下顧悅曦的傷勢,然後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取出兩粒深褐色藥丸,放進顧悅曦的嘴裡。

“這草藥,極適合你,不過有些副作用。”她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一邊掃視着四周。

忽然,她好似發現了什麼,徑直走到水邊。

此時,這暗河水莫名變得渾濁起來,而且,冒着寒氣,好像一杯恆溫的水,短時間內加入了大量的冰塊。

“原來,是伊達莫提救了她。”璃悠兒嘀咕着,話語間,帶着肯定,又包含着些許不解。

沉默了一瞬,她的視線被不遠處的一抹光亮所吸引,它時而明亮,時而暗淡,乍一看,很像是微風中搖曳的燭光。

在好奇心的鼓動下,璃悠兒慢慢地朝光亮處走去,反正顧悅曦還未醒來,閑着也是閑着,權當活動筋骨了。

離奇的是,光亮所在的位置位於洞穴中間,而就在剛剛,她恰巧從那裡經過,可什麼都未瞧見。

帶着疑問,她踩着粗糙的洞壁,迅速來到了洞穴中途。

“為何會……出現一個洞窟?”璃悠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說難不成這洞窟會隱身不成?

“怎麼可能。”她不由得笑出聲,嘲笑自己那豐富的想象力。

再粗略一看,她發現洞窟呈漏斗型,入口小而窄,但越往裡走,空間越大;另外,洞窟兩側的牆壁上,畫著幾幅較為模糊的圖畫。

這幾幅圖畫內容很簡單,即一群黑色的小矮人向著南方拚命的奔跑,它們的身後,尾隨着一群白色的野人;野人種類不一,有的長着獨眼,有的帶着犄角,它們用鋒利的刀劍砍殺小矮人,並將其活活肢解,最後殘忍地吃掉。

璃悠兒在圖畫旁邊站定,隨後念了一段極為拗口的咒語,緊接着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她的眼睛竟然從黑色緩緩變成藍色。

之後,她微微笑着,而後觀察所有圖畫,收集信息。

大概5分鐘後,一段冗長的文字呈現在她的腦海里,經過大腦的分析、整合、精鍊,她很快明白了圖畫所要表達的中心思想。

簡而言之就是公元前11世紀中期,布魯克巴東部的三個菩提亞人部落沿着布拉馬普特拉河谷進入阿薩姆腹地,他們對那裡的尼格利陀人進行洗劫,誰若敢反抗他們,他們便將其貶為奴隸,後交由貴族、武士任意處置。

因為尼格利陀人屬於矮黑人種,菩提亞人來自北部氣候惡劣的喜馬拉雅山區,故而分別用黑色小矮人和白色野人來指代他們。

至於“獨眼”和“犄角”則帶有很大程度上的藝術加工成分,可能分別指代菩提亞部落某個戴眼罩的頭領和他們飼養的主要牲畜------氂牛。

繼續往裡走,璃悠兒又有了新的發現,例如凌亂的象形文字、斷裂的骨頭、燒焦的木炭、精美的青銅器……甚至還有,一個木箱?

“真是詭異,3000多年前的木箱,竟能保存至今。”她小聲說著,快步走到箱子旁邊。

箱子長約50公分,寬約30公分,箱體呈暗紅色,由檀木製作而成,儘管洞窟內潮濕悶熱,可木箱表面除了留下些許灰燼污垢外,沒有一點腐爛的痕迹。

“哦?”璃悠兒一邊猜測着木箱內有可能存放的物品,一邊打算撬開木箱,一探究竟。

“住手。”還未走到木箱跟前,一個沒有溫度的聲音驟然在其身後響起,不用說,正是顧悅曦略顯冷冽的聲音。

“何事?”璃悠兒微笑着轉過身,可她的心裡,卻稍顯不滿。

“把木箱交出來。”顧悅曦乾脆利落地說著,倏地,一把泛着寒光的長刀出現在她的手中。

“若是我不答應呢?”璃悠兒的笑意更濃了,心說道:怎麼,想過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