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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鋆想起潘叔有一個做瓷器生意的老友,前陣子,由於對市場判斷失誤,也可能眼光也不怎麼好,貨品到手後發現瓷器的質地並不是很精美,圖案也是很粗糙,與以前的樣品差距甚大,結果出現大量瓷器滯銷。

而此時,又趕上瓷器商人的娘子生了重病,亟需用錢。

潘叔心眼好使,便都把這些比較粗糙的,不太精美的杯碗茶碟買了回來。

“好鄰居”里,除了雅間的瓷器比較講究配套,講究色澤,講究手感和質地。

用於大堂招待客人的用具就不必要特別注意,尤其是圖案啦,花色方面,只要沒有什麼忌諱,不怎麼講究配套與否,或者質地怎麼樣,能用就可以。

伸手幫下人,冀鋆很願意,甚至連潘叔老朋友家的庫底子都一起買了回來。

那位瓷器商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芍藥就是把這些瓷器弄到侯府一些,與烤地瓜搭配着賣,十分暢銷。

冀鋆想起前世在科里有一個大姐,也是特別的喜歡這樣買捆綁銷售的東西。

有一次她相中了一對牙刷,然後,為了這對牙刷,她同時買了十塊香皂!

還有一次,看中了一個杯子,於是買了五袋奶粉!

在袋裝液態奶遍地都是的時候,成年人很少有喝奶粉的。

結果那陣子,她天天號召科里的同事喝奶粉!

誰都能看出來,花在奶粉和香皂上面的錢,可以買好多的牙刷和杯子。

但是大姐卻願意這樣買東西,這也算是一種消費者的心理吧!

芍藥這個古代人竟然也能這樣牢牢的把握住侯府這些人的心思,確實是經商的天才啊!

冀鋆覺得芍藥的想法非常好,通過那種捆綁銷售的商業思路,冀鋆想到自己家的卷餅完全可以有新的突破。

比如自己的名下和爹娘的名下還有一個成衣鋪子,如今的這個時代,衣服縫製完全都是手工。

本來布料供應就不是特別的充足,再次加工成為衣服就必然會有損耗。裁剪之後會剩下許多的邊角廢料,在前世的時候,這些邊角碎步頭可能就當做抹布用用就扔掉了。

但是在這裡完全就可以利用上。冀鋆就囑咐自己的那個鋪子的掌柜將一些廢棄的邊角布頭搜集起來,讓綉娘三針兩線,粗針大線地縫成一個個發的帕子。

同時又讓掌柜的招了一些歲數不大,貧苦家的女孩兒做綉工,也就是實習小工。鋪子給提供食宿,每月有月錢,可以貼補家用。

出師之後,鋪子與她們簽合同,也隨着漲工錢。

實習小工綉出來的帕子技藝當然不會很精湛,而且也賣不上好價錢,但是她們得到了練手的機會,而且繡花這個技藝,除了天賦,很大程度就在於“熟能生巧”。

在邊角布頭上繡的多了,自然可以提高技藝。

根據每個人繡的數量,再給些辛苦錢作為報酬。

帕子被統一收到“好鄰居”與卷餅套餐一起作為一個銷售亮點。

吃一份卷餅套餐,便贈送這樣一個帕子。

於是,有好多人紛紛前來購買。

即使是比較殷實的人家,吃頓飯額外能夠有一個看起來比較別緻而且實用的帕子,也是很喜歡。

一時間,本來入夏以來,略顯低迷的卷餅銷量,又掀起一個小高峰。

潘嬸看了冀鋆手腕上的印記之後,進一步確認了這個印記便是所古族的“鎔骨散”。

確認之後,冀鋆反倒有些平靜,美琳如此費盡心力,給自己弄了這個“鎔骨散”,一定有後招兒。

冀鋆也知道並不是美琳需要,而是美琳身後的人需要。

如今只有靜觀其變。

這一日,海棠等人告訴冀鋆,聽說蘇瑾要作為“近身嬤嬤”陪着美琳進皇子府。

冀鋆略感吃驚,但似乎又不意外。

美琳與蘇瑾勾結在一起,她心中隱隱感覺,是跟“葡漣”,“鎔骨散”,以及“食髓蠱”都有關聯。

因為依着美琳以前的性子,一朝得勢,定然不會放過蘇瑾。

她將蘇瑾作為嬤嬤帶在身邊,縱然有羞辱之意,但是美琳並不需要時時刻刻把蘇瑾帶在身邊進行羞辱。

更何況蘇瑾以前對祝姨娘和美琳極盡欺辱,看到蘇瑾,就會想起以前自己那些不堪的時日,美琳這麼好臉面的人不會把這個恥辱的標誌隨時放在跟前提醒自己。

何況,美琳在皇子府里最迫切的是適應新的環境,應對全新的一群人。蘇瑾在這方面根本幫不上她。

相反,還可能讓那些府里的主子或僕從知道美琳的過去,徒增輕視,美琳不會那麼傻,願意放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再者,蘇瑾與宮中的教養嬤嬤相比,無論是禮儀上,教養上,還是氣度上,都是會顯得非常的粗鄙,也就是說她並不是一個稱職的嬤嬤。

美琳這麼一個有野心的女子,如果為了出氣,將蘇瑾帶在身邊,除了能夠隨時隨地磋磨和打罵以外,並不能夠帶來更多的利益。

因此,美琳帶着蘇瑾進皇子府,那麼一定是有更深層的意義。

冀忞也是這般認為,她猶豫地道,

“堂姐,或者,不是美琳想帶着蘇瑾入皇子府,而是,有人逼迫美琳帶蘇瑾入皇子府?”

