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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舟站直身體,扭頭便看到陳隋在她面前站定。

從某種角度來說,陳隋長得還算人模狗樣,畢竟是郡馬,若是一無是處,只怕慧真郡主當年也瞧不上他。

時舟站在原地沒動,並沒有因為陳隋的靠近而後退,她的腳邊就放着藥箱,堪堪隔開了陳隋和時舟之間的距離。

時舟抬眸打量周圍,不由輕輕一笑:“我也倒是費心了,若是尋常女子,看到侯爺如此大費周章,定會折服在侯爺如此的大手筆中。”

陳隋微微挑眉,自然聽得出時舟的潛台詞,不過,這怎樣?

他喜歡的,本就是她不同其他庸脂俗粉的獨特之處,若她歡歡喜喜接受,那跟其他女子有何區別?反而會讓他覺得無趣。

陳隋微微一笑,“時姑娘果然沒讓我失望。只是女子天生跟男子不一樣,男兒志在四方,可戰場殺敵,可鎮守邊關,但女子似水美若嬌花,如何經得起那樣的摧殘?”

陳隋伸手一指庭院,“若是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這裡難道不是世外桃源?你懂藥理,喜愛草藥,我便為你種下,日後你可以日日在這小院做你自己想做的事。這難道不好嗎?”

時舟點頭:“好,自然是好的。只是侯爺似乎沒懂,我鑽研草藥,研磨草藥,並不是因為喜歡它們,也並不是把它們當做觀賞的植物,而是因為這些東西能治病救人。”

時舟開口:“明君當道,天下太平,是當今聖上給了女子走出四方天地的機會,高牆深院是休憩之地,人心所向之處,必然是天高海闊。而我身為醫者,救死扶傷懸壺濟世才是本分。”

陳隋聽了這話之後,噗嗤笑出了聲:“果真是年輕單純的可愛,時舟,你可曾在世上聽過有那位女子成為了傳世的大夫?你可聽過宮廷有女御醫?女子可以怡情弄花,若是想成為像男子那樣的傳世名醫,根本不可能。”

時舟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侯爺的話只說對了一半。”

她轉身,正面看下陳隋,“這世上正因為都是侯爺這等想法之人,所以才扼殺了無數醫女的存在。侯爺若是把心思放在扶持女醫,培訓女子大夫,而不是逼迫醫女放棄醫術充當後院暖床小妾,這世上的女醫會不會就多了幾位?”

“這世上女醫之少,不是女子無能,而是因為有侯爺這樣認定女子不能成事的人阻擋女子前進之路。侯爺,豈能一邊不讓女子學醫,一見又怪沒有女醫?”

陳隋先說一愣,隨後臉上的笑容更甚,“時姑娘言之有理,不過,本侯就是如此,時姑娘又能奈我何?”

這就是叫明了手他就是無賴,時舟也拿他沒辦法。

時舟不由笑出了聲,“若我不從,侯爺又當如何?”

陳隋再次大笑出聲,“時舟,你越是不肯,本侯就越捨不得撒手。我不妨告訴你,今兒你說想走也走不了,這裡就是我為你打造的金絲籠,你若是開開心心住下來了,那便一切好說,你若是不從,那我自然有應付不從的法子。”

時舟忍不住嘆了口氣,“侯爺似乎忘了我是個大夫,還是個醫術不錯的大夫,我願意站在這裡跟侯爺說話,是有心說服侯爺,如果侯爺不肯……”

時舟說:“我也沒有旁的法子。”

她低頭看着腳邊的那些草,“侯爺種下這些草藥,應當是看哪種植株漂亮,就栽了哪種吧?”

陳隋見她語氣服軟,不由心中一喜,看來她嘴上再硬,到底還是女子,知道害怕,還是識時務的。

時舟伸手拔起草藥,“”此草名為降珠,花開的的姿態猶如女子亭亭,又稱美人毒。這是怕是世外找到養出來的種子。”

時舟說著把草遞到了陳隋面前,微微偏了頭,一副嬌俏可愛的模樣,“侯爺可聞聞,花香四溢,世間難得。”

陳隋臉上帶着笑,伸手把草接了過去,“這草毒在何處?”

時舟微微抬眸,“毒在花雖美,猶如美人望月,卻專傷男子的心……”

陳隋不明所以,伸手揉了白色的花葉,伸手在鼻子上聞了一下,頓時皺起了眉頭,“怎麼這麼臭?”

“要麼說叫美人毒,看起來美,揉起來臭,汁水還有毒……”

時舟話沒說完,陳隋立刻扔在手裡的草,“有毒?”

時舟笑道:“侯爺放心,這毒不會要了你的命,不過……”

時舟故意欲言又止,陳隋沒覺得身體有什麼問題,“不過什麼?”

“不過這毒會傷男子身,最起碼今天晚上侯爺想要的洞房花燭夜怕是成不了了。”時舟揉了揉鼻子,“這種花也是少見的專傷男子下盤,侯爺能在那麼多草藥中,準確找到這種花,也是難得。”

“嘖,”時舟說:“看來,這是老天註定了我跟侯爺無緣啊。”

陳隋僵着原地,一時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他警告的看着時舟,“你在騙我?”

時舟回答:“我這人不太喜歡撒謊,我剛剛看到這花的時候,也是驚了,這世上那麼多花草,怎麼就偏偏種了這些呢?哦,對了,這美人毒也可入葯,份量恰當了,反而可以治男子病。”

陳隋不信,他盯着時舟,突然說:“這美人毒到底有沒有毒,一試便知!”

說著,他一伸手,一把抓住時舟的胳膊就往屋裡拽。

時舟沒掙扎,甚至主動跟他走了進去,門一關,時舟手裡的一根尖細的針抵在陳隋的眼珠子前,“萬喜大長公主的青盲,我可以治。”

“功名多向窮中立,禍患常從巧處生。侯爺想必安逸太久,忘了老侯爺是如何在戰場廝殺,拼下了義勇侯府多年不倒的基業,所以才讓侯爺在慧真郡主眼皮底下思淫慾。”

陳隋被抵在榻上,只看到那根尖細的針近在咫尺,他一時之間不敢動,生怕動一動那針就會扎進他的眼珠子。

“時舟,你好大的膽子,你覺得你真傷了我,還能跑得掉?”陳隋自然是怕的,但他更多的是覺得好笑。

時舟卻上前一步,爬着榻上,銀針緊緊抵在他眼珠子前,他甚至連眨眼都很謹慎。

時舟說:“金針撥障可治萬喜大長公主的眼疾,你們全家陪長公主來通州,想必不是為了替你物色女人,而是趁斗醫大會彙集名醫,替長公主治眼疾。”

“想和侯爺一響貪歡的美人大有人在,侯爺何必糾結一個無意與你的女人?我不屑於拿侯爺的金絲籠和天下蒼生比,那讓我覺得義勇侯不配其名其位,污了老侯爺的盛名。”

“與其在女人這種事情上搞的名聲盡毀,倒不如成全你半個孝子的名聲,治療失敗我死罪,治療成功說你的功勞。”

陳隋咬牙,身體卻一動都不敢動:“若我不答應呢?”

時舟頓時笑起來,“你不答應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我自然會殺你。”

“你以為你殺得了我?”

時舟突然伸手,以極快的速度在陳隋的下巴上一捏,只聽“咔”一聲,陳隋突然發現自己的下巴不聽使喚了,他想說話,下巴卻一直耷拉在下面,完全說不出來。

時舟從榻上下來,伸手揉了揉有點累的胳膊,她也不想這麼麻煩,但是這陳隋壓根就聽不進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