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三島在去銀座的途中,繞著六本木走了一圈,大君雖然只是棟四層樓建築,但佔地面積相當大,店面也非常時髦氣派。看來傳聞不錯,看上去成田勝經營的這家迪斯科舞廳比任何一家松葉會經營的舞廳都生意興隆。
當天晚上,三島帶著保鏢,來到了店裡。對他來說,是他這個歲數的人罕見的一次單獨來跳舞。從大君的VIP通道走到舞池的路上,中途能碰見好多藝能界的知名藝人,在那片黑暗之中,還能看到喝醉酒了的藝人抱著今晚隨便認識的人或是自己朋友激烈擁吻。
“三島桑!”
隨著某一個服務生這樣一聲高喊,其他迎面撞上的服務生立刻彎腰鞠躬。不得不說成田勝在禮節上邊做的非常周到,店裡的服務生總能把客人哄得舒舒服服,無論這個客人來自松葉會又或是藝能界。
三島第一次以客人身份來這種地方,出於傳統雅庫扎的自尊心,他別捏地點了點頭。
舞池裡有人在揮動著歌舞伎的舞扇,像一片片寬闊的葉子,長長的施展出來。就在這片被狂風颳得東倒西歪的葉子之中,那絢麗奪目的旋轉燈光球如一輪圓日升上了天空,這裡彷彿是另外一個荒誕的平行世界。
成田勝迎了上來,殷勤地招待著三島。
“井川有來過這裡嗎?”三島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唉,真不巧,井川桑最近只來過一次。您有什麼事嗎?”成田勝挑起他那雙眉毛,為三島倒上了酒。
“我還以為他那種人經常來這裡玩呢,那麼多漂亮女孩都擠進舞池,我敢保證他會很喜歡這裡,”三島從來不掩飾自己對井川的厭惡,現在兩派鬥成如此態勢,再假惺惺地說什麼道義,那就真會招來別人的憎惡。接著,他又收回了玩笑的語氣,反問道:“成田小哥是怎麼看待井川桑的?”
“噢,井川桑這個人,的確很受女人的歡迎。”成田勝圓滑得不得了,避重就輕道:“我是說每次和井川先生聊天時,他的話題又豐富,說話又有趣,所以覺得很愉快。像我這樣,每天被一堆灰頭土臉的事務所累,所以,總希望能夠多多接觸一下社會上的有趣的事啊。”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井川這個人啊,成田小哥也看到了,太能說會道了。所以到處都有事找上他,我就不怎麼能夠喜歡上他了。”
出乎三島的意料,成田勝沒有接話,像是認同了自己的話。從成田勝的沉默中,三島捕捉到了他內心深處某種情緒化的感情。於是,他佯裝毫不知道地問道:
“這麼說,井川有時候會去什麼地方辦事嗎?成田小哥有見過?他不是最近有來過大君嗎?”
“他是個大忙人,所以也不能說總來這裡玩。最近,他好像去了淺草,我記得是在他跳完舞過後,急匆匆地離開了這裡。”
“你說的淺草,恐怕是渡邊光晉那邊吧?”
成田勝故作恍然大悟之色,小心翼翼地講道:“難道說,渡邊光晉和井川想要……”
“對我來說,井川的所作所為就是這樣的。可是誰知道他到底去那邊做什麼呢?哦,我想起來了,成田小哥的老家不就在埼玉縣嗎?那麼,你也應該知道這兩個人曾在同一時間去了埼玉縣的同一個地方。”
“這個嘛,雖說老家在埼玉縣,但是我太久沒回去了,不清楚哪裡的狀況。如果三島桑願意跟我分享您知道的消息,我可以拜託我的兄弟幫您查一查。”
三島反而被成田勝打探起來了。
“什麼事情,我還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而且我哪有井川這樣狡猾,所以,他和渡邊去埼玉縣,我的猜測也只是事後諸葛亮罷了。”
三島這樣躲避了正面回答,但也同時得知,成田勝也害怕渡邊光晉和井川勾結在一起。當然,他有自己的顧慮,自然不會告訴成田勝他也去過埼玉縣,同樣的,成田勝也不會告訴他渡邊光晉是一把稱心如意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