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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柚上前仔細檢查一下,不見封條有被打開的痕迹。

“小姑娘,你認識這家人啊!”

身後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辛柚轉身,是一位頭髮白了的老婦人。

“我是采蘭的朋友。老婆婆,這是怎麼了?”辛柚指着貼着封條的紀家大門問。

老婦人嘆口氣:“她家受親戚牽連,犯事了。男人判了徒刑,女人全都成了官奴。小姑娘,你還是趕緊走吧,以後別來啦,免得被官老爺們瞧見,惹禍上身。”

辛柚露出驚恐悲痛的神色:“怎麼這麼突然?”

“可不是,誰能想到呢,好好的一家人……”老婦人打開了話匣子。

辛柚配合聽着,從外人的角度了解了一些那日官差來抓人的情況,還知道了在她之前紀家有賊光顧。

“那小賊膽子真大,白日就敢翻牆。”老婦人指指小賊翻牆之處,又指向自家門口,“老婆子當時就坐在大門口歇着,小賊以為我睡著了……”

辛柚露出吃驚神色:“確實膽子大,那沒被抓起來嗎?”

老婦人尷尬了一下,含糊道:“沒見那小賊帶什麼東西出來,紀家又沒人了……”

本就是犯事的人家,誰願意平白惹麻煩呢。

“小姑娘,快走吧。這紀家運道不好,去年紀家媳婦的弟弟、弟媳先後沒了,這才一年不到又輪到紀家了……”

辛柚道了謝,快步離開。

這種敏感時候紀家有賊光顧,恐怕不是真的小賊。

等到晚上,殘月被烏雲遮蔽,零星可見幾顆星子,吉祥坊這一片黑漆漆的,各家早已熄了燈火。

辛柚輕車熟路來到貓兒胡同第三戶人家外,觀察一番後輕盈一躍,翻過了圍牆。

院中如外邊一般黑,辛柚貼着牆根一動不動,適應了好一會兒,能勉強分辨院中情景。

院子里有些凌亂,晾衣繩上還掛着幾件漿洗過的衣裳,有一件掉在了地上,乍一看像是有人匍匐在那裡。

紀家辛柚是來過的,她先進了正房,用衣袖遮擋着準備好的小小銅燈,用以照明。

微弱的燈光被局限於方寸間,剛剛好能看清近在眼前的事物,又不必擔心光亮傳出去。

這是紀采蘭父母住的東屋,抽屜櫃門明顯被翻過,顯得凌亂不堪。可紀采蘭說,當時抓捕他們一家的官差沒怎麼翻東西。

辛柚找過後,又去了西屋。

西屋靠牆有一張床,看起來並沒人睡,整個屋子幾乎堆滿了雜物。這間屋就更亂了,散開的舊棉褥,掉了頁的書冊,翻倒的衣箱……

辛柚視線落在床板處,抬起來往裡邊一模,摸到了一個硬物,拿出來一看是個方木盒子。

儘管猜測這木盒不是想找的那個,她還是不死心打開來看,就見裡邊零零散散數塊碎銀,還有一些銅錢。

辛柚原樣放回,出了堂屋略過東西廂房,往廚房而去。

東廂房住着紀采蘭兩個兄長,西廂房住着紀采蘭和周凝月,想也知道紀母不會把認為重要的東西藏在兒女住的地方。

紀采蘭告訴她紀母藏東西的地方也確實沒有東廂西廂,而是東西屋各一處,廚房一處,柴房一處。

比起三間正房中的凌亂,廚房顯得井井有條多了。辛柚提燈環視一圈,直奔紀采蘭提過的藏物之處。

那是灶台對面的一處牆磚,看起來與周圍熏黑的磚無二,實際是活動的。

辛柚伸手敲了敲,通過聲音判斷沒找錯,稍一用力就把那塊磚拉了出來。

裡面是很小的一個空間,靜靜躺着一個長方匣子。匣子不大,掛着一枚小小的鎖。

辛柚眼裡有了喜色。

應該就是這個了。

辛柚把匣子收好,牆磚還原,剛要往外走突然頓住,迅速吹滅了銅燈。一片黑暗中,她的耳力變得更靈敏,聽到輕而穩的腳步聲沒有絲毫猶豫一步步靠近廚房,彷彿知道這裡有人。

辛柚鎮定摸出匕首,判斷着來人身份。

有可能是尋找周通留下的匣子的人,也可能是錦麟衛。

紀母意外身亡,又出現了想贖買周凝月表姐妹的人,以賀大人的謹慎,派人盯着紀家並不意外。

辛柚更傾向後者,這也是她很鎮定的主要原因。

腳步聲停了下來。

外面星光稀疏,那道身影頎長挺拔。

短暫的安靜後,熟悉的聲音響起:“寇姑娘。”

辛柚從藏身處走了出來,重新點亮銅燈。

燈火籠罩着二人,足以使二人看清彼此的眉眼。

賀清宵望着隨意拎着匕首的黑衣少女,笑問:“寇姑娘知道我會來?”

“我猜賀大人應該派了人留意這裡。”

“寇姑娘有收穫嗎?”

“應該有。”

早在賀大人知曉了她的身份而選擇隱瞞,他們就註定了是一條船上的人,辛柚沒打算對賀清宵隱瞞這個匣子的存在:“去屋裡說吧。”

這個時間另找地方說話不方便,再就是萬一找到的匣子不對,還能繼續找。

二人走進正房,進了西屋。

堆滿雜物的西屋處處有遮擋,如豆燈火可以被遮好。

辛柚環視一番,直接坐在了翻倒的衣箱上。

賀清宵眼中閃過笑意,單膝蹲下。

“我從周姑娘口中得知周通留下了一個匣子,被他姐姐收起來了,應該就是這個。”辛柚把小匣子拿出來。

賀清宵伸手接過,點了點匣子上掛的鎖。

“要打開嗎?”

“打開吧,確認一下是不是。”

賀清宵伸手入袖,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根細細的鐵絲來,而後對着鎖撥弄幾下,鎖頭就打開了。

他把盒子移到離辛柚稍遠的地方,慢慢把盒蓋打開。

沒有發生諸如冒出毒氣,彈出暗器的變故,盒子里是一些紙張。

辛柚舉着小燈湊過來看。

“寇姑娘稍等。”

賀清宵又拿出一雙極薄的皮手套戴好,這才拿起匣中之物。

那是兩封信,還有一張窄窄的字條。

二人藉著微弱燈光,把紙張一一看過。

辛柚盯着書信落款處,赫然是“冬生”二字,而那紙條上字雖不多,透露的訊息卻令她提着燈的手輕輕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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