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嘈雜的音樂聲，女人們的交談嬉笑聲，空調冷氣嗖嗖灌入吹打在身上。
許蘇又冷又疼，蹙著眉睜開眼。
這是一間包廂。
眾多女人們坐成一排，正在一刻不停的談笑。
她們腳上踩著細高跟，穿著統一的清涼制服，一條條光裸的腿盡收眼底，妝容精緻，每個都生的花容月貌，在彩色燈光下，更添勾魂奪目。
這裡，……是哪？
許蘇抬手摁住太陽穴，最後一段記憶湧入腦海。
她被周陌辰一槍打中，昏厥過去。
就算醒來，也應該在醫院吧？
可看這裡的裝修佈置，分明像是哪個會所，而面前這些女人……
“蘇蘇，”
手臂被推了推，一陣香風貼近，“別擺著你那清高的架子了，你看看，這裡哪個女孩在學校不是校花，既然來了這兒，甭管你是因為什麼理由來的，就該有個小姐樣兒，待會兒可別給客人甩臉色。”
“？？？”
許蘇赫然回頭，大驚失色：“什麼？”
旁邊女人正要說話，包廂門被推開。
“姑娘們，試臺了。”
試臺了…
疑心這是在做夢，許蘇努力掐了把手心，痛意清晰。
她被旁邊女人拉著起來，“走吧，反正你記著，來這裡的客人都是咱們得罪不起的，想要儘快還清你家的債，努力巴上一個就行了。”
許蘇站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也是一身吊帶款的制服裙。
胸口露出半個弧度，白的直晃眼……
不對！
這不是她的身體。
“邊上那個叫什麼，看著是個新面孔。”
正中間的男人率先發話，領著人進來的女經理當即笑著應和。
“李總真是好眼光，咱們蘇蘇是今天新來的，還是A大的學生，才十九歲，嫩的很，就是新人不太懂規矩，您可多擔待點。”
嗓音甜膩的讓人起雞皮疙瘩。
那個叫李總慢條斯理點了點自己身側。
“蘇蘇！客人點你呢，去，好好招待。”
被點名的許蘇，還有些混沌的大腦頓時清醒。
一抬眼，發現自己又進了個包廂。
燈光昏暗，對面沙發上坐著七八個男人，而她和一批年輕女人站成一排，讓他們……
這場面，她跟著周陌辰雖然沒見過幾次，但也不算陌生。
女經理推了她一把，笑道：“愣著做什麼，坐過去啊，陪好了李總，你就算上岸了。”
“不不不，”許蘇驚的當場打了個激靈，“我不做這個！”
說著，抬腳就往門口走。
大概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裡面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等她拉開門，裡頭才響起玻璃杯碎裂的聲音。
“這是耍老子呢！”
男人語氣發狠，下一秒，許蘇胳膊被扯住，女經理追了上來，“你搞什麼！不是你自己說的要來賣嗎！被客人挑中了臨場鬧么蛾子，這是要砸老孃的場？”
“我沒有，我不知道怎麼就到這裡了，對不起，你放我出去，我真的不做這個！”
許蘇嚇的不輕，在她記憶裡，剛剛還在廢棄廠房，為席子容擋了一槍，昏迷醒來，就成了被男人挑選的坐檯小姐。
女經理還沒說話，那個李總身邊的男人也追了上來，“蘇蘇是吧，不管你是真後悔，還是有意拿喬，既然進了這個門，叫我們李總挑中了，就由不得你走，好好伺候，小費少不了你的。”
點個小姐，還讓人走了，他們李總的臉往哪擱。
許蘇自然不肯，大喊救命。
那男人好話說完，見她還拿喬，也懶得廢話，伸手拽住她胳膊就要往裡拖。
這樣的高級會所，進出不是豪富，便是高官。
無論小姐們是真的求救，還是假的，都只會被當做調情。
許蘇心生絕望之際，對面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熟悉身影出現，她瞪大眼，“姜白一！救我！”
“姜少，”她身後，扯住她胳膊的男人瞬間鬆了手，白了張臉，“咱們不知這是您的人，多有冒犯。”
“？？？”拿著手機準備接電話的姜白一愣住，看著許蘇道：“你認識我？”
整個京城，就沒幾個人敢喊他全名。
許蘇站直了身子，想要問周陌辰在不在？
卻看見對面包廂又出來幾個人。
她身體頓時一僵。
“行了，”那頭姜白一等的不耐煩，以為又是個想要出其不意攀上來的女人，不耐煩道：“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過這麼個女人。”
那個叫李總的男人不知何時走了出來，聞言，道：“驚擾姜少，我這就將人拖走。”
胳膊再次被攥緊，連嘴都被捂住。
許蘇瞪大眼，拼命掙扎，眼看著要被拖進去。
“等等！”
姜白一身邊的人突然開了口，“她叫什麼名字。”
一旁噤若寒蟬的女經理道：“叫蘇蘇，今天新來的，不太懂規矩。”
蘇蘇…
沈琛看著對面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姓什麼？”
“這…”
來這兒的誰會連名帶姓告訴旁人。
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嘴能說話的瞬間，因為險些被拖進去，而驚出一身冷汗的許蘇什麼也顧不上，“我是許蘇！沈琛，你救救我！”
許、蘇。
“放開她！”沈琛面色一變，朝著這邊走來。
胳膊被鬆開，竭力掙扎的許蘇身子一晃，被趕來的沈琛扶住，“許蘇？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知道，”許蘇對他的陰影也深的不行，“周陌辰呢，他在嗎？”
周陌辰三個字一出，沈琛身後那夥人，齊齊瞪大了眼，終於想起‘許蘇’這個名字。
沈琛沒有說話，而是看了李總和他的幾個下屬一眼，扶著她往自己包廂走。
路過洗手間，許蘇掙開他的攙扶，跑了進去。
看著鏡子裡面那張陌生的臉，面色寸寸僵硬。
難怪。
難怪沈琛沒有第一眼認出她。
“你…”沈琛跟了進來。
想了想，將門也帶上。
許蘇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目露警惕。
沈琛立在門口，沒有靠近的意思，只是深深望著她，“你真的是許蘇嗎？”
“我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這個時間，但我確實是，”許蘇強自鎮定：“你能告訴我這是哪一年嗎？”
哪一年…
沈琛道：“距離你離開的第六年。”
“……離開？”許蘇眼睛緩緩瞪大，“這裡是我來過的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