冀鋆眉間緊鎖,滿心擔憂,

“我也是這麼想,可是,為什麼呢?”

一直以為蘇瑾已經沒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可是,美琳這一手,又讓冀鋆再次陷入焦慮之中。

曾經儘管知道美琳和蘇瑾只是打手或走狗,但她們對美琳和蘇瑾身後的人一無所知,可是,很顯然,自己的一切卻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這種因信息不對稱而帶來的恐慌,實在令人心煩意亂!

花園中,正在散步的冀鋆和冀忞碰上了迎面而來的美琳和蘇瑾。

看她們的神情,冀鋆就知道她們恐怕是存心等着自己,閃避也無用。於是便假意不曾為二人所干擾地徑直走了過去。

美琳見狀笑道,

“冀家妹妹,你身子可是好些了,那日你中了暑。你的丫鬟可是厲害着呢,揪着我不放,口口聲聲說是我害了你,我可是險些有口說不清呢!”

呦呵,挑事兒啊!

冀鋆報之一個燦爛的笑容,明艷動人,道,

“清者自清,美琳姐姐又何必如此耿耿於懷?咦?美琳姐姐這麼說是做賊心虛嗎?我是不是中暑美琳姐姐最清楚不過,是不是?”

不過美琳被冀鋆毫不留情的揭開遮羞布一點都不生氣,她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撫了撫鬢角,道,

“對啊!清者自清!那如果是真的是這樣,那是再好不過。我想妹妹你的體會是最深的,至於我呢,其實真的就只是關心妹妹。姐姐我清不清的,我其實一點都不在乎!就即便是不清,即便是你的丫鬟認定了我對你如何了?你看看你又能拿我怎樣?所以啊!妹妹,別整天那麼清高,沒有用!還不是照樣吃了虧也沒地方說理?”

天氣炎熱,冀鋆有點心浮氣躁,心道,真是撕破臉了,哼哼,那就撕破吧,反正她們之間,早已經撕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冀鋆斂起笑意,冷哼一聲,周身泛着寒氣

“呵呵,那美琳姐姐你就是承認是存心對妹妹不利了?只是不知道美琳姐姐你如此費盡心機,大動干戈,可是達到了你的目的?妹妹奉勸姐姐,千萬不要自作聰明,只顧着為他人做嫁衣,幫別人數錢,被別人賣了還不自知。你說可笑不?”

蘇瑾上前一步,怒喝道,

“冀大小姐,你是怎麼對皇子妃說話呢?你還有沒有尊卑高下?”

冀鋆心頭火起,冷冷地斜睨了蘇瑾一眼,嗤笑一聲,

“哎呀,咋的?你這條狗換主人了?咋的?覺得這個主人比你原來的主人身份高貴了,所以你這隻狗的叫聲都比平時響亮了不少啊!不過我提醒你,你的新主人給你骨頭了嗎?如果給了呢,幫着叫兩句倒也無所謂,也有情可原!如果光叫喚啥都沒給,連骨頭渣滓都沒給你,你就這麼幫着叫,不怕過後新主人卸磨殺驢呀?”

蘇瑾氣急,指着冀鋆的手直哆嗦,有心想回罵,但是礙着美琳的告誡,她又不敢。

但是蘇瑾到底是後宅浸淫出來的,挨打挨罵她並不在乎,只要她能夠得到好處。

所以,瞬間蘇瑾換上一副笑臉道,

“冀大小姐說我是狗,那我就是狗吧!不過冀大小姐,你要小心了,俗話說惡狗傷人,沒聽說人傷惡狗,你要是被狗咬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饒是冀鋆此刻有些堵心,有些亂了方寸,但是冀鋆表面上還是鎮定自若,內心也不得不對蘇瑾有點佩服,就憑這臉皮啊,確實也稱得上是宅斗當中的好手!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還在乎個啥!

打狗看主人,既然打了狗,就是不在乎主人了!

冀鋆沒打算給主人臉,自然也不打算給狗臉。

冀鋆忽然浮起無比明媚的笑意,道,

“美琳姐姐,俗話說呢,得意忘形,人得意的時候就會忘乎所以!聖旨不是還沒頒布下來呢,這架子就擺出來了!你不怕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啊?我可跟你講,好多事情啊,都是說不準的!世上的事情變數其實大着呢!美琳姐姐你熟讀史書,想來也知道這裡面世事沉浮的道理。哎,妹妹就不班門弄斧了!到時候,當不上皇子妃,姐姐哭的時候,可以到我好鄰居,妹妹送你一份卷餅套餐,附帶一個帕子!送給姐姐擦眼淚!”

說罷,不理美琳和蘇瑾,施施然揚長而去!

但是實際上,轉身後,冀鋆卻臉色陰沉,心隨着沉得更快!她知道自己這樣說,無非是嘴上逞強。

穿書以來如此努力,可是好多事情卻在不經意間還是按照原來的軌道進行。

冀鋆深知美琳進皇子府,已經是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

冀鋆走了一會兒,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對冀忞道,

“忞兒,我前幾天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美琳進了二皇子府,二皇子後來對禮國公府非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