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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忞話音剛落,於嬤嬤身邊的一個宮女上前兩步,「撲通」跪在冀忞的面前,把冀忞嚇了一跳。

宮女名叫香林,看起來比寧安公主大上幾歲,此前冀忞來玳安宮,經常見到此人吩咐其他宮人做事情,是個掌事宮女。

香林重重地給冀忞磕了一個頭,冷聲道,

「充容娘娘,我們娘娘的事情縱使是皇后娘娘也不曾過問,您又何必以此來為難我們公主?我知道,公主幾次三番取您的血入葯,您救了公主的命,救命之恩,我們玳安宮上下銘記於心。只要您有差遣,我們一定義不容辭。請充容娘娘別為難我們公主!」

冀忞抬眼看向香林,心中很是不舒服。

又一個「道德綁架」的!

真是開了眼了,怎麼一個個的,取人家的血,取的理直氣壯!

好像她冀忞的血不是冀忞的,是她們玳安宮放在冀忞身上的財物,說拿就拿,想取就取,理所當然!

而冀忞還好像欠了她們的,而且還好像是「賴賬不還」,或者「據為己有」一般!

她冀忞稍微提出點要求,就是「為難」!

覺得「為難」,咱們之間就不交易。

然後還非得交易,合著只要她們不「為難」就可以,別人怎麼「為難」與他們無關!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擺出一副「忠僕」的樣子,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給誰看呢?

好像感天動地一般,其實,用堂姐的話,還不是在那裡「自導自演自嗨皮」!

如果真的為寧安公主好,就應該勸阻寧安公主別「作」!

那邊放任寧安公主胡作非為,而寧安公主闖禍之後又沒有本事善後,又得讓自己來給寧安公主收拾爛攤子,合著自己該她的,欠她的!

真是「一語成讖」!

自己不是寧安公主的「小媽」啊!是她「親媽」啊!

冀忞在內心裡瘋狂吐槽。但面上不顯,只是再多一個眼神也不想給香林。

香林見冀忞不為所動,心中詫異又氣憤,

「妍充容,你還想怎樣?我都給你跪下了!你不能仗着盛寵就這麼欺負我們公主!合宮上下,都知道我們公主自小沒了娘親,你不能這麼鐵石心腸欺負一個沒娘的孩子,你——」

「啪!」

香林的臉上重重地挨了一記耳光!

抬眼,迎上的是冀忞滿面寒霜!

宮女香林的話讓冀忞異常難受,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前世的福遠宮!

那個時候,自己多乖啊,總覺得焦賢妃的「訓斥」當然有她心情不好,脾氣不好的原因,更多的是體諒焦賢妃的不得已。

後宮的「四妃」之一,一宮主位,有許多事情要費心勞神。

冀忞還天真地認為焦賢妃終究是為了自己好,是「恨鐵不成鋼」,從禮國公府,淮安侯府走到宮裡,還是不覺得這世上有這麼壞的人。

那時的冀忞,怎麼能夠想到,在這個世上,在有些人的眼裡,沒有好壞,沒有對錯,沒有善意和友愛!

只有強弱!

只有欺凌和被欺凌!

在福遠宮被焦賢妃指使蘇答應折磨的絕望和恐懼,猶如驚濤駭浪,一波波地衝擊,拍打着冀忞的心!

冀忞記得堂姐告訴過自己,對於師長,官場上的上級,要分清什麼是「嚴厲」,什麼是「惡毒」?

堂姐認為「嚴厲」是最多是一個人的態度,或者表達方式的不完美,不妥當。

但是,她可能訓斥你,但不會羞辱你,同時,還會幫助你,至少,在與你相處的整個過程中,對你的提點,鼓勵,支持和保護,要

大於傷害。

但是,「惡毒」就不是這樣,儘管她在表面上似乎與「嚴厲」沒有區別,都是疾言厲色,都是口無遮攔,甚至有的時候是非不分。

不過,記住了,「惡毒」的人,不會給你一絲一毫的好處,還會每天打擊你的自信,摧毀你的快樂,一點的小事就會無限放大,讓你整天處在驚惶,恐懼,無助和沮喪之中。

對於「嚴厲」的人,我們要學會規避鋒芒,求同存異。

而對於「惡毒」的人,就根本不值得尊敬,一句話,「干就完了」!

冀忞垂下眼眸,雖然早已經釋然,但內心還是被一陣陣的哀傷衝擊得有些暈眩。

冀忞努力平復心緒,心中默念:《孟子》雲,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冀忞緩緩呼出一口氣,浮起一絲柔和的笑意,可是落在香林的眼中卻令人感到異常的驚懼。

冀忞俯下身,直直地看向香林,

「你叫香林?嗯!香林,是條好狗,算得上忠犬!不過,你這一出令人作嘔的表演留給你主子好了!你們愛說不說,你就是跪死在這裡,也抵不上我的一滴血!你說我會在乎嗎?我也是服了,難怪你的公主這麼多年只能困在這個宮裡,有你這麼蠢的奴才,她想出去都難!我真是好奇,你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你的膝蓋就能換來我的血?你跪一跪,我就割肉放血,我的這個充容娘娘還是讓你做算了!」

冀忞重新坐回椅子上,她不急,反正氣息奄奄的是寧安公主。

依着之前的情形,寧安公主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會很難受,很遭罪。

遭罪就遭罪吧,就沖寧安公主主僕一言不合就扣大帽子的行為,也該長點教訓!

香林見冀忞的目光中滿是鄙夷,也有一瞬間失神,真不管啊?

真忍心啊?

真好意思啊?

陳國公府,啟晴縣主看着陳拙鑫疲憊的模樣,好像陡然蒼老了好幾歲。

陳拙鑫似乎卸下了重擔一般,不疾不徐地道,

「但是之後桓世子的血就沒了用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是男子有關。而幾位公主的血雖然有有用,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幫助聖上找到打開記憶的途徑。不得已,聖上就開始另尋他法。」

啟晴縣主暗暗心驚,雖然害怕,但還是忍不住問出聲,

「你說的他法便是指你,你做的那些事情?」

陳拙鑫點頭。

啟晴縣主苦笑,

「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可是,救我的跟你有何關係?救我的是陳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