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雷霆營啊,雷霆營可是整個大唐軍伍中最特殊的存在。

別說李靖了,就是柴紹這個眼下在草原上,唯一能夠對雷霆營以及梁寶玉發布命令的朔方最高軍事長官,一旦職務有所變動,哪怕是接替李靖成為整個草原戰役的總指揮,只要他卸下統帥朔方守軍的職務,那麼連他也沒有資格在指揮雷霆營!

李靖莫非是被草原戰役連番取得的戰果沖昏了頭腦?他怎麼敢直接對雷霆營下達軍令?

不過作為整場戰役的最高軍事指揮官,李靖的麵皮還是要給的。

紈絝嘛,除了講義氣在外面廝混還要講究個臉面,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這是最基本的規則,任何事情在撕破臉之前都有迴旋的餘地。

雷霆營呢是不可能離開朔方城的,哪怕梁寶玉這個長安城裡最大的紈絝想要給李靖臉面,也不可能真的率領雷霆營前往李靖所在的位置,但是他自己拿着軍令前去報道卻沒有問題。

因為梁寶玉只不過是永興伯、農學學監、左武衛錄事參軍,在事實上,他並不是雷霆營正式的將領,最多只能算暫時代為管理。

聽聞梁寶玉要離開朔方前去李靖軍前報道,本已經成為大後方的朔方城再次喧鬧起來。

“道長,您是城中的醫官,衛國公發來的軍令沒有提到您,您就乖乖的留在朔方城中,等到開春之後返回長安就是,何必跟着小子趟這趟渾水呢?”

看着讓人整理藥材的孫思邈,梁寶玉哭笑不得。

“軍令?貧道可不是軍伍中的人,要做什麼他李藥師還管不着!”

行吧,您老人家橫的很,就是李靖當面,怕是也不敢對你下達任何命令,願意跟着,咱就想辦法護你一路周全。

“老許,衛國公的調令是發給我的,你着急忙慌的收拾行李要做什麼?”

許敬宗帶着老僕也佔據了三架爬犁,這老混蛋悄默聲的不少划了好東西,他來朔方城時可沒這麼多行李。

“學監大人何出此言?我乃農學少監是您的屬官,您到朔方來,我就得跟着,您去衛國公跟前報到,我這個做屬官自然也得追隨。”

老許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顯然對於梁寶玉把他劃拉到草原上來還是心懷芥蒂,“學監大人所傳授的學識,深奧晦澀,我可不敢保證能夠融會貫通傳承下去,還是跟您待在一塊兒的好,免得你做鬼也不放過我。”

“哈哈哈哈,老許你也會講笑話了,不錯不錯,本學監就帶着你吧,莫嫌路上吃苦就行!”

身為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李二陛下登基前的舊部智囊成員,許敬宗會因為這麼可笑的理由就要把自己和梁寶玉綁在一起嗎?

開玩笑,真這麼認為,那梁寶玉就是個傻子。

許敬宗此人學識是有的,手段心機也不缺,秦王府的底班中其他人都混得風生水起,而他許敬宗卻鬱郁不得志甚至還要躲進農學來避禍,究其原因和他這個人的性格有很大的關係。

在隋末唐初這段風起雲湧壯闊的大時代中,明哲保身,或許能夠讓人活得長久,但是一味的明哲保身必然無法成為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撮人。

老許身上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他太過惜身,說白了就是既想要好處又不想承擔風險,以至於和舊日的同僚相比落魄的多。

但是這種人最善於審時度勢,此時整個草原的戰事走向已經明朗化,大唐軍隊必將取得最後的勝利,所有參與這場戰爭的人也必將迎來瓜分榮耀的高光時刻。

朔方城已經成為了大後方,留在這裡不可能再獲取到任何軍功,而跟隨衛國公李靖,在自身安全有保證的前提下撈取足夠的軍功,就成為了許敬宗此次草原之行的最大指望了。

老許算是想明白了,既然被梁老八這個混蛋脅迫着來到了草原,既然吃了那麼多苦,冒了那麼多風險,沒理由放過最後一次摘果子的機會。

對於許敬宗的盤算,梁寶玉不置可否,這位放在史書當中,也是了不起的風雲老賊,只要還忌憚自己這個農學學監,不在農學中攪風搞雨,那他梁寶玉祝許先生平步青雲,一帆風順!

柴紹派出了五百精銳為梁寶玉保駕護航,此前沒怎麼出力卻獲得了大筆封賞的輔兵營也直接劃撥到梁寶玉的名下,充當貼身的護衛。

五百精銳府兵由尉遲寶林和程處默帶領,哥三個總算是湊到一塊兒了,裴英陪老三還要留在朔方城,雷霆營一切事物由他暫時打理。

絲毫沒有兵貴神速覺悟的梁寶玉,帶着一大幫的人離開朔方城之後行路的速度並不快,整天整天的躺在鋪滿厚厚毛皮的爬犁上享清福,不考慮天氣寒冷惡劣的前提,就像是出遊賞雪的貴公子。

一連趕了五天的路,隊伍早上在一處避風的土凹子里安營紮寨,梁寶玉取出衛國公李靖的軍令笑眯眯地沖大家展示:“諸位,這軍令是偽造的。”

孫思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一點兒也不感到驚奇。

尉遲寶林和程處默兩個依然保持着四仰八叉癱在地上的模樣,恍若魂游天外。

許敬宗則像尾巴被點着火的毛驢一樣,猛然跳了起來!

“永興伯,不,學監大人,這軍令乃是衛國公親手書寫,字跡、印痕全都沒有問題!這……這不可能是假的!”

假傳軍令可是大事情,尤其是自己還跟着接到假軍令的梁老八一同出了城,更是要命的大事情!“卑職絕對不會看錯的,這真是衛國公親手寫的呀!”

對於辨別字跡和印章痕迹,許敬宗顯然是行家裡手,他說軍令是李靖親手書寫的,那軍令上的那些字,就一定是李靖一筆一畫寫下的。

“老許,你先別慌,你把軍令拿起來對着太陽再看看。”

“這……這真是假的!”

連許敬宗這樣的行家裡手都被欺騙的手法說透了也沒什麼複雜,無非是字畫古玩行里傳下來的裝裱功夫罷了。

“好了,咱們已經在雪地里走了五天了,假傳軍令的人想必也該出現了,先把咱們隊伍裡面的內奸揪出來再說吧……來福來福,狗一樣的東西,去把小武叫過來,本爵爺有